“讓她進去吧,站門口不太好。”張濤都煩死了,大門口人來人往的,誰身上帶點什麽病菌就麻煩了。他口袋裡還有酒精濕巾,他特意找人去國外買,然後學醫的朋友直接往嬰兒濕巾裡倒了一瓶酒精就塞給他,真是沒得有病的。張濤和倩倩、曹麗都習慣了,和初一一塊時,就隨身帶著,跟人握完手,摸哪,都要擦一下。現在這是同學們,真的拿濕巾出來擦手,沒得得罪人,不過不擦,張濤覺得自己快要過不去了。
“是,同學他們都想見見你,上回想上京去見你,蘇黎和張濤都不許,我哭了好久的。”穆白眼圈又是一紅,一把搶過了初一的輪椅,也不要伴娘送了,自己親自送了。張濤也不攔了,抽出濕巾給了新郎和羅飛,“以後和初一握手前,麻煩先擦一下。”
“握完了,你才說?”羅飛做技偵的,倒是知道初一這樣,估計是免疫力出了問題,忙接過擦了,瞪著張濤。
“你們不是朋友嗎?得罪了,她不得罵我?”張濤給他們一個白眼,順便一臉嫌棄的看著他們,“細菌多著呢,你們自己也注意。別見人就握,誰知道有沒病菌。”
說完了,不等羅飛上來揍他們,就衝進去找初一了。
後頭新郎和伴郎一塊對著歎息了一聲,新郎想想瞅了伴郎一眼,“都去京城念書了,怎麽自己就灰溜溜的回來了,好歹賴也賴在她邊上啊!”
“你以為我是張濤?有錢、有時間。你忙時,我就去賺錢;你不忙,我就陪你看看花開花落?”羅飛給了新郎倌一個白眼,深深的覺得,這位真的也是慣壞的一位。哪裡知道人世間的艱難險阻?
一間大包房裡坐著兩桌客人,初一頭皮有點麻,剛沒反應過來,合著因為他們是三、四班的聯姻,於是連三班、四班的班主任都請到了,當初的易康和年輕邱亮,從畢業到現在,七年了易康倒是變化不太大,還是精神的小個子老太太,而邱亮看上去卻成熟多了,也不知道學校有沒有把他訓出來。或者說,帶了一個班之後,自信心受挫,從此心灰意冷,一蹶不振?不過看能被邀請,應該結果不太糟吧?
“易老師、邱老師。”初一忙上前準備起身了,特別是易康,這些年,雖說沒怎麽聯系,但初一是很感謝易康的,她的無為而治,對著那一班的全體同學來說,真的很有作用。
此時一眼看去,同學們的臉上大多都是自然平和的笑容,有些也在易康邊上親親熱熱的說話,放手不是不管,而是密切的關注,小心的引導。一個相對寬松的學習環境裡,大家明顯的自信而快樂。
“好了,知道你現在不能站,過來。”易康忙按住了她。
張濤把初一推到易康邊上,邊上的男同學忙拉開椅子,讓初一的輪椅能進去,大家也順勢都過來,有站有坐,大家一齊看著初一的臉。
“你們都沒感冒吧?她現在真不能感冒。”張濤對著眾人忙喊著,邊喊邊分濕巾,也給了初一一塊,對著大家笑嘻嘻的說道,“她現在全身都是病毒,你們擦擦手,保持距離,她就拿口罩了。保證你們各位的安全。”
“行了,我們都好好的,要不要我們都戴口罩再跟初一說話?”段正一邊接過帶著酒精味的濕巾擦了一下手,順便把初一面前的桌面也一擦。他也是學技偵的,消毒這塊他也是很會的。不過看不上張濤這德性。
“正好。”張濤真的拿出一包口罩來,他背著一個大包,就跟帶著孩子出門的家長,身上背了一大包,吃的用的,應有盡有。大家切了一聲,但還是自覺的沒靠近初一。
“沒我哥說得那麽可怕。”初一也覺得尷尬了,忙準備摘口罩了。這裡是范圍,又是冬天,開著空調,其實更不好摘口罩的。但這裡都是老師同學,她若是這麽全程帶著口罩,好像也實在有點不好意思。
“行了,你別拿口罩,大家都理解。”易康忙按住了初一要拿下口罩的手,報上也有,初一在論文發布會上都戴口罩,也表明,她此時抵抗力真不成,就算現在大家看著沒感冒,萬一呢?春寒料峭的,最是容易感冒的時候。誰知道他們身上有沒帶著別人的病菌。
初一還是拿開口罩,讓大家看看自己的臉,然後張濤給她換了一個口罩,重新戴好。舊的口罩放到一個專門的袋子裡,放回了包裡。看張濤這樣,再回想剛剛初一消瘦乾枯的臉,大家心下淒然,一下子記起曾經這也是個開朗的小胖子。
“初一,你怎麽樣?”大家七嘴八舌,一下子包間裡都沸騰起了來。
“好了,這麽吵,初一跟誰說?”易康拍拍桌子,大家終於安靜了,易康回頭看初一,“怎麽樣?真沒事了?”
易康看看她, 七年,她是看著初一成長的,之前看電視裡初一都是又黑又瘦的,但看著精神還是挺好的。以為是在艱苦的環境裡,那樣也無可厚非,而網上有初一生病的照片時,她也是讓子女調出來看過的。初一那時的樣子,老太太都覺得心碎了。她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讓這麽個小孩子過早的衝進了社會裡,是不是錯了。
“已經好了,我現在就是慢慢的養,按大夫的要求些做物理治療,大夫說再有半年,等我的肌肉慢慢的恢復就能站起來走了。我大姐調去京城陪我了,我哥在京城也有公司,沒事去看看我,陪我游泳,大夫說,游泳不容易受傷,比較安全的運動。”初一乖乖的解釋著。
“到底是不是下毒啊?”一個四班的男生大聲嚷著,“誰下的毒?什麽毒?”
“不知道。”初一搖頭,這個問題可不能亂說,是或者不是都是問題,所以還是讓人猜去吧。
“蘇黎說你情況不太好,休養需要很漫長的過程。”羅飛這會就不管新郎了,跟進來,遞給她一杯清水,他問過蘇黎,蘇黎也說了她現在不能亂吃東西,哪怕是外面的牛奶,也不能給她喝。不過給了水,他也覺得不對,一個戴著口罩的人,怎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