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錯了主次關系，事實上汙染源本身就是一種低等生命的聚合體，它們擁有屬於自己的本能思維方式，輕易不會被控制。”

　　江雲否定了陳雯的猜測。

　　這女人還是眼界太低，始終把重心放在了綁架案上。

　　說了這麽半天，她根本就不知道一隻擁有汙染源的詭異出現，所代表的含義是什麽。

　　“不過你沒關系，你可以隨意接觸。”江雲單手撫摸著下巴，話鋒一轉，和陳雯打趣道。

　　“我可以隨意接觸?”陳雯雯神情微怔。“這灰色霧氣不是具有致幻作用，長時間接觸會影響人的心智麽?”

　　“是的，你的判斷非常正確，只不過你已經受到了汙染，反正再有幾個小時就會失去理智，被我一槍崩掉，也不差這會兒了。”

　　江雲點點頭，石破天驚地說出了讓陳雯整個人汗毛炸立的事實。

　　陳雯額頭冷汗直冒，直勾勾地盯著江雲，在聽到“一槍崩掉”後，沒由來的神情一凜，下意識就有了行動。

　　拔槍、打開保險、瞄準，一氣呵成。

　　動作極為熟練，確實有幾分精英乾員的風范。

　　江雲毫無緊張感，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面對距離眉心不到三十厘米的槍口，恍然無視。

　　他轉過身正對陳雯，笑吟吟地望著她。

　　“你是在用槍，指著我?”

　　我，用槍指著你?

　　陳雯瞳孔微縮，忽然意識到她剛才做了什麽。

　　她竟拿槍對準了一位同伴。

　　這種舉動對於警察來說，絕對是屬於難以饒恕的重大失誤。

　　盡管心中再不相信，可是她也知曉剛才她的反應確實與江雲口中所說完全相符，現在的自己處處都透露著不對勁。

　　她真的大概率就如江雲所說，在不知不覺間被灰色霧氣侵染，影響了神智。

　　陳雯神情低迷，雙臂無力下，垂癱坐在地。

　　“怪不得，我感覺今天的情緒似乎有些異樣亢奮，說起話來總是難以控制，不僅多次頂撞了張隊，甚至還如此輕描淡寫地就掏出槍，對準了你。”

　　陳雯作為警隊重點培養的年輕精英，除了個人能力優秀之外，冷靜機敏的性格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一名光有能力，性格魯莽、卻不堪大用的警察是走不到她這個位置的。

　　先前陳雯在行動現場的種種舉動和言語，都明顯與她往日裡的性格有些差異。

　　莫說她本人，就連張隊都隻覺得陳雯或許是過於擔心校園內部的師生，而有些迫切地想要解救人質，萬萬沒想到是受到了灰霧的影響。

　　她到底是什麽時候被這該死的灰霧寄生的?

　　或許是一開始，她準備作為第一支小隊衝入第七中學，卻被張隊強行攔了下來的時候開始的吧。

　　想明白了這些，陳雯釋然不少。

　　“我還有得救嗎?”陳雯聲音低沉。

　　“正常情況下，應該沒得救了。”江雲回答這個問題，並沒有預料之中的安慰與憐憫，就像是再說著一件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情。

　　江雲不打算等待陳雯調整好心態。

　　他進入第七中學的目標十分明確，與師生們的安全無關，也與那名綁匪可能竊取了部分屬於詭異的力量無關。

　　單純是這裡有某種讓他很不喜歡味道。

　　他要找到散發出那種味道的源頭，徹底乾掉它。

　　江雲繼續向前，看樣子似乎準備把陳雯留在原地。

　　好在陳雯畢竟是警隊精英，多次在生死之間摸爬滾打，自然不會因為可能會在數個小時後死亡，而忘記她進入第七中學要完成的使命。

　　至於說被灰霧影響的問題。

　　在意識到自身思想已經略微發生改變的前提下，就可以試著用理智來強行控制些許，總歸是要比沒意識到自身狀況前強上不少的。

　　她強撐著站起身，盡可能不去想之後可能發生的結果。

　　陳雯急忙跟上江雲，看他好像要走上樓體，走到二樓，出聲勸告道:“你應該往左面走，右面並不是禮堂的方向。”

　　江雲對陳雯的選擇很是意外。

　　他沒料到這個被定義為累贅的女人，在得知所剩時間寥寥無幾後，還能如此理智，這也讓他對陳雯的看法有所改觀。

　　江雲提議道:“禮堂我建議還是不要去的好，那邊已經沒有人了。”

　　陳雯不太相信江雲的判斷，“沒有人?你又沒去看過，怎麽能確定?”

　　即便是有灰霧這種東西存在，能夠同時容納上千人的禮堂，依然是憑借一個人就能控制住全校師生最佳地點。

　　罪犯沒有理由不選擇禮堂，將人質都聚集在一起。

　　特意前往樓上，將師生們都關在一間間教室裡，這樣做實在是難以控制所有人，吃力不討好，極為容易出現變故。

　　江雲見陳雯一意孤行，也沒想勸阻。

　　他將身後的戰術背包放了下來，從裡面取出來幾樣東西放到地上。

　　一架迷你無人機、一塊濃縮固體燃料、一隻防火打火機、還有一柄黑色匕首。

　　“這些東西留給你用了，或許用得上。”

　　說完這句話，江雲深深地往禮堂方向看了一眼，然後重新將戰術背包背起，頭也不回地走上了二樓，朝著濃霧之中走入。

　　陳雯抿著嘴唇，看了眼地上江雲留下的東西。

　　她最終還是擔心之前已經進入第七中學小隊的隊伍，心存僥幸，認為幾人可能只因為某些特別的原因和警隊斷了聯系。

　　禮堂作為他們預定的行動地點，很有可能會留下些有用的線索。

　　哪怕是暫時與江雲這位專業人員分開，她仍然堅定著判斷，要前往禮堂看一看，能不能發現人質的下落以及警隊人員的蹤跡。

　　陳雯將幾樣東西一一收好，來到了禮堂緊閉的大門前。

　　她悄悄將雙手握槍，半蹲在地，將耳朵貼在大門上，認真聽著裡面的動靜。

　　直到確認裡面沒有任何聲音，劫匪應該如江雲所說，已經離開了這裡。

　　她才盡可能在不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緩緩推動大門。

　　隨著禮堂的大門慢慢出現一條縫隙，裡面的場景也終於暴露在了陳雯的眼前。

　　饒是見過各種血腥現場的陳雯，在看見裡面的場景後，也是出現了短暫失神，感到了驚恐。

　　胃部強烈的嘔吐感，更是讓她不得不扶著禮堂大門，身軀彎曲，接連乾嘔。

　　“為…為什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