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爪部落的大長老被憾軍伽羅征召的消息傳遍整個南部荒野,帶來的後果就是,天爪部落得到了蛋糕分量不輕的一份,黃犼部落的歸屬不再是問題,被分拆為三分,按照高峰留下的辦法,劃分為兩個附屬部落,其中一個歸於天滿,另外一個則由半個部落出身的坎子作為負責人。
但在天爪見過坎子後,得知自己的兒子二爪被黃犼殺死,一氣之下,黃犼家族所有的殘余成員被一夜誅絕,誰都不知道,天爪到底是因為二爪的身死,還是其他的什麽理由。
黃犼部落被接受之後,以前頭疼的糧食問題也被解決,二長老只是在大營露了一面,便有無數物資和糧食送到他的面前,只因為部落聯合會的長老們意外得知,高峰是幽明的兒子,為了拉關系,什麽東西都由二長老先挑。
對於這種待遇,想來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二長老是絕不會推辭的,首先弄到能夠養活整個部落三年的糧食,又弄到能將整個峽谷填滿的物資,其中就包括了二十多門沒有人理會的火炮,二長老認為高峰對鋼鐵的興趣很大,這些金屬澆灌的大炮弄回去,萬一那天高峰回去看到,說不得會誇獎他。
不知道是不是被高峰所熏陶,二長老也變得清雅起來,不再為銅臭折腰,翠葉錢和裝飾品財物他一樣不取,只要各種能夠用得著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是民生物資和戰略資源,在大戰結束之後,戰略物資變得不值錢,也沒有人看重,這些東西都便宜了二長老。
連續十多天的分帳,天爪部落的實力增長到歷史的最高點,近萬名部落勇士,兩萬多個部族成員,還有一萬多荒人契奴,總是四萬多的人口,超過黑爪時期的十倍。
遲葉葉當日冒充天爪部落元老,在幽明面前露了一次臉,便陰差陽錯的成為潛伏在荒人中間處心竭慮為部落貢獻力量的臥底,正式成為部落大家庭的一員,同時也自許為天爪部落的外圍成員,以天爪馬首是瞻,毫不在意自己也是顯鋒伽羅的尊嚴。
對於遲葉葉的厚臉皮,天爪部落也沒有人說閑話,沒有高峰居中統籌,部落的運轉效率直線下降,大量物資要的時候很容易,弄回去處理好就不容易了,一度讓重新履行首領義務的天爪大為光火,逮誰罵誰,但即使被罵,也是開心的,無數物資是他們更好生活的期待。
所有人都享受到這份紅利,他們在自豪和驕傲的同時,也更加懷念被絕望堡壘請過去享福的高峰,至少在部落人的想法中,高峰是去享福的。
高峰可不知道自己在人家心中是享福的,若是知道,說不得會將說有說這話的人弄來,享受一下他所受到的待遇,或者說,是禮貌中的歧視,只因為他是眾人眼中的荒野人。
對幽明來說,高峰的能力和手段不值一提,畢竟只是荒野中長大的孩子,沒有任何文化的小土鱉而已,高峰的桀驁和高傲被當成沒有教養的體現,所以,到了翠柳城之後,高峰並沒有再見到名義上的母親,而是接受一大堆的禮儀課。
十天的時間,荒野完成了蛋糕的分割,所有的部落都吃的飽飽的,對逃散在南部荒野四處的荒人都懶得理會,回到自己的駐地打著飽嗝消化,而十天時間就是高峰的災難日。
第一天,高峰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女人給抓住脫光,按進熱水桶裡從頭到腳,用毛刷子洗刷了十多遍,將他粗糙的皮膚洗刷出細膩光澤,在保受非人折磨的同時,高峰也第一次知道,看似很愛乾淨的自己,也有很多潛藏的汙漬一直沒有暴露,第一桶顏色晦暗的洗澡水被傾倒之後,
讓他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若是說洗澡是為了身體健康,高峰還不是很抵觸的話,那麽洗澡之後的待遇就讓他心中發嚎。
雜亂的頭髮一直都是他比較滿意的,野性而奔放,有著桀驁不羈的豁達,但每一根都紋絲不亂的用發膠固定,乾涸的發膠硬了之後,就像在頭頂帶了帽子,還是用木頭製造的硬帽子。
頭髮也罷了,弄了不會死人,但為什麽要盯著他的指甲?不管是手指甲還是腳趾甲,都不管其他的人事兒,卻被人用磨石一點點打磨,變得圓潤光滑,指甲之間的精準度差點達到納米級別,讓他隻感覺手指頭和腳趾頭都不是自己的了。
這也罷了,可為什麽好要給他拔眉毛?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武器都被收繳,如果不是他的木蔸精油不知道被誰給扔了,他一定會將整個房子給拆掉,燒掉。
當然,前提是他要先乾掉那幾個身為庇護者,卻甘願成為奴仆的強壯女人。
當高峰在高大的穿衣鏡裡看到自己的形象之後,他差點一頭撞死自己,鏡子裡的男人不再有棱角分明的勇毅,塗滿白色未知粉末的臉頰蒼白而孱弱,紫色的嘴唇讓他惡心到骨子裡,更讓他惡心的是,這竟然是自己的嘴巴。
以前濃厚的眉毛雖從不在意,但看到那纖弱的柳葉眉之後,高峰腦門上的青筋幾乎炸開頭皮,還有那身繁瑣而累贅的服侍,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主流社會是不是腦袋少根筋兒,至於弄那麽多鏤空的蕾絲流蘇麽?
看著身上猶如果樹一般掛著彩光奕奕的眾多流蘇,高峰知道別想戰鬥,只需要一個火頭點燃,說不得就會燒死自己,至少他不知道怎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解開身上的這層累贅。
如果說衣服讓他鬱悶,那麽褲子就直接沒有可以用語言來闡述的詞匯了,緊身褲什麽的最討厭了,緊繃的緊身褲讓他出了難受之外,就感覺自己仿佛沒有穿褲子,褲襠的一坨還有曲線分明的屁股瓣兒,隻讓他有悲鳴之後吐血而亡的衝動。
第一次, 高峰這麽痛恨一群女人,幾個體型比牛還要魁梧,五大三粗的庇護者女仆,她們沒有其他的戰鬥力,但有一身強悍之極的力氣,落到她們手中的高峰,就像小綿羊落到了一群大象的手中。
在這一刻,高峰第一次懷疑了自己的目標,他萬分懷戀粗俗的天爪,肮髒的帳篷,還有那些一根筋兒的部落勇士,甚至懷戀,那滿大街隻穿著小褲衩,露出胸口大腿秀肌肉的服侍風格,至少,不用讓自己的屁股暴露在這群眼神猥瑣的中年大媽面前吧?
殺人的衝動不止一次湧上心頭,高峰用盡一切辦法掙扎,搏鬥,甚至咒罵,但他所有的手段,就像在餓狼面前打鳴的小公雞,是那麽的無力,那麽的可笑。
如果說,以前高峰還對外面的世界抱有好奇和幻想,那麽現在,所有好奇和幻想都變成隱藏在骨子裡的憤怒和怨毒,能將他這麽一個殺人無數的戰士折磨成這樣,可見,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危險。
善於忍耐尋找時機的高峰第一次消磨了所有耐心,這群從天而將的女人們繼續壓榨高峰的潛能,挑戰著他的耐力底線,當她們認定高峰已經被打扮成正常人之後,便欣慰的給高峰找來了一個刻板嚴厲,渾身散發著僵硬味道的禮儀老師。
很不幸,這個長著燒餅臉,帶著高聳銀色假發的老女人是個顯鋒庇護者,一度讓高峰認為,除了荒野,在其他的任何地方,滿大街都是庇護者和顯鋒,伽羅們已經佔領世界,在荒野霸氣凌然的天爪在這裡,只能和一個家庭教師相比,讓高峰在絕望中長歎,貌似他沒有成為顯鋒,出去闖蕩世界真的有些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