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一咬,渾身一哆嗦,又將它默默放下。
果子外表完好,連一絲痕跡也未留下。
反倒是牙齒有了自己的想法。
徐業捂著嘴硬挺了半晌,那股仿佛有人用釘子往牙床上鑿的劇痛才慢慢褪去。
“我算是知道為何這等鮮美的橙子能保存三百年了,感情是哪個無聊之人用花崗岩搞出來的惡作劇啊。”
“轟隆隆——”
一道驚雷炸響,卻無雨也無風。
徐業不願輕易放棄。
運指成刀,勁力灌注,猛地一劈。
“咚——”
鍾鳴之聲驟然響起,廣博宏大,震耳欲聾。
果子原地晃了三晃,仍舊未損分毫。
“不好,這麽大動靜豈不是擾了兩燈寺的清修?”
忙探頭向外望去。
只見屋外行路的香客與清掃的僧眾皆各行其是,平靜祥和,對那震天的鍾鳴聲竟似毫無所覺。
“奇怪了,莫非這鍾聲只有我一個人能聽到?”
一隻青雀忽地自高空俯衝而下,仿佛被果香味吸引,徑直朝那果子啄去。
可還未等靠近,便瞬間折斷了頸骨,耷拉著腦袋掉在地上,不再動彈。
徐業見狀,神情一肅,連退數步戒備。
“頸骨折斷?”
“青雀這一死狀豈非與模擬角色如出一轍?”
“果子乃獼猴所贈,難道它也因此而死?”
思忖間,頭皮一麻,心血起伏不定。
隻覺天空忽有一道惡意降下,死死盯著自己。
徐業強自鎮定,飛速思索著應對之策。
“一切反常現象皆始於鍾鳴聲,得立刻讓它停下來!”
可試了種種辦法,不論如何遮蓋,鍾聲依舊不絕如縷。
天上那股惡意越來越強烈。
似在掀起層層濁浪,向著徐業的方向砸來。
驀地胸前一熱。
徐業福至心靈,取出貼身收藏的袈裟殘片,將果子團團包住。
鍾聲戛然而止。
惡意瞬間平複。
一切重歸靜謐。
不一會兒,本該死去的青雀竟又活了過來,搖了搖腦袋,扇動翅膀飛走了。
“呼——”
長舒一口氣,徐業抬頭望著天空。
方才那一瞬之間,他從果子上感知到一個模糊的“念”。
“感覺像是缺少一種資格,不論是青雀,還是我……”
“不過模擬角色古怪的死因,總算找著了!”
資格不夠的生靈,一旦對那枚神異的果子起了貪念,便會引來無法預料的災厄。
“也罷,既然強求不得,那便改日再強,總有一天能強了它。”
稍稍平緩心緒,開始接收最後亦是最重要的一項模擬所得:佛韻禪唱。
一縷明悟流入腦海,被徐業快速的吸納消化。
“原來如此。”
佛韻禪唱,本質是一種吟誦佛經的技法,極重抑揚頓挫與音節變化,還需配合專門的呼吸節奏才能生效。
當附近有聲音用同樣的方式吟誦時,便會產生佛韻共鳴。
三千六百音節為一個小輪轉,三萬六千音節為一個大輪轉。
大輪轉結束時,便有浩瀚法力迸發,也是一種極為純淨的能量。
一個音節為一息,完成一次大輪轉共需二十余個時辰,既費時又費力。
巧了,這個問題對徐業而言,恰恰不算問題。
“終於解決了為輔助線程充電的問題。
” “到時候主線程誦經充能一次,輔助線程便可以全力修煉十幾日。”
“要是每天為主線程放個兩三次血,那我修煉一天豈不是頂四十天?”
“哈哈哈……”
雙核協同修煉的計劃成功實現,徐業心中爽利,開懷大笑。
最大的收獲已經到手,是時候悠閑地開始這一輪的天命抽取了。
“模擬器,抽取天命。”
【正在抽取……】
【你抽中天命“金剛腿(綠品)”】
【你抽中天命“五音不全(灰品)”】
【選擇一項進行融合】
“偏偏錯過了‘家境富裕’,感覺損失了一個億,不對,是三萬兩雪花銀。”
好在徐業心態穩健……不穩也沒法子。
斟酌片刻,還是選擇了“金剛腿(綠品)”。
“五音不全”在這一輪模擬中功效卓越,起到很大的作用。
只不過領悟了佛韻禪唱的技巧後,不再需要大嗓門來抒發臆氣,是以完全失去了作用。
“金剛腿”雖然拉胯,終歸勉強有點幫助。
【抽取結束】
【開始融合天命……融合成功】
腿部肌肉開始一陣陣的痙攣,平息之後,隨意跑跳騰挪,確實感覺比以往靈便一些。
只是提升十分有限,遠沒有詳情介紹中標明的“增加五成”那麽多。
“果然,踢球的沒搞頭。”
【你已經融合六項天命,當前命格最多能容納九項天命。】
“哦?比預料的多了一項,這倒是意外之喜。”
稍作歇息,徐業取來《伽藍心經》,打算實踐一番佛韻禪唱的充能效果。
雖然經文已盡數映於腦海,不再需要正本的引導,但第一次嘛,總得有點儀式感。
“嗯?怎麽感覺經書變輕了?”
略感詫異。
翻開第一頁,徹底傻了眼。
書上原本密密麻麻的經文不翼而飛,目之所及空蕩蕩一片。
徐業汗都下來了。
兩位大師將那麽貴重的經卷交於自己,卻沒能妥善保管,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豈不當場破裂?
正糾結著,忽聞一陣飯菜香味從門縫傳來。
法茫那爽朗的聲音隨之響起,“徐施主,小僧給你送餐食來啦。”
徐業忙把心經藏起來,然後起身開門。
法茫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像個店小二似的托著一個木盤,上邊放有醬鴨燒雞和一壺酒。
“徐某何德何能……”
“話不能這麽說,”法茫打斷,接著道:“師父既然讓小僧和你多親近,我當然得先和你套套近乎。”
“額,你倒是坦誠,不過也是這麽個道理,那便多謝了。”
“徐施主慢慢吃, 小僧過會兒來為你收拾。”
“有勞。”
剛好一番折騰肚子也餓了,徐業放下木盤。
舉起筷子,卻聽見“咕嚕咕嚕”咽口水的聲音。
循聲望去,就見法茫趴在窗邊,兩眼直勾勾望著酒肉,嘴角掛著長長的哈喇子。
這是餓了多少天?
“我一人用飯頗為無趣,不如你來陪我一起吃?”
“不行,師尊不讓吃肉……”
“咱不告訴他,況且你不是想和我套近乎嗎?”
“那就這麽說定了。”
話音剛落,法茫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
端起盤子就往嘴裡塞。
徐業瞠目結舌。
“法茫,一般情況下,裝菜的盤子是不能吃的。”
“沒關系,吭哧吭哧,小僧牙口好。”
不一會兒,飯菜似長江流水又似風卷殘雲,不停鑽進法茫的肚子。
邊吃邊問道:“徐施主研讀《伽藍心經》可還順利?”
想起變成廢紙的經書,徐業表情一僵。
“當初小僧隻用了三個月,便讀去心經上三個字,比師兄弟們快多了,所以有什麽難題盡管問我。”
徐業隻得詢問:“假如上頭的經文沒了,問題大不大?”
法茫不以為意。
“沒了?少了幾個字?”
徐業將經書遞了過去。
“全沒了。”
“噶——”
法茫望著空空如也的書頁,大張著嘴,一臉震驚。
隨後小心翼翼問道:“徐施主,你是哪位佛陀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