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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斷劍走天涯》第114章:9路聯盟
  戰書一下,全營上下內心緊張,昔日葉雄帶來的恐懼未散,如今又來一金身少年,功力遠在葉雄之上,彼時,該如何應戰,成了眾人心頭難題。

  青玉派蘭傲並不在意,七君聯手,萬夫難敵。蘭楚更是期盼決戰,一雪前恥。只是腹部撕裂感,疼痛難忍,高燒不退,當夜便昏迷不醒。

  一連過了兩日,見丈夫仍然高燒昏迷,臥床不起,夢魘纏身,滿面痛苦,時常胡言亂語,額頭豆大汗珠滾落,琴鳶心生悲切,隻得撫琴奏樂,用樂曲為他舒緩情緒。

  翊棠站在帳外聽得如癡如醉,不忍打擾,一曲畢,才掀簾進入。

  “你來了。”看清來人,琴鳶緩緩起身行禮,“幾日來,勞煩您惦記,我代夫君先行謝過。”

  翊棠並未著急答話,微微回禮,將手中藥包遞上:“這幾副藥我研磨好了,將其塗抹傷口包扎,可助愈合;還有這幾副,每日早晚煎服為他灌下,可助退熱,恢復神智……”翊棠認真的講解著每副藥的使用方法和使用時間。

  琴鳶生怕出錯,聽得仔細,待他叮囑完後,行禮致謝,上前接過草藥,並依次分類擺放收好。

  看她做事還和從前一樣仔細,翊棠腦中回憶湧現,只是不知此刻內心是喜悅還是苦楚。

  琴鳶將東西收好之後,看著愣神的翊棠,還以為是自己這兩天照顧夫君,未注意自身儀容,而失了禮數,連忙低頭看了看衣衫。

  翊棠這才緩過神,有些不好意思,便隨口關心道:“七君他怎麽樣了,傷口還溢血嗎?”

  “恩人請坐。”微微整理衣衫後,琴鳶將他請進屋,並到了一杯茶水,心中滿是感激,激動道:“多虧恩人,夫君這兩日血算是止住了,只是仍昏迷不醒,不知會不會……”說著,言語中帶有哭腔,微微擦淚。

  見她傷心,翊棠心如焦火,如坐針氈,連忙起身,心疼的勸說道:“夫人請放心,如今七君已度過最危險時期,只要堅持服藥,不日便可痊愈。”

  方才情緒激動,翊棠不覺得靠近幾分,夫君臥病在床,如今帳內孤男寡女,如此親密,頓感不妥,琴鳶微微整理情緒,拿起茶壺轉身離開:“茶水涼了,我再給恩人換些熱的。”

  如今,二人早已不似從前關系,見她如此“生分”,翊棠也覺自己行為不妥,慢慢坐回原位,喝了一口“涼茶”。

  “恩人,我再為你斟杯熱茶。”琴鳶拿著換好的茶壺回來,接過他手中茶杯,重新續上。

  接過茶杯刹那,二人雙手接觸,這次琴鳶並未在意,反而翊棠“避嫌”式的向後縮了縮手。

  “恩人,明日決戰,可有把握?”琴鳶將斟滿的茶杯放在他面前桌上。

  “並未仔細想過,聽天由命吧。”翊棠隻覺緊張,為緩解情緒,舉起茶杯喝了一口,卻被燙了嘴。

  見他被燙樣子,琴鳶偷偷掩嘴而笑,又覺失禮,清清嗓子,關心問道:“夫君功夫雖算不上精湛,卻也難逢對手,如今那賊人可在大師傅眼皮底下重傷夫君,並能遁走,必不是等閑之輩。我觀恩人雖是英雄少年,但……”後面的話,不太中聽,卻也不言而喻。

  聽她一口一個“夫君”,翊棠心中五味雜陳,臉上卻故作輕松,笑道:“生死有命,由不得我。”

  “話雖如此……”琴鳶話止,稍有猶豫,還是決定說出,“不如恩人就此離去,這八大門派聯手,其中必有高人,何必要恩人去做這無謂之事?”

  琴鳶隨蘭楚來的遲,

並不知先前發生之事,隻覺面前這位“恩人”,一身墨服瀟灑自然,戴著面具,滿是神秘。但年紀尚淺,武功造詣應不會很高。況且蘭楚都應付不來的對手,他人,怕也難有勝算。  “如今武林各派聯盟,旨為匡扶正義,肅清江湖敗類。如今大敵當前,我怎可不戰而逃?”翊棠心中熱血湧動,說得慷慨激昂,言語激烈,聲音可能略高了點,讓琴鳶以為自己說錯話,面容滿是自責。

  翊棠自覺說得“過分”,有些難為情,降低音量,柔聲說道:“況且,賊人所下戰書只是為我,我若不去,恐亂人心。”

  “好!”突然,帳外傳來一聲讚美,循聲望去,只見蘭楚一席赤衣,鼓著掌從外走來,“少俠語出驚人,胸懷大義,果然英雄出少年!”

  方才二人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卻未注意,蘭傲何時出現,不知方才“親密”舉動,是否被他“發現”。

  看二人略顯緊張,蘭傲急忙解釋:“蘭某惦念七弟傷勢,因此前來看望,正巧聽到少俠方才慷慨言論,無意冒犯,還請見諒。”說著,雙手抱拳行了一禮。

  二人依舊未有反應,蘭傲微微皺眉,舉起袖子衝著門口,疑惑說:“難道我來的不是時候?那我過會再來。”

  此話一出,二人驚慌失措,仿佛真的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翊棠匆忙解釋:“不,我只是來給七君送藥的。”說著,指了指旁邊擺放整齊的藥包,又說:“如今藥已送到,在下先行告辭。”說完,行了一禮,匆匆離去。

  再看琴鳶,更是雙頰羞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大師傅,你胡說什麽呢。”說完,就去一旁整理藥包。

  看他二人緊張模樣,蘭傲本不懷疑的心,突然提了起來,看了看翊棠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明顯有些手忙腳亂的琴鳶,若有所思,輕聲靠近幾步,俯身小聲說道:“如今七弟傷勢頗重,不知能否挺得過去,我觀這少俠年齡與你相仿,又頗受禦史器重,不如……”

  “大師傅。”琴鳶手頭一驚,沒拿穩的藥包掉在地上,轉身生氣的衝他說道:“我琴鳶,今生活是七君的人,死是七君的鬼,若他這次真的挺不過去,我也絕不苟活!”

  看她認真的樣子,並不像說謊,蘭傲細細思量,想是自己多慮,大笑道:“哈哈哈,弟妹,是為兄錯了,為兄給你賠不是。”說完,抱拳行了大禮以表歉意。

  “大師傅,不必如此,真是折煞奴家了。”琴鳶連忙回禮,深情看了一眼臥床不起的蘭楚,“隻盼著,夫君無事就好,我不似你們男人,心懷天下,我只希望,我這小家,能夠平安喜樂。”

  翊棠從琴鳶帳內出來,“逃”似的走出很遠,似乎離她足夠遠,才能使躁動的心安定。一刻也不停歇,直到遠遠看到柳鶯兒身影,才停下腳步,愣了愣,連忙閃身躲開,倒不是不想見到她,只是此刻躁動的心,再也經不起任何波瀾。

  柳鶯兒遠遠的就看到“阿寶”身影,本欲來打招呼,卻見他突然閃身躲避,心領神會,不去捅破,便裝作沒看到一般,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翊棠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他本以為,這麽多年,早就放下了,然而直到剛剛,他才確定,自己內心,從未放下過,還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今日琴鳶,心中滋味,實難描述。

  ……

  三日之期已至,趙瓊幾乎一夜未眠,天剛破曉,便要樓蘭將眾人召至演武場。八大門派和軍隊士兵整齊而列,趙瓊更是一身戎裝,英姿颯爽。

  只見她在士兵高喝中,大步走至台前,伸手示意眾人安靜。士兵喝聲戛然而止,各派人士也都屏息靜氣,人人都知今天是什麽日子,這三日,對他們來說,格外漫長,度日如年。

  能在戒備森嚴的千人大營來去自如,甚至青玉七君都險些命喪他手,昔日葉雄身影尚在,如今,又來一金身少年,恐怖如斯。

  雖說當日“阿寶”一記合斬輕取敵首,但那是趁葉雄不注意發動的突襲,若是真刀真槍的正面對抗,興許還不一定打得過呢。如今這金身少年功夫更勝,只怕是凶多吉少。

  若能被他克敵,眾人合夥殺入城去,興許還能混個戰功;若他不能克敵,就要他們自己派人應戰,到時輸了丟顏面,贏了也必然是損失慘重。怎麽都不劃算,因此眾人戰意並不高。

  趙瓊環顧台下,如今翊棠不在身邊,她也並未過多詢問,心裡倒是希望他真就“臨陣退縮”,獨自逃去。

  “禦史大人,冒昧問句,阿寶去哪了?”見平日緊跟身邊的面具少年不在,眾人心中都有疑惑,卻不敢詢問,唯獨錢森心直口快,率先詢問。

  “是啊,不會嚇得逃掉了吧?”禦拳館田七起哄道。

  各大門派隊內瞬間議論紛紛,如那茅房飛蠅,很是吵鬧。

  “軍中嚴禁喧鬧!”樓蘭看出趙瓊煩躁,立馬上前喝止眾人,卻收效甚微,於是揮手說道:“違令者,軍法處置!”身旁士兵舉著兵器,正了正身。

  眾人見要動真格的,這才逐漸安靜下來。場內恢復秩序,樓蘭又暗暗退下,將主場交還禦史。

  趙瓊頓了頓,深吸口氣,調整情緒,上前一步,高聲道:“天子以蒼生為念,命吾前來追討逆賊,今特布告天下:五米邪教,欺天罔地,殘害生靈,狼戾不仁,罪惡滔天!吾奉密詔,聚集江湖眾義,誓欲剿屠惡賊!以肅武林俠風,拯救黎民!”

  台下眾人雄心振奮,高聲叫好。

  趙瓊退,樓蘭上,手持檄文,依次點兵:

  雷厲風飛,戰無不克,龍精虎猛禦史聯盟軍;

  千年古刹,聖人宗派,恩惠及人汝州普生寺;

  武功蓋世,仁人君子,好客禮賢單州青玉派;

  名震海內,剛勇絕倫,門多故吏華州禦拳館;

  海上霸主,秀氣文華,聰敏有學竹島新月派;

  知今博古,博覽九經,德厚溫良XZ玄機門;

  聲如巨雷,仗義疏財,揮金如土沂州斧鉞幫;

  武藝超群,賑窮救急,屈己待人常州興昌鏢局;

  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知人善察京兆府繡花坊。

  如此,八大門派一一點兵,各領其眾,數量不等,共計千余人,浩蕩出發,登船而行,直奔北門。

  雲霧繞江河,山水如墨染。

  經過趙瓊陣前動員,眾人慷慨激昂,胸懷滿志,八面威風。碩大戰船,眾人分列而立,新月派乘坐小船,於兩側護佑,聲勢浩大。

  沿途一路順暢,遠沒有眾人想象的那般艱難,雖然天氣大晴,卻未遇伏兵阻擊。都說兵不厭詐,但目前看來這五米教還算守得規矩,決戰正面對抗,未設埋伏。

  天近晌午,才至北門,卻見門外早已停有一艘戰船,船上分立兩人,各自為營,你來我往,生死對決。

  定睛去看,其中一人,正是那日下戰書的金身少年,再看另一邊,半邊面具,一席墨服,正是“阿寶”沒錯!

  眾人都以為“阿寶”臨陣懼敵,獨自逃亡,如今他竟獨身應戰,使得氣氛瞬間點燃,眾人無不興奮,熱情高漲。

  此刻,翊棠就是他們心中的超級英雄,是眾人的精神信仰, 只要他往那一站,眾人便覺勝局已定,滿是安心。

  翊棠酣戰正濃,突然瞥見遠處來兵,那高高的“趙”字旗幟,一眼就能分辨是武林聯盟隊伍。

  金爺顯然也注意到外部來人,二人一個交錯,各自讓出一段安全距離,共同看向遠方。

  “你援兵到了。”金爺斜了斜嘴,“好心”“提醒”道。

  翊棠並未答話,定睛看了看,帶頭者正是趙瓊。趙瓊遠遠望見翊棠無礙,心中欣喜,嘴上暗笑。但又眉頭緊皺,聚精會神的打量著他,觀他是否受傷,同時,也為提防金身少年偷襲。

  “沒關系,你可以多叫幾個人來。”金爺打得起興,故意激他。

  “不用。”翊棠眼神犀利,緩緩轉身,“你我決戰,無需他人。”

  “好!在下佩服!”金爺握拳行禮,“做事光明磊落,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翊棠也很欣賞面前這位英雄少年,若不是身處敵對,二人一定可以成為好友。抱拳回禮:“抬愛。”

  “今日,你我雖是第一次相識,但我喜歡你,放心,你死後,我一定會按照我教最高禮儀厚葬你!”金爺想了想,又補上一句,“你可有什麽遺願?”

  翊棠臉上一笑:“隻盼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世上再無疾苦。”

  “哈哈。”金爺聽後,釋懷大笑,“天下不敢言,但我答應你,只要有我一天在,這齊州境內,百姓無恙!”

  “好!英雄,請。”翊棠做出請狀。

  二人擺好架勢,隨時準備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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