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人沒有退出,那就是碧龍,雙手劍四平八穩,腳步進退有余,戰鬥的節奏不緊不慢,不管是剛剛戰鬥,還是其他人都已退出,依然保持著一貫的穩定,即使攻擊他的血色觸手已經增加到三根。
高峰依然懸浮在空中,沒有阻止三個人退出,也沒有勒令碧龍停止戰鬥,似乎非要等出最後結果,而異獸早就乏味,回去睡覺了,下面的異獸看似龐大,終究不是熟的,無法激起它的胃口。
戰鬥驟然從驚險萬分變得索然無味,碧龍已經適應了巨獸的攻擊手段,不管異獸怎麽瘋狂,總能被他找到生機脫困,而一次次驚險之後,不管形勢如何緊張,都能遊刃有余,仿佛巨獸在故意放水。
碧龍的戰鬥方式也始終沒有變化,中規中矩,既看不到驚豔,也看不到希望,仿佛不是在戰鬥,而是在做著重複性的工作,看的圍觀的裂山們都想打哈欠,實在太沒勁兒了。
唯有退出戰鬥的三個人看出碧龍的進步,不管是在步伐的移動上,還是雙手劍的磨合,都已逐步形成新的戰鬥理念,畢竟使用武器戰鬥和依靠本體戰鬥的方式是不一樣的。
此時此刻,就算讓他們再次加入,也拉不下這個臉,現在是碧龍一個人的舞台,哪怕看不到希望,哪怕危險重重,碧龍依然在堅持,即使對碧龍不熟悉的安國泰也看出,要麽碧龍倒下,要麽巨獸倒下,不然永遠不會看到碧龍退出戰鬥。
就在眾人心中泛起各種滋味時,碧龍手中光澤逐漸暗淡的紫晶長劍釋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斬出一道炫亮無比的光刃,光刃所向之處,恰好是四條血色觸手相互重疊的瞬間。
就像幾個交叉點與一道分割線,分割線是光刃,從交叉的點上一晃而過,輕松將四根觸手一分為八,斷裂的觸手還在空中翻滾,剩下半截像擰開龍頭的水管,激射出四道高壓噴泉,幾個眨眼,將半個天地塗抹成了紅色。
血雨在空中散落,將臉色白的碧龍澆成了血人,但他依然沒有後退,而是更加瘋狂向巨獸主體起衝鋒,一層乳白熒光在他身上凝聚,微弱而真實,巨獸斷掉了所有的尾巴,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巨大的身軀沒再砸落,出現短暫的停頓。
這瞬間,碧龍一躍而起,踩著巨獸黑皮褶皺,飛一般向巨獸腦袋衝去,所有裂山伽羅同時吸一口冷氣,碧龍恐怕從一開始,就在等待機會,一旦動手,就如猛虎出籠,勢不可擋。
異獸出痛苦的哀嚎,一個不注意,被碧龍順著身軀向上飛奔,但百多米的身軀不是那麽好攀爬的,六十四支竹林似的前爪鋒利無比,就如六十四柄七八米的長柄鐮刀,紛紛向碧龍落下。
六十四支長柄鐮刀,每一支都能開山裂石,一起收縮,眼看要將碧龍扣在中間,亂刃分屍,度快的乎想象,像一排排出的老鼠夾子,讓人措手不及。
此時所有人都在心中驚呼,連高峰也為之動容,無數晶絲瞬間衝出臂甲,可剛剛出現,便被高峰重新收斂,因為碧龍不需要救援,只見一道比先前更加炫亮的白光,在巨獸的腹心刺亮,就像它正擁抱著太陽。
下一秒,光芒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巨獸胸口的碧龍,巨大的傷口在前爪交錯間隙,清晰可見,碧龍竟在最後關頭,破開巨獸胸口,鑽進了它的身軀。
巨獸的哀嚎更加響亮,猶若炸雷傳出百裡,而巨獸也在心口的劇痛中,哀嚎著砸到地面,裂開一條條巨大的裂痕,下一刻,巨獸扭動的身軀又將裂痕給填埋。
一點白色的光芒突然在巨獸身軀中隱約閃現,就像電壓不夠的燈泡,光芒不斷向巨獸的頭部延伸,度極慢,卻對異獸造成了極大的痛處,讓異獸不斷的在地上扭曲。
不過白光也將後力不續,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傾城飛雪此刻眼睛突然紅了,碧龍征用生命與堅韌告訴他,什麽才是男人,傾城飛雪出野獸似的哀嚎,再無女人的純美與陰柔,舉起比他還要高的巨斧,唰的衝了上去。
同時衝上去的還有血無涯,他的眼睛同樣紅了,不管他以前再怎麽不服氣,碧龍都用戰鬥到最後的意志,贏得他真心的認可,對於這樣的同伴,他如何忍下心去算計,隻願一起戰鬥到死。
安國泰如一股輕風,悄然無聲的出現在巨獸的身軀,他沒像另外兩人瞄準巨獸的腦袋去,而是停留在白光消失的地方,狹鋒刀驟然刺穿異獸厚實的外皮,緊跟著他就鑽了進去,去巨獸的血肉裡面尋找碧龍。
三個人衝出去有前有後,攻擊的位置也不一樣,但他們卻像演練了無數次一般,相互配合的完美無瑕,血無涯與傾城飛雪出最強大的攻擊手段,連連擊中異獸的腦袋,每一擊都命中之前破開的傷口,之間血液橫飛,甲殼斷裂,讓巨獸在痛苦中,無法再顧及碧龍和安國泰,間接支援。
安國泰沒有加入攻擊巨獸的行列, 因為他知道,從外部攻擊巨獸,根本無法殺死巨獸,唯有像碧龍那樣,狠下心鑽進巨獸的身體內部,只是這樣做更加危險,誰也不知道巨獸的血液是否有毒或強酸,即使沒有,也得不到氧氣,很容易就會窒息而亡。
巨獸不管怎麽翻滾,都無法抵禦灌注能量的紫晶武器,紫晶能將能量的利用率揮到最大,凝而不散,不會浪費分毫,加上武器本身具有舉世無雙的鋒利,腦袋很快就成了坑坑窪窪的土豆,就在死命掙扎之際,胸口的肚皮突然爆出新的血色噴泉,紛飛的血雨夾著零碎的肉醬,接著兩個血人就從裂口中鑽了出來,正是安國泰與碧龍。
兩個人的氣息都很微弱,顯然在巨獸的身體內部更加難熬,此時高峰終於點了點頭,展開藍色光翼落到巨獸頭部,無數晶絲瞬間穿透傷口,將巨獸的大腦絞成了漿糊,巨獸連最後的哀嚎都沒來得及出,噴出雪白相濺的液體,倒在地上抽搐似的扭動。
最後的爆,傾城飛雪與血無涯同樣成了血人,而無限制的透支,讓他們的臉色即使在血漿下,也依然慘白,當他們看著倒在地上的異獸,卻忍不住出喜悅的歡呼,那是年輕人獨有的慶祝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