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陵,軍營。
雪依舊下著,但沒有之前那麽大了。
一幫士卒圍在營火旁烤火。
“這天可真冷啊,先零人要打過來了,這場雪來的真是時候。”士卒羅平在搓著手說道。
旁邊的士卒胡震南打了個噴嚏後說道:
“唉,要不是先零人要打過來了,不然真的想去城裡的飄香樓喝上兩杯,吳大娘吳掌櫃的雲霄釀的滋味,嘗過了之後,我到現在還惦記著呢。”
“可不是嘛,要不,晚點偷偷去喝兩杯。”士卒羅平想著想著舔了舔嘴唇,說道。
“算了吧,你可別忘了上次伍長把你揍得那熊樣。你這次不會是想被掛在軍旗上吧。”士卒魏倫笑道。
“也是,但我想想總行吧。”羅平頓時泄了氣。
“我床鋪底下還有兩壺酒,咱晚上將就著喝喝。”胡震南靠近羅平後,輕輕撞了羅平一下說道。
羅平精神頭瞬間上來了,一把抱住了胡震南。
“你就是我親哥。”
“滾,別貼我。”
“哈哈哈”魏倫和其他二人看到這一幕都笑了起來。
“切,這時候害臊了。都一個炕裡的兄弟,沐浴的時候不都坦誠相見了嗎,這麽見外幹什麽。”羅平松開了胡震南說道。
胡震南抬腳就是一踢,羅平也順勢一個弓腰前傾。
“沒踢著。哈哈。”
篝火旁歡聲笑語。
不遠處,一個人朝著篝火走來。
士卒們看到那個人來後都紛紛向其打招呼道。
“侯伍長好!”
“侯伍長好!”
侯勇走到了他們身邊一起烤火。
“先零人又要來了,又要開始了啊。”侯勇歎了口氣說道。
“先零人來了我們就打退他們,把他們趕回北面的草原。”羅平說道。
“對!”周旁的人紛紛附和道。
侯勇掃視了一遍周遭的士卒。曾幾何時,他也和他們一樣滿懷激情。
“等你們真正和他們交上手就明白了,何況,他們當中還有瓊萊人。隴葉破關的那天,跟我一個軍帳的兄弟幾乎全死了,還有一個不知生死,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可笑,他入伍的那天我還騙了他些錢。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軍中等他的消息,他若到了雲陵,一定會回到軍中。現在,看樣子是凶多吉少了。真想把錢還給他啊。”
胡震南靠近侯勇,輕輕地戳了兩下。
“嗯?”侯勇轉過頭向其看去。
“伍長,我那兒還有兩壺酒,要是不嫌棄,咱兄弟幾個晚上一起喝兩杯?”胡震南說道。
“酒?”胡震南好像看到了侯勇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只見侯勇臉色一板,說道:
“環刀手胡震南,軍中儲藏私酒。我命你即刻將私酒上交,罰你繞軍營跑兩圈,以正軍紀!”
胡震南的臉色突然難看了起來,他看向了周圍的其他人。
“要不,大家陪我一起去跑跑暖暖?”
他的目光與羅平接觸到了一起。
羅平的嘴動了幾下,他讀出了羅平的意思:
“滾,狗兒子。”
人心冷暖呐。
突然,一名身穿山字甲的士卒騎馬在軍營奔跑傳令道:
“陵衛校場集合!陵衛校場集合!”
篝火旁的士卒們看到這一幕,侯勇奇怪地說道:
“陵衛?那是什麽?有誰知道嗎?”
整座軍營開始出現了騷動,
各處都有士兵匆忙返回軍帳: “老張,老劉!你們都這麽著急返回幹什麽”
侯勇和篝火邊的其他士卒看著一個個熟悉的同僚匆忙返回各自的軍帳中,等到他們出來時,都換上了與騎馬士兵沒有差別的戰甲,頭上都是戴著的都是鳳翅兜鍪。
“我明白了,我就說營中怎麽會有那麽多戰馬平時沒人騎,原來都是他們的!”魏倫指著其中一個牽著馬往校場上趕的陵衛說道。
“校場!我們去校場看看!”胡震南第一個出聲說道。
侯勇掃了他一眼,說道:
“這次饒過你,我們走!”
一行人搓著手跟著陵衛往校場趕去。
等到他們趕到校場時,校場周遭都是來湊熱鬧的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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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青和離涵騎著馬往軍營趕去,二人身上穿的都是和陵衛一樣的戰甲。
柳長青除了長河以外,還取了一柄鴉項槍,馬身上還掛著一張戰弓。
離涵除了她的金龍開山刀以外,還有一柄雁翎刀掛在腰間,但據離涵本人所言,她身上的裝備軍械,遠遠比從外面看起來要多。
“公子,軍中等級森嚴,進入了軍中我就是你的統領而不是侍女了。”離涵將馬的速度降低到與柳長青一樣後,跟他說道。
“我明白,離涵姐你放心吧。”柳長青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不知不覺,二人來到了軍營門口。
“來者何人!”門口士卒讓二人止步。
“天策陵衛。”離涵將腰牌接下甩給了士卒,士卒看後示意放行,自己則恭敬地將腰牌雙手捧上。
離涵騎馬經過時順勢將腰牌取走掛回腰間。
柳長青跟在離涵的馬後進入了軍營,雖然與隴葉不同,但軍營的氛圍依舊讓他感受到十分的親切。
二人驅使著戰馬來到了校場,校場上的積雪早就被清理乾淨,天空中降下的雪積在了陵衛的盔甲上,但他們不為所動。與周遭圍繞在校場附近正在搓著手的普通士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柳長青騎著馬,夾著頭盔,跟著離涵從陵衛的陣前走過巡視了一遍。
最後離涵騎著馬在陣前面對著所有的陵衛,而柳長青則在她左手後側。
離涵環顧校場四周,喝到:
“肅靜!”
離涵的聲音不大,但非常有力,整座校場都安靜了下來。
“動!”
所有的陵衛都好像複蘇了一般,抖落了身上的雪。
離涵同他們的視線交觸到了一起,再次喝道:
“天策陵衛!”
所有的陵衛都齊聲喊道:
“血戰!血戰!”
離涵滿意地點了點頭。
“出!”
所有陵衛翻身上馬,在軍號聲響起的同時,雪似乎變得更大了。
柳長青跟在離涵馬後,後面是三千陵衛。
校場邊,羅平奇怪地看著身邊的侯勇。他的伍長的臉上已經有了兩行淚水。
“伍長,你怎麽在哭啊。”
“放屁,我在笑!”
“這有什麽好笑的啊。。。”
“我在笑,我不用還錢了!”
“嘖。”
“滾!”
四月十七,三千陵衛踏雪出雲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