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為了提升自己,總結出這種感知的好處,但這種感知又必須是無意的,就像秋天的蟲鳴,刻意尋找反而聽不到,不經意,總是無處不在,隨著高峰積累的次數增加,他逐漸明白,正是思維的與心中那層看不見的膜相互碰觸,才讓他不斷的提升。
明白是一回事兒,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兒,高峰就像流沙河裡的淘金客,一次次重複的衝洗沙子,隻為找到萬斤沙粒中的一粒金砂,一粒金砂鑄不成金磚,只有無數粒金砂匯聚在一起才行,這才是高峰提升困難的根源。
伽羅眾與顯鋒不一樣,伽羅眾甚至不用刻意的提升,只需要時間的積累就夠了,運氣好成為顯鋒也不是難事,但要更進一步就困難了,到了顯鋒,每一次提升,都相當於從一次質變,就像次方一般,翻倍的累加,而到了憾軍,就算累加也不成了,需要認清自己的內心,找到自己的道路。
以往高峰不得不重複的提煉各種原材料,重複使用能力,才能偶爾找到一粒金砂,增加自己質變的積累,但是得到了成叔的練氣術之後,一切都變得簡單了。
一次次的呼吸,一次次找到埋在心靈中的金砂,一個小時的呼吸,就相當於自己提煉一整天的勞累,當一百二十次呼吸完成之後,兩股宛如長箭的白氣從高峰的鼻子噴出來,劃過兩米的距離消散。
高峰睜開眼睛不驚不喜,心中無波無瀾,宛如平靜的古井,雙耳微動,各種紛亂的雜音更加清晰,其中有不少聲音,讓他仿佛湊在耳邊傾聽一般,能夠感覺到雙方的距離。
幾個呼吸之後,高峰恢復如常,這種放大感知的感覺只有他練習練氣術結束的瞬間才會體現出來,只有短短的幾秒鍾,幾秒鍾的感知增強,讓他體驗到更高一層次的力量,雖然短暫,但很真實,這也是為什麽夜魁每次練習完練氣術之後,總是會忍不住揮拳,享受力量增加的喜悅。
安靜的坐了一會兒,高峰從安靜的感觸中清醒過來,長長歎了一口氣,這次算是佔了大便宜,成叔的練氣術比想象中的更加厲害,如果換做普通人,一開始可能很難聯系,畢竟一分鍾呼吸一次,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一分鍾呼吸一次,連續呼吸一百二十分鍾不出錯誤,這需要很強的控制力,而這種呼吸方法一開始並不能感受到自己的改變,從而產生懷疑,導致心靈波動,一旦出現波動,就會出錯,一旦出錯,就會前功盡棄。
只有將這種呼吸方式養成習慣,不追求所謂的改變,不生妄念,這樣才能自然而然的改變自身,就像種植一般,每天去看生長進度,植物可能永遠都不長,若是不關心是否長大,每天按時澆水,隔上一段時間,會陡然發現,植物長得會超出意料之外。
高峰與普通人不一樣,他前世為了偵查,會盯著一個地方一動不動一整天,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成為顯鋒伽羅之後,對自身的控制能力更加強悍,何況他對自身的每一個地方都非常了解,少許的改變都能發現。
這樣一來,高峰便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完成練氣術,不像別人在懷疑中,內心反覆掙扎,從而導致時間的浪費,他沒有浪費哪怕一秒種,反而因為發覺對自身有好處,而更加自信,越是相信,越是專心,即使他這是第三次修煉,也比一般人修煉幾個月要強得多。
三天的修煉,讓高峰每天都有驚喜,若不是練氣術每次只能修煉兩個小時,說不定高峰會修煉一整夜。
清晨時分,混亂整夜的喧囂終於安靜下來,夜魁驟然睜開雙眼,猛地揮拳,又是一塊獸皮帳篷化作飛灰。
“糟了,又要被成叔說……。”
心中突然一緊,夜魁下意識的頭疼起來,每次修煉練氣術之後,他總會下意識的揮拳,這是不可控的行為,更本無法停止,所以每一次夜魁都會後悔。
當夜魁心中閃過這個連頭之後,便聽到外面杆子破鑼一般的大嗓門,下一刻,夜魁的心低沉了,成叔還在營地中當人質,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高傲的部落首領,而是高峰的俘虜,想到這裡,夜魁雙拳驟然捏緊,發出微微脆響。
“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將你打敗,讓你趴在地上,像我之前那樣無力……。”
夜魁在心中恨恨地發誓,一抬腳踏出了房門。
營地外面熱鬧非凡,無數人在營地中來來回回,就像喧嘩的菜市場,一個個荒人戰士,部落勇士,暴風戰士,還有忐忑的女人,哭泣的孩子,喪氣的男人在營地中上演一場場悲歡離合。
男人們蹲在一邊,看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被人驅趕到另外一邊,很多練眼神憤怒而怨毒,卻不敢造次,一些人已經開始合作,在暴風戰士的指派下,將部落能夠使用的物資都集中起來。
在部落邊緣, 一堆堆糧食堆砌如山,糧食邊上就是各種武器,成捆的投槍,宛如莊家的刀槍,還有一部部尚沒有發威就被繳獲的床弩,兩挺投石機威武的停放早最大的空地上,等待著被人拆除,最後是數百隻擠在一起的家畜焦躁的攢動,發出各種焦慮的吼叫。
放眼看去到處都是人,分不清誰是誰,原本可以容納近萬人的營地也變得狹小,大量物資人員還有家畜擠在一起,空氣中充斥著牧畜屎尿的臭味,人體的汗味,焦灼的煙氣,混在一起形成說不清道不明,讓人煩躁的古怪氣味。
尖叫聲,哭嚎聲,吵鬧聲,斥罵聲,還有得意的歡笑聲在營地中四處響起,一具具血淋淋的屍體被懸掛在木頭架子上,威懾被征服的部落,滴著鮮血的屍體沒有人在意,就像無關的陳設,在這裡,生命的廉價再一次體現出來。
一些原本就失去父母的孩子,宛如被人遺棄的小貓,抖抖索索的躲在各個角落裡驚恐地看著外面的人群,但是沒有人管他們,不管是荒人還是暴風戰士,即使他們用渴望乞求的眼神看著堆積如山的食物,也不會有人扔給他們,反而用刀槍戒備著他們。
一聲聲喝令之後,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在棍子的驅趕下,將一堆堆物資背在身上,混在人流中向部落外面走去,只要能帶走的都帶走了,原始的大車上堆積著皮毛,帳篷,器皿,糧食,武器,炊具,農具,砍伐樹木的工具,還有各種奇怪的生活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