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蕭寒雨也還是沒等到小師妹前來尋他。
他是在三千墜流一側的溶洞之中,找到自己的小師妹的。
這溶洞藏匿在攬月峰下水流較薄的一處水瀑之後。
若不是他能感知到小師妹的存在,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這來。
這溶洞並不算大,大概是耀石峰的長老們開采流銀礦的時候,從山壁之中挖出來的一處空隙。
隨後經著歲月洗禮流水衝刷,勉強成了一處較為隱蔽的藏身之處。
這也就造成了這一處洞穴著實是小了些,他進去時還要彎下腰來才能不觸到洞頂。
洞穴很是昏暗,外頭也已經天色漆黑。
於是他身旁便浮起了一道流光,庚金之氣在這一處洞穴之中映出溫暖的金色光華。
外頭的流瀑如是一道晶壁,折射出了金色流光,令原本漆黑的洞穴,頓時耀耀生輝。
而洞穴的最深處,就是被他推入墜流的小師妹。
看得出來,她傷的很重,連治愈之力最強的木靈根都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側著身軀,蜷縮在了洞穴深處,身上濕漉漉的。
手上,外露的小腿,都生滿了晶瑩剔透的冰花,連她身下躺著的地方,都有薄冰蔓延。
他蹲下了身,想直接捏碎那一層蓋在小師妹身上的厚厚冰層。
卻想起師妹她只是個尋常的煉氣士,不是他這樣堅韌至極的庚金之體。
他若是直接動手物理粉碎,那大概率會令師妹被凍住的肌理一起捏碎。
於是金靈氣化為一道金線,如是鋼絲劃過了尋常蔬果一樣。
帶著銳利的金屬光澤,削去凝結的玄冰。
玄冰之下有一層已經被凍得脆硬的藤葉,看得出來是針對玄冰所做的防禦手段。
只是這玄冰之息過於恐怖,那催生出來的藤葉直接被凍得生機泯滅。
不過好在,也完整的護住了軀體。
出去手臂上那直接穿過的冰柱,將其余玄冰盡數削去之後。
側躺著的師妹雖身上還泛著凝結成霧的寒氣,但體內靈氣循環卻是加快了一些。
去了玄冰,剝下覆蓋於師妹身上的藤葉,蕭寒雨才發覺師妹為何是這般姿勢蜷縮於洞穴之中。
一方面是為了保存自身的溫度,還有一方面便是她難以躺下身來。
小半邊身子被寒冰凍結,一根纖細的冰柱穿過她的手臂,而後背又盡是各種法術轟擊出的傷口。
原本護身的法衣早就被破,沾滿血色的法衣開口處可看見猙獰的傷口。
按道理來說,這樣的創傷應該先行治愈。
可她大部分的靈力,都用來壓製那恐怖至極的玄冰之氣了。
她花了數個時辰,才將所有寒氣排出體外,然後抑製寒意,恢復靈氣運轉的速度。
而躺在洞穴的秦容淺,也終於是松了一口氣。
這人要不過來尋她,她可能要在這個鬼地方躺上整整三四天。
她的意識很模糊,但當那人靠近的時候,她就知道了是大師兄前來尋她了。
因為她手腕上的連理枝,便是那樣回應的。
蕭寒雨不是很擅長治療方面的事情,不過他師傅為他準備了最頂尖的療傷丹藥。
這些療傷丹藥用以治療,靈氣溫和,並不會直入丹田之中,撐爆修士的胸腔。
而是會直接在體內循環,滋潤經脈,修複身體,對身體無害,吃多了浪費。
但是見著師妹如此淒慘的模樣,蕭寒雨取出丹瓶之後便是倒出了一把。
然後令師妹側過了臉頰,見著其還未清醒,雙唇緊閉後。
便是直接伸手掐住了師妹的臉頰,強迫其開口之後,便將一把丹藥盡數灌入了其口中。
然後捂住其口,不令其將丹藥吐出。
下一刻,那一雙緊閉著的雙眼就此睜開,那一雙琉璃瞳中帶著血絲,怒視著身前的少年。
丹藥入口即化,化為一股清涼靈氣順入了喉嚨之中,開始修複這一具身體。
而發覺手下原本被他灌入大量丹藥,猶如倉鼠一般的小師妹臉頰消下去之後。
蕭寒雨便又拿起了藥瓶,未等秦容淺多言。
一瓶丹藥便被其灌入了她口中,那一雙眼睛看著大師兄更是泛紅。
看著滿身是傷的小師妹,蕭寒雨原本打算將其抱起,可看著後背腰身肉眼可見的傷口。
他想了想,便是將其背在了背上。
可惜除去後背,秦容淺的身前也還是有諸多創傷。
在接觸到他人的脊背時,她還是是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悶哼。
身後那些大部分是白天的時候,那群女修給她留下的。
身前的留下的,是她遇見的那一個冰肌玉骨的女修了。
“師兄,疼。”
“忍著。”
三秒過後,蕭寒雨清晰的感覺到了有一些堅硬物體抵在了他頸間。
那是兩排整齊的貝齒。
他思索了一瞬, 開口安慰道:“回去睡一覺就不疼了。”
那一雙桃花琉璃瞳眨了眨,而後松開了口。
委屈巴巴的同身下人問道:“那我明天還要來這嗎?”
蕭寒雨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開口道:“不來,我們明天換一個地方。”
“那以後還來嗎?”
蕭寒雨回道:“半月一次。”
“那我們明天去哪?”
蕭寒雨走出了洞穴,身上亮起了一道金光護盾,撐起了一道屏障。
出了這三千墜流一側後,身前便是出現了一道葉舟,將師妹放於其中後。
這一葉扁舟便是逆流而上,在三千墜流之中破水而行。
墜落的晶瑩落泉被葉舟分開,頂上撐著金色的屏障。
有紫藍色的星河映入她的眼眸,令她窺見這世上的極好風光。
葉舟極小,少年將她攬在懷中,金光映出他瓷白色的臉。
還有他滿是專注看著她的神情,令她有些微微失神。
只是此刻氣氛雖是如此美好,秦容淺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師兄,我後背還有傷口。
你————啊!!!”
一聲淒慘的呻吟在三千墜流之中響起。
一根纖細的冰柱,已經被蕭寒雨面無表情的從其手臂處拔出。
秦容淺終於是忍不住又一次咬在了蕭寒雨的手上。
“別咬了,等驅了寒氣,傷口很快就愈合了。”
她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少年,滿是幽怨道:“大師兄,你都不怕我死掉麽。”
“你不會死的。”他這樣篤定的說道,
因為和你搭上連理枝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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