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容淺自三歲之後,第一次在夜晚時陷入沉眠,自從開始修煉引靈決起,她從來都是一到夜晚便是徹夜不眠。
於庭院之中打坐,任著明月照上一個夜晚,然後在清晨之時,才陷入沉眠,直到太陽升至高空時,又從床上清醒。
去到外頭五心朝天打坐,受那烈日炎炎,引灼華之力,等到太陽落山時,才又去補覺一會兒。
這樣正常的作息,似乎對她而言,已經是十分遙遠的事情了,只是想到自己已是擁有靈根,又令她渾身心的放松了下來。
一夜安寢,也並未再做上什麽噩夢。
待到第二日清晨,仍舊睡得香甜的秦容淺被侍女柳青輕聲喚醒,她這才起了身。
而起身漱口之後的她,竟然發覺桌上放著一碗她昨夜用過的,吃著隻覺香甜至極的芙蓉甜羹,看了看一旁的侍女也正眉眼溫和的看著她。
“謝謝。”又是一聲溫軟的道謝,女童看著她眉眼彎彎,明眸顧盼,令柳青也不由得感到了些許歡喜。
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想來靈根也會是極好的。
用完了甜羹,侍女便是領著秦容淺去了聚落山的另一處側峰,聚靈峰了。
這聚落山如此高聳入雲,山脈縱橫,自然不可能靠著腳程便可輕易到達的,侍女只是將她送去了聚落山的一處山台,而後便就此退下。
玉台通體由青磚搭就,一旁是一座小亭,放眼望去,小亭周遭懸浮著許許多碧青色的蓮花,這些蓮花生的極大,往上頭站上五六個人都是無礙,
巨大蓮花的下頭卻並未有什麽荷葉,而是一大把下垂狹長,生滿了青苔的的根須。
而秦容淺立於這一座山台上,周遭已是站了好幾個同她一般年歲的,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孩童,想來也是昨日測出靈根在聚落山歇息的。
“早上好呀,你昨天還好吧。”一名衣著繁瑣精致,可看起來明顯就是凡人裝飾,和秦家嫡小姐秦如意完全不能比的女童,朝秦容淺靠了過來。
秦容淺聽著著一名女童的招呼,卻是愣了愣,而後看著對方澄澈通透的眼睛,點了點頭:“早,還好。”
秦清水看著眼前這名身著天水青藍葉紋衣袍,發飾簡單,卻明顯氣度不凡的本家子嗣這般有些生硬的回答,不禁嫣然一笑。
而幾名本家子嗣見著這名原本來討好它們的旁家子弟,如今又湊到了那凡人所生的庶女秦容淺旁邊,不禁眉頭一皺,眼神頗為鄙夷。
旁家來的就是沒眼色,就算那個旁家來的測出了靈根,她娘可是凡女,又能出個什麽靈根,八成就是個五靈根罷了。
而秦清水則感覺,這應該就是本家那些勤於修煉,不善言辭的存在吧。
秦清水自己乃是旁家子嗣,父親卻是旁家一名管事,自然是給她灌輸了諸多注意的事項的,她自小也長袖善舞,心思玲瓏。
可是她接觸的那幾個本家子嗣,無一不是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視她,令她心生不喜。
大家都是測出了靈根的,憑什麽你那麽橫?指不定她就是什麽好靈根,狠狠的壓你一頭呢!
這名看著最漂亮的,比那個秦家嫡女還要精致得多的女童,也是本家子弟,卻看著安靜得多,看人也是平視沒有什麽顏色,真是好相處了太多。
秦清水看著眼前這名不善言辭的女童,頓時先開口說道:“我叫秦清水,就是清水的清,清水的水,你叫什麽呀?”
秦容淺看著秦清水,
眨了眨眼,停頓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很好的名字,聽起來就清靈透徹,我叫秦容淺,容易的容,淺淡的淺。” 秦清水聽著這話,頓時看著眼前的秦容淺,感覺驚為天人了起來。
天呐,這人不僅生得如此精致,居然還那麽平易近人,什麽容易的容,這分明是容姿非凡的容。
秦清水是個愛說話的,秦容淺雖不善言辭,寡言少語,在這般的一問一答之下,倒也是說了許多,二人愈發的親和了起來。
一旁也到了山台的秦家嫡女秦如意,看著不遠處手拉著手互相說話的兩人,卻不禁皺了皺眉。
昨日測試靈根時,出了靈根的孩童一同去了一處院落之中居住,這秦清水也上前和她搭了話,而後沒幾句,就換了個本家的再去說話了。
沒成想現在卻和這個凡女生的秦容淺這樣好了,果然是旁家來的,眼皮子淺。
待到石台上已經站了不少的孩童之後,從那小亭之中便站出了一位身姿修長的女修,那女修身著一襲碧青色的道袍,手上戴著黑玉護腕。
只不過手腕上卻纏著細細的繃帶,帶著點淡淡的血漬,令一旁的在遠處看著的秦容淺瞳孔一震。
山台上聚的孩童夠多了,這女修便擺了擺手,一朵浮空蓮便隨之下降,停到了山台之上。
她看著山台上的孩童,開口說道:“五人一組,逐次走上浮空蓮。”
山台上剛剛到來的秦如意,雖是站在較靠後的位置,而此話一出,她便是一步步的上前,越過了其它人,走上了浮空蓮。
待到秦如意上了浮空連之後,其它幾個本家子嗣皆是對一眼,而後才走出了四位,上了這浮空蓮,與秦家嫡女秦如意站在了一塊。
而秦萍見著浮空蓮上已經站夠了五位,便揮手一揚,這浮空蓮便被這一股子靈氣一托,飛離了這山台之上,向著聚靈峰飛去。
這時,在一旁看著的秦容淺又注意到,除去這空著的浮空蓮,這山台上一路到聚靈峰的浮空蓮都站了不少修士。
就在那牽引著這些浮空蓮,然後催動靈氣,托送著孩童,前往聚靈峰測試靈根。
山台上的孩童逐次分為五個一組,而後上了這浮空蓮,向著聚靈峰飄去。
只是輪到秦容淺時,她卻停在了原地,而後一咬牙,在秦清水有些驚異的眼神中,向著一旁手上系著繃帶的女修跑了過去。
吞了吞唾沫,而後才有些許緊張的開口說道:“您好,我,我記得您,昨天就是您在白玉台救的我,我叫秦容淺,請問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嗎?”
秦萍看著眼前一臉緊張的女童,收了收衣擺,掩蓋了手上故意纏著的繃帶,勾唇一笑:“小事爾,吾名秦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