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警車門,吳秋很自然的就坐在副駕駛上,等著黃偉業過來開車送他去派出所。
沒過一會兒黃偉業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這反而讓吳秋有些不解。
不應該啊,自己按照燒死鬼的意思已經把那些藏匿地點給黃偉業說了,他們這幾天應該是忙著調查這些地方進行抓捕才對啊。
難不成一個人都沒有抓到?
“黃警官,這次叫我過去有什麽事情?我上次不都已經交代清楚了嗎?”
黃偉業的表情依舊顯得有些難看,開車抓著方向盤的手上都有一些青筋暴起,看得出來他的情緒此刻十分的糟糕。
“你交代的位置很正確,我們確實抓到了剩余的三個在逃人員,但……他們今天早上都死了。”
吳秋愣住了,黃偉業既然都說出了警方已經抓住了三個在逃人員,那麽他們按理來說應該是被拘留在派出所的才對。
今天早上都死了,那就表示他們全部死在派出所裡面!?
這可是一個大事件,在這種執行機構內部出現了人員傷亡,無論是在社會輿論還是在案件上,都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所以我這次過去……”
“知道那些逃犯位置,以及知道我們抓捕行動的,除了內部人員就只有唯一線索提供者,也就是你了。”
吳秋的腦子一下子就轉過來了,這一次警方找上自己那無非就是兩個原因了:
一是想要繼續從自己這裡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三個人的死因,自己有一定的嫌疑。
二是保護自己,避免自己這個唯一知情人也莫名其妙的死亡,那警方好不容易抓住的這條晚來了十年的線索,可就斷掉了。
得嘞,無論是哪種情況,自己短時間內可能回不了學校了,想著寢室裡面還有那隻斷手,吳秋就……慌得一匹啊!!!
臥槽,要是警察去自己寢室進行物品調查,刷一下翻到那隻斷手,自己怕是人口百口,口有百舌也難以辯解啊!
“那什麽,我想問一下,我過去啥時候能走啊,不會把我拘留在你們那兒吧……”
“這個得看情況了,目前的事態有些嚴重,那三人的死因都還沒有找到。”
吳秋一聽,心都涼一半了,仿佛已經看到自己鋃鐺入獄的一幕了。
“這種事情在車上就給我說了,真的好嗎?”
“有什麽不好的?你簽保密協議了的,出了事兒就把你抓起來關進去唄。”
雖然這話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黃偉業的語氣依舊有些凝重,但吳秋還是能夠感受到這個黃警官對於自己的態度似乎親近了不少。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警察都會和他開玩笑的。
是因為燒死鬼的原因嗎?吳秋不清楚。
兩人在車上有的沒有幾句話嘮著,黃偉業身為警察,雖然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仍然帶著一絲希望的向吳秋問起他當所說的那個夢。
那個黃正國給他說出線索的夢。
吳秋無言,一時間沒有接話,從自己的懷中默默地掏出一個看上去有些破舊的帳本,慢慢將其打開。
坐在駕駛位上的黃偉業有些不自在的聳了聳肩,周圍的溫度似乎都冷了一點兒,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伴隨著吳秋打開旅館帳本,燒死鬼從其中一點點飄浮出來,很是自然的坐在了警車的後座上。
“不到正面看看嗎?”
“我沒臉見他。”
燒死鬼坐在後座上,
距離自己的父親僅僅只有一個座位的距離,但他始終沒有來到正面去看自己的父親。 在他看來,自己不僅僅是沒有盡到一個兒子的責任,作為家中的獨子,英年早逝導致父母不知道悲傷了多久。
他更是沒有盡到一個警察的責任,這線索早在十年前自己就應該交到父親手中的,可是他沒能做到。
燒死鬼平時看上去嘻嘻哈哈的,甚至還能腆著臉叫吳秋這個剛成年的毛頭小子為大哥,但實際上他不過是用這種嬉笑掩飾自己的悲傷罷了。
聽著吳秋剛剛似乎有些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話,但是他聲音很小黃偉業沒有聽清楚,也不不禁問著他:
“你剛才說什麽呢?”
吳秋向後靠了靠,倒在座位靠椅上眼神恍惚的看向車窗外面,語氣顯得有些平淡地反問著:
“黃警官,如果您現在可以和自己兒子說話,您最想跟他說什麽?”
這一句一出來,車上的兩人一鬼都陷入了沉默,燒死鬼甚至想回到旅館帳本當中去,他有些想要逃避父親的回答。
黃偉業開車的速度稍微慢了一點,他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語氣也顯得有些平淡的說著:
“我覺得自己會罵他,這個臭小子也不知道他媽媽在那兩年傷心成什麽樣了, 頭髮都白了一大半。”
果然是這樣嗎……
後排燒死鬼的表情顯得有些情緒低落,哪怕他的臉已經被燒得血肉模糊了,吳秋依舊能感受到它情緒上的變化。
正當燒死鬼準備讓吳秋打開帳本,他回去休息一下的時候,黃偉業再一次開口了,語氣依舊平淡,但卻帶著一絲顫抖:
“但如果真的能和他說話,我最後應該還是會誇獎他,鼓勵他,正國是我的驕傲,他無愧於自己的職業,他是我的兒子,他是最優秀的!”
吳秋聽著黃偉業的話,靠在座椅上的腦袋朝著後面撇了一眼,看見燒死鬼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那兒。
他的眼中飽含淚水……
或許對於燒死鬼來說,父親的承認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吧,這一刻對於燒死鬼來說,他的怨念算是徹徹底底的得到了淨化。
吳秋看著燒死鬼的模樣,基本上確定了它從此以後,百分之百不會成為厲鬼了。
鬼,並不一定就是壞的。
“他讓我轉告您:謝謝!謝謝您的原諒和讚揚,這將成為他不可磨滅的回憶。”
燒死鬼朝著吳秋說了一些話,吳秋也原封不動的將其轉達給了黃偉業,雖然這些話在黃偉業聽起來不過是吳秋一個毛頭小子在安慰自己罷了。
黃偉業沒過多久,從剛才的懷念中走出來之後,眼看快到派出所了,他表情嚴肅起來說著:
“對了,吳秋,我建議你做好心理準備。”
“什麽心理準備?”
“那三個人的死法……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