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養了一會之後,一行人又繼續上路。
秦誡拆摘了野果之後,又在路上提醒了她,夜間溫度會驟然下降,若不生火容易造成風寒,第二日會無力繼續維持行動。
初聽聞此事時,秦容淺本是沒有在意的,這麽多年來,她都是未曾風寒過的。
可是,她又忽的想起,自己身上穿著的,乃是本家弟子都會統一穿著的,那一身天水青藍葉紋袍。
這天水青藍葉紋袍乃是用凡界的絲綢製成,但是用料極為厚實貼身,衣袍是重的,有分量的,足以抵禦冬雪寒風。
而青藍葉紋中,實則還繪製了避塵咒和降暑咒,然這些繪製的咒語卻是用靈絲縫製的的。
這些陣法符文用靈絲在衣袍上勾勒,雖說沒有使用靈物作為陣點發揮的作用大,卻已令本家弟子可以在仙緣堂之中,不懼風雪,日日修煉。
所以如若是本家子嗣,是不懼夜間的溫度驟降的。
可,秦容淺看了看隊伍之中,除去本家子嗣,還有旁家,凡界來的秦家弟子。
它們身上,可沒有本家弟子那一身天水青藍葉紋袍,只是普通的綢衣罷了。
於是在又繼續前行了兩個時辰之後,她尋了處較為寬闊的草地處休息,隨後便令秦百花,秦如意,隨秦誡去尋找夜晚生火所需要的乾燥柴火了。
而她則同秦清水一同分配食物,水源,剩余的那一群並未引靈入體的秦家子嗣,早已癱坐在地。
一日近乎是將近五個時辰的步行,消耗的何止是體力,精神氣也是磨平了許多了。
許多原本嬌生慣養的,此時也沒了折騰計較的心思,互相靠著後背休息。
忍著那乾澀的面餅,吞咽著竹杯中不多的清水,一群人無比希望前去搜尋柴火的秦誡,可以再次給大家一次驚喜,例如帶回來些漿果什麽的。
然而這次並沒有這樣好的運氣,三人抱著許多的乾柴回到了營地,沉默的取走了它們那一份食物水源後,去一旁休息去了。
而秦容淺則在秦誡的指教下,在入夜後,用打火石和蠟燭,點起了三堆小小的篝火,十六名秦家子嗣分為三圈,圍坐於三座篝火旁過夜。
升起篝火之前,還要處理下周遭的枯枝敗葉,以防火勢隨風而動,開始蔓延造成山火。
這次秦誡雖然沒有采回什麽可食用的漿果,卻帶回了許多種類不一,然而卻著一些清新香氣的樹枝草葉,分為幾束放到了周遭。
據秦誡所說,可以防止夜間過多的蚊蟲叮咬,令眾人對其好感大增,而秦容淺在一旁聽著,看著不遠處的那一個年紀尚小的男童,卻皺了皺眉。
明明和大家一樣,都是六七歲的年紀,可這樣小的孩子,卻知道那麽多在野外生活的知識。
那,他是經歷了什麽呢?
而在天階旁的一處山坳之中,茂密樹林裡鑽出了一頭渾身碧藍色的巨狼,此時明月當空,嗅著空氣中彌散著的鮮嫩的凡人幼崽的氣息。
這一頭巨狼無比興奮的尋了處向著天街方向的山巔,仰著脖頸,向天長嘯。
嗷嗚————
一聲悠長的狼嘯於天際上空響起,許多入夜之後蜷縮於樹下睡著了的孩童,也不禁被這一聲獸嚎驚醒。
而秦家弟子的駐地之中,秦容淺第一個站起了身,手中拿著木劍,向著四周看去,隨後其它的秦家子弟,也隨之被這一聲狼鳴驚起。
因著她已經入了煉氣一階,於是一夜未眠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麽大事,
便選擇了令其余人在火堆旁入眠,而她自己,則徹夜守著篝火。 經常起身探查,繞著三堆篝火走幾圈,也防止有入眠後動作較大的孩童,不小心將衣袍頭髮甩入火中,造成火災傷害。
又時不時的撿起一旁在地上堆砌著的乾柴,往已經火勢已經小了許多的柴火之中,添上幾根。
秦容淺觀察到,除了秦家子弟,附近還有一些孩童也是走到了如此的進度,有的天黑了,還向著天階爬去。
可天階足足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按照她的計算,大概需要步行三至四天才能到達。
於是她雖看到許多隊伍已經越過了它們的駐地,然而還是沒有貿然行事,準備休息一夜保證隊伍之中孩童們的身體再趕路。
明早的時候,早些喚醒大家就是了。
只是如此平靜的夜晚,也還是出現了一點意外。
這一聲狼嘯,一些膽子較小的孩童已是互相抱在了一起,而營地之中的秦誡同秦如意,已是和秦容淺一樣,揚起了手中的木劍。
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警戒了起來,以隨時警惕會忽然出現不明野獸,上前襲擊。
一群孩童皆是神情慌張,緊張至極,秦清水看著忽然亂糟糟的營地,不由得深深抽了口氣,向著修為最高的秦容淺靠去。
這個世上可是有妖獸的,且妖獸食人,貪人之精氣血肉,是自古以來就有的事情。
即使是它們這樣的年紀,也知曉妖獸的恐怖了,而修仙者的出現,原本就是為了抵禦外界無窮無盡的妖獸而生。
秦清水咽了咽唾沫,向著秦容淺小聲說道:“淺淺,咱們爬天階的時候,不會還要和妖獸搏殺才能進去吧?我,我倒是沒關系,我引靈入體了。
現在力氣比以前大了好多呢,可,可是咱們大部分上山的,都是凡人啊,對上最弱的一階妖獸,也只有我們可能逃出去,剩下的......”
秦容淺不禁咬了咬唇,而清水說的,毫無錯處,如若真的對上一階妖獸,她這個初入練氣一階的存在也是難以對抗的,甚至對其造成創傷都困難。
而她周圍連引靈入體都沒有的孩子,就只是妖獸的血食而已。
望著漆黑無邊的夜色,瞳孔之中映著篝火掩映下眾人驚慌失措的面龐,秦容淺撫著胸膛,她第一次感受到心跳的如此劇烈。
大家不過是想入凌霄宗罷了,卻是要拚上性命才行的麽......
而高空之上,一直以神識注視著天階上的老者,在那一刻睜開了銳利的雙眸,向著天階旁一處山坳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