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的一處偏北後山上,一名少年身著一襲墨袍於山之巔習劍,劍技,乃是殺人術是也,少年手執長劍斬風斷雪。
那凌寒雪山之上,除卻冷風呼嘯,便是那利劍劃破風雪的輕嘯,雖長劍之上並未附著靈氣,然而卻凜然至極,令這山巔的寒風都較別處凌厲幾分。
凌霄宗的掌門白啟來到此處,皚皚白雪中一席墨羽於風中翻湧,衣袂翩絕恍若是逐擊而下的雄鷹。
落入雪中時劍光婉轉,身姿矯健,又恰似是長嘯山林,驚動走獸的猛虎。
白雪茫茫之中,散發著的凜然劍意在第一時間便發覺了那一道進入其中,渾厚至極散發著寬和氣韻的身姿。
少年停下了劍訣,向著不遠處的中年人行禮,開口說道:“師傅。”
凌霄宗掌門白啟,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禁點了點頭,那舒緩的眉眼之間不由得令人看出些許滿意的神色。
這是他的大弟子,凌霄宗大師兄,蕭寒雨。
少年便在那一處站著,白得近乎是有些許透明的肌膚間菱角分明,眉目之間帶著些許凌厲的氣韻,帶著一道淺淺的劍紋。
那一雙幽深無瀾的眼睛裡,是純粹的恍若夜空一樣的漆色,卻又像是蒙了一層灰霧,令人難以琢磨。
他只是在那,便令人恰似是見了一株挺直的墨竹,明明是一襲墨袍,卻壓下了身後三千雪色,萬丈天光。
令人見之,便不由得心生讚歎,當真是個清雋至極的少年郎。
只是看著,好似薄涼了些。
這是他的大弟子,6歲便上了山門,而後不過30載的光陰,便成功達到了築基高階的修為,而後被他收為親傳弟子,教導劍術。
誰知他這大弟子,除去修煉的天賦是常人難以比擬之外,悟性也是其極佳,一身根骨對於法術修煉雖說是平平無奇,然而一手劍法卻是出神入化。
年紀輕輕便在凌霄宗外闖出了名頭,如今宗門之中,築基期能與之一戰的,已經是少之甚少。
且這名弟子除去閉關修煉之外,也常會來尋他這位師傅請安,並詢問是否有需要他前去偵辦的事物。
可以說這位大弟子,那麽多年來,都是令他挑不出什麽錯處的。
只是,他這位大弟子大概是因為少年時的經歷,導致其總是冷著一張臉,眉目之間毫無波動,總讓人心覺此人生性涼薄,不好接觸。
這就令白啟有些許歎息了。
“寒雨。”
蕭寒雨頓時回應道:“弟子在。”
白啟撫了撫長須,對其開口說道:“你或許,將要多一個小師妹了,若是心性尚可,為師便會將其收為弟子。
而師父不日便要同藥王谷的幾名長老,前去秘境之中探索,若你這小師妹上山被吾收為弟子,便要由你前去親自教導了。”
蕭寒雨在一旁聽著,並未言語,只是點頭應下。
這對他而言,並不算是多重要的事,而教導師妹,也並不算多困難。
他雖不苟言笑,然而一手劍法還算得上是出眾,宗門其它弟子前來尋他指導劍技,他也會認真教導。
“你這師妹,乃是秦家的人,往後,你同她多走動一些。”
聽到這兒,蕭寒雨卻不禁抬起了頭:秦家的人?
要知道凌霄宗掌門這一脈,多是傳給小型家族,或是在外歷練自凡界來的,身家清白的與那些修仙大族無甚關聯的優秀弟子的。
就如凌霄宗的掌門白啟,
修為不過是結丹中階,然而因其背景乾淨,於是被太上長老選中收為弟子,而後被選為凌霄宗的掌門。 掌門一脈之上,那一位太上長老便是凌霄宗的元嬰真人,按道理來說,即使是秦家的人,靈根出眾,也不會被收入掌教一脈的。
因著這是為了平衡各個修仙家族的勢力的舉動,避免其存有私心,因此徇私枉法。
蕭寒雨還在思索著緣由,而白啟卻已是看著眼前的大弟子,開口說道:“你這一位師妹,乃是單靈根,且不僅僅是單靈根,她乃是同你一般。
在靈根測試時,九層塔通體發光,靈紋懸浮的天靈根。”
又一個,天靈根麽,那就說得通了,掌教一脈除去要求身家清白,對各個勢力的瓜葛聯系不深外,更重要的一點,還是講究天資。
如若是天靈根的話,那就更不能交由其它宗門內的勢力收納了,而是要歸於掌門一脈細心教導。
往後即使是徇私,面子上也要過得去,因為人終究是屬於掌門一脈的存在,頂上有尊師重道壓製,否則便是會。為人所不齒。
而白啟看著眼前的大弟子,卻猶豫著又開口說了一句:“若是可以,你可以考慮一下,同你這一位師妹結為道侶。 ”
聽到這兒,蕭寒雨的眼神,卻生出了些許複雜的神色,而後終究是開口說道:“她,是木靈根。”
白起看著眼前的大弟子,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如今你那師妹,正乘著宗門的浮雲舟,自秦家領地趕來。
秦家對內宣布,你這師妹乃是單屬性木靈根,天靈根一事,除去秦家些許高層知曉外,便只有你我明了此事。
秦家那一位老祖,如今也在那浮雲舟上,守著你那小師妹,師父並不強求你去同那一位師妹結為道侶,只是為了今後著想,你畢竟能多多接觸一些。
畢竟你體內的劍氣,雖說暫時對軀體無性命之憂,然畢竟是在時時刻刻侵擾你的神智,如今自上古時期起,庚金之體本就寥寥無幾。
大能飛升後所殘留下的訊息之中,也早已沒有當年的關於庚金之體的記錄,你那小師妹,其實是師傅強求而來的,為此甚至忤逆了你那位祖師叔。”
說到這,白啟又是一聲長歎,還欲再說些什麽,可看著眼前低下了頭,不再言語的大弟子,還是轉過身,消失在了這凌寒雪巔之上。
留下蕭寒雨,獨自一人站在茫茫白雪之中,看著遠處的群山,眉眼之間仍舊是毫無波瀾。
而後他伸出了執劍的手,那慘白的毫無血色的肌膚之中,隱約可看得見那本該流動著鮮紅的血脈。
可是,那血脈之中,確是湧動著淺淺的淡金色,不似是常人能有的模樣。
他只是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又繼續於此間練劍,只是那漫天的劍光,卻比初見時要亂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