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是他們家的重孫子，孩子挺可憐的，獨子、獨孫，父親忙，母親去世了，一直和太爺爺一塊。平時他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沒時間來看他，只能跟著肖爺爺和我爺爺這些老頭們玩。然後他外婆就弄一堆破題給他做，非說肖爺爺太慣孩子了。你們說氣不氣人。”

　“不氣，該檢討的是小風的爸，工作忙是借口?我爸不忙?我爸一個人在部隊，還把初一從三歲養到六歲。等著回地方了，每天回家吃飯，拎著我們鍛煉、練字;初一病了，他每天再忙也去醫院看一眼。誰不忙啊，都是托辭。”婷婷冷笑了一下。

　“姐！”初一輕輕的叫了一聲，想想肖一白，之前在首長身邊，他真的不可能抽出時間來陪伴孩子。現在在山水掛職，但沒帶過孩子的他，也真的不太可能把孩子帶到掛職的地方，讓人覺得他的不專業。不過想想，她也沒立場為肖一白辯解，只能輕輕的搖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別管別人的事。”

　潘久現在知道老伍爹為什麽要說老二脾氣壞了， 現在看出來了，這位師姐， 真是毒舌啊。現在看出來了，給這位當學生，將來日子怎麽過啊?

　再看看溫柔的大姐，她就一直在邊上坐著， 看著他們;而成就最高的伍初一教授， 就算是不認識的小孩子，還是不願讓孩子養成的這種不勞而獲的習慣，所以還是不厭其煩的站著寫畫出過程，所以這就是做老師的習慣?所以這三姐妹， 還真是性格千差萬別了。

　終於， 倩倩看表了，而幾乎同時，老吳同志就出來了， 而潘老陪著老伍爹出來，老吳同志拍拍潘久，“有空到我們家玩。”

　“怎麽不多玩一會?”潘久忙問道。

　“初一要回去吃藥，按摩。”潘老忙說道。

　“抱歉。”初一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說‘不用’，爸媽也許會受傷。不過，全家人出門，因為自己要中途回家，有點尷尬。

　“應該的， 生病了就該好好的治。不讓父母操心， 才是孝順。”潘老忙說道，看看倩倩已經把輪椅推了過來， 扶著她坐下。

　“爺爺， 抱歉。”初一只能坐著弓身抱歉了。

　“好了，快點回去吧！也是我的錯， 忘記了你身體還沒恢復。”潘老看看初一， “你做了很多工作， 我也是知道一些， 之前一些老同志都在說，你身上有老一輩人的那種‘學以為國’的精神。年輕一輩裡， 尤為可貴。所以要盡快恢復，更好的工作。”

　“爺爺！”潘久無語了。

　“說的就是你， 看看婷婷，比你小，人家畢業了，當導師的助手了，你呢?賴在學校裡混日子，說得好聽，在讀博士，你學到啥了?”老頭瞪著孫子。

　“嗯，我爸說了， 九叔學的就是怎麽為難我們。是天下最大最大的壞人了。”一個聲音，大家一塊回頭， 剛剛在樓上的那個娃娃不知道啥時竄下來了。

　婷婷瞪著他，卻不敢說話。

　“你過來做什麽?你題寫完了。”潘久也盯著那小子，可能是同病相憐， 他一直對小風多有照顧，小風對他也是多有依賴。

　“剛剛題解的比你這個會出題的好，我下來看看。”小風伸頭看看， 目光留在了初一的身上，“阿姨，你當我家教好不好，我讓我外婆給你錢，她給我請的一點也不好。”

　“不行，我病了。”初一立刻搖頭。

　“病了才好啊，你病著是不是要花家裡的錢?教我，一周幾個小時，就能賺錢買點藥，你說，是不是雙贏?”小風忙說道。

　“我公費醫療。”初一還是搖頭。

　“那賺錢也自立自強， 你要學習張海迪！”小風忙“鼓勵”著她。

　“咳……”初一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這娃真是肖一白的兒子， 對他搖搖頭，“好好學習， 靠山山倒， 靠人人倒， 靠自己最好。”

　“你不覺得我很可愛嗎?”

　“我是博士導師，教不了小朋友，你努把力，實在不成，等你考上水木，我勉為其難的可以教你一下。”初一輕輕的劃了他的鼻子一下。

　“我太爺爺說，白居易寫詩就是念給不識字的老太太聽，老太太聽懂了才算成功，所以你不是大家，我勉為其難的幫你當試驗品可好?我不收你錢。”小風歪著頭，順便拉住了潘老，“潘太爺，快幫我。”

　“你們快走吧！”潘老拉過了小風，對老伍爹擺擺手。

　“小阿姨，我回頭去找你啊！”小風還伸著頭對著輪椅上的初一喊著。

　初一對他做了一個鬼臉，也沒放在心上，自己被老伍爹扶著上車，這娃是不是太寂寞了?她記得肖一白說過，孩子在父母家，怎麽就到太爺家了?

　“沒想到初一還有孩子緣?”車開了倩倩才小聲笑道。

　“估計是初一給的算式太細了， 讓他作弊都容易了。於是想賴著初一。”少兒心理學也是他們這些師范生的必讀科目，想想，“那孩子的爸爸真是，自己不管孩子，非說什麽我們這些出題就是天下最大的壞人，沒我們，他們抱著孩子哭去吧！”

　“乾休所都是老的老，小的小，這麽點的孩子跟著曾祖父，怎麽管得好。”老伍爹輕輕的搖搖頭。

　“說什麽工作忙，我們那時誰不忙啊?他們小時候還只有我一個人，現在一家一個，小倆口還說忙不過來。不過，不給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扔給太爺爺是什麽意思?”老吳同志當初可沒老人幫忙，不然，也不會後來把初一扔到部隊去了。現在隻許生一個，祖父母說沒空都說不過去。

　“估計祖父母還在工作，帶著孩子只怕對孩子的影響更不好，不如放到曾祖這兒，反而讓孩子有個安靜的環境。”初一想想。

　肖一白想的可是問頂，那麽爹媽想來也不是那簡單的。剛說了這是他們家的獨子獨孫，想來歲數也不大，估計也不是那六十五能退的主。這樣的，想照顧獨孫更難了。放到乾休所，反而更安全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