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九年,函谷關大捷。
秦王慧眼識珠,精挑細選,派遣桓齮迎戰三晉聯軍。
桓齮率領戰無不勝的秦國精銳,斬首敵軍八萬五千余人。一戰成名。
秦軍派遣斥候,將捷報送往鹹陽。
鹹陽的百姓得知消息後面露死色,眉開眼笑,若不是秦律禁止大擺慶功宴,不然百姓就要舉國歡呼了。
斥候的消息一路傳遞到秦王宮。
得知消息的秦王,內心激動的像決堤的大江一樣,手中的竹簡在驚喜中跌落在案幾上,發出脆響。
帶到秦王將信封的細繩解開,將印泥取下後,將竹簡徐徐展開。
“君上,秦軍大捷,大破三晉軍,斬首八萬,其中將軍王翦和楊端和,老當益壯,如若無人之境,聯合斬殺三十一人。”
秦王越看越喜,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但看到信封中對桓齮的功績僅僅是寥寥幾筆,秦王政臉色嘩變。
大殿內迅速布滿秦王冷冽的氣息,震懾斥候和宦者令冷汗直冒。
秦王雖然面無表情,但僅僅是面容都能讓周圍人膽寒。
史書記載:秦王為人,蜂準(馬鞍鼻),長目(丹鳳眼),摯鳥膺(胸部壯碩),豺聲。
即便是日後為秦王出奇謀的尉繚,也曾三番五次逃離秦王,更不要說面前這位斥候了。
秦王無視斥候慘白的面色,喝退斥候,但轉念面露凶相,惡狠狠道:“三軍將士為難桓齮,豈不是與孤王作對?”
但數日後,秦軍在鹹陽成為安營扎寨,秦王政宣召桓齮入宮後才得知,這封信是桓齮用刀筆刻下,秦王政的臉色才逐步好轉。
秦王政不得不感歎,桓齮將軍,先人後己,對自己的功績閉口不提,對別人的戰果津津樂道。
當即遣散眾人,單獨詢問桓齮要何封賞?
善於察言觀色,小心謹慎的秦王瞥向破敵上將桓齮。
說不想,必然被秦王政斥責虛情假意。若是說要錢要地要美女,必然會被看做勢利眼,不受重用。
桓齮將心跳到嗓子眼,脊背汗毛豎起,淡淡道:“君上,大秦律法嚴明,臣請按照律法行賞。“至於其他的...臣並無所求。”
秦王政感動道:“桓齮將軍品行端正,驍勇善戰,著實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帥才!”
在詢問完後,秦王政豁然起身,即可傳令滿朝文武,入殿儀式。
......
章台宮。
四海歸一殿。
大殿內,靜若寒蟬。
不想影視劇那樣,君王上朝前,百官可以彼此暢談。
秦王宮中有著掌管禮儀的禮官,即便是冷哼一聲,也會被斥責出殿。
唯有秦王政允許商議,群臣才能說話,不然,定會被禮官羞辱,頭頂的烏紗帽就要不保了。
秦王踏入杏木鋪的地板,群臣們見後,一聲也不看吭。
坐在秦王肩膀上的小稚奴,沒人
秦王跪坐在帝榻之上,掃了一眼群臣道:“孤王宣召諸位而來,是為了封賞三軍將士,他們為我大秦浴血奮戰,冒死殺敵,按照秦律,定要封賞。”
“王翦將軍,斬首十五級,其中包含魏將三人,擢升為公大夫,俸祿三百石,田七頃,宅七座。”
“楊端和將軍,斬首十六級,其中包括魏將四人,擢升俸祿四百五十石,田二十頃,宅二十五座。”
......
“桓齮將軍,獻策破敵,
擢升為官大夫。俸祿為二百五十石,田五頃,宅五座。” 在宦官令喜宣讀完詔書後,秦王拿起用藍田玉打造的傳國玉璽,給詔書蓋上秦王印章。
朝會結束後,這封詔書將會傳至各級官府,舉國上下一同歡呼。
整套工作完成後,秦王豁然起身,周圍人嚇得一激靈。
本以為就要退朝,誰知秦王竟然當著百官的面,給上將軍桓齮戴上雙板長冠,在頷下系上黃纓。
從大夫,便成官大夫,本沒有什麽新奇的地方。
畢竟,朝廷的官員誰不是高官高爵,一個官大夫是不起眼的存在。
但是秦王親自出面,給佩戴長冠,那性質可就完全不同了。
長冠在陽光下煜煜生輝,令百官著實羨慕。
可惜,他們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遠遠沒有提神體會效果好。
桓齮受寵若驚,若不是強忍著鎮定,指不定就要竄到天上去了。
這一舉動,令王翦咬牙切齒,目光冷冽的看向桓齮,按下決心道:“來日我必身先士卒,率領虎狼之師,協助君上完成吞並天下的壯舉,屆時,讓秦王為我佩戴委貌冠!”
桓齮跪拜在地,叩謝道:“多謝君上!”
君上卻淡然一笑,目光轉向小稚奴:“莫要謝孤王!要謝就謝小稚奴吧!”
桓齮目光呆滯的看向小稚奴,回憶起數日前,在秦王為立上將軍舉棋不定時,是小稚奴替君上做出決定, 選中了他!
在眾目睽睽之下,桓齮卻悄無聲息的走向小稚奴,拱手道謝。
這一幕,被百官敏銳的捕捉到。
下朝以後,那些秦王為給加冠的武將們紛紛抖起精神,避開桓齮被加冠一事,而是大肆宣揚桓齮給小稚奴道謝一事。
但封賞...這還沒有結束。
秦王政不顧大臣們反對,決定再次頒布一條命令。
他凝視小稚奴,緩緩道:“小稚奴為我大秦挑選一位武士,理應受到封賞。”
旋即,宦者令再次掐著嗓子朗聲讀到:“小稚奴,為我大秦嘔心瀝血,再次立下不世之功,現賞賜小稚奴一塊藍田古玉!”
百官們面面相覷,向秦王投向驚愕的目光。
藍田古玉,曾是上古寶玉,七千年前,一對鳳凰從千山萬水之外銜朱砂填玉,經過百年錘煉,才得此寶玉。
而藍田玉絕世無雙,是王權的象征,沒想到竟然被秦王政用來送予小稚奴。
經過短暫的沉默,昌平君終於繃不住了,率先提出質疑。
“藍田玉乃是君上王權的象征,送給一隻青蛙,豈不是昭告天下,秦王與青蛙平起平坐嗎?”
“如此冊封,天下人豈不是要藐視王權,那君上的威儀何在?”
“所以臣鬥膽,懇請君上收回成命,再三定奪。”
在昌平君做出表率後,百官紛紛站了出來。
“昌平君所言,也是臣心中所想啊!”
“君上,萬萬不可啊!”
“如此封賞,君上的威儀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