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4抉擇
一股暖暖的溫流宛若完全的觸手，輕輕的觸及高峰的心靈上，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撫慰，讓高峰緊張焦躁的情緒頓時安撫下來，感受到這龐大意志的善意，同時，也發現這意識的恐怖，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將高峰大腦摧毀，讓他失去自身的意志，變成白癡。

高峰試探性的接觸意識體，千分之一秒的時間不到，高峰就被無以數計的信息衝昏頭，幸虧意識體沒有傷害他的打算，三秒鍾不到，高峰就清醒了過來，一時間，嚇得雞皮疙瘩都跳了起來，若是之前的戰鬥，他給魔鷹留下三秒鍾的空檔，此時只怕已挫骨揚灰了吧?

雖然吸收了大量的信息，高峰並沒太大不適，很快就從信息中知道了很多東西，但當他了解了龐大信息所蘊含的東西後，心中湧起一種情願不接受的懊悔。

終於知道意識體到底是什麽，這是世界的意識，是腳下大地的靈魂，也可以被稱之為蓋亞，由整個星球的生態體系構成的意識，這是超乎與常人認知的生命，也是進化形態中另一種巔峰的顯現。

意識體灌輸給高峰的信息並不多，除了從宇宙誕生到擁有意識的階段稍微一提之後，便向高峰傾述了自身的悲哀，作為一個生命，世界意識誕生的時間相當漫長，其中有各種改變世界的變革，隕石撞擊，太陽風暴，冰河時代，種群的崛起與滅絕，還有各種地外生物的到訪與離去，這些都被世界意識默默留在記憶中，不悲不喜，不為外界的變化所動，也不會有情緒的產生。

但自從人類崛起後，世界就被逐漸改變，人類建造城市，創造文明，製造武器，發射衛星，無止境的攝取資源滿足自身需要，留下一個個被掏空的礦洞，汙染一條條河流甚至海洋，大量的工廠無窮無盡的噴吐害氣體，數以千百座核電站相續屹立，成為一個個隱形的地雷，在人類崛起的時候，生物種群消失的速度是最快的，很多本不該被淘汰的生物種群被人類剝奪了生存空間，消失在大地之上。

當資源越來越貧乏，逐漸滿足不了人類的掠奪後，世界再次發生變化，戰爭開啟了，無論戰爭的理由是以何種高尚的借口開啟，都無法掩蓋為了掠奪的真相，當戰爭最終成為戰爭雙方唯一的信念後，核戰開啟，人們拉開了自我毀滅的序幕。

這一切地球意識都無法改變，甚至無法參與其中，因為它只是記錄者，不是參與者，而人類本來就是它的一部分，但正是人類造成了世界衰敗的開始，核戰引發的浩劫，遠在人類模擬的推演之上，甚至引發了地球磁場的偏轉變化，造成地脈不暢，相互糾結，從而產生腫瘤似的能量節點，持續不斷的散發輻射，逐漸改變大氣環境還有物質變化。

無論是晶石能源，還是紫金魚鱗礦，亦或是各種神奇的礦物與植物，都是逆變後的變異，就像癌細胞一般在世界擴散，這種擴散同樣具有癌症的特性，對已經脆弱的生物體系造成致命的影響，而堡壘高原亦或是怒雪風暴就是這種癌變的產物，一旦癌變擴散到整個世界，世界最後的生物系統就會崩潰，怒雪風暴與雲層雷暴將會覆蓋整個世界，到了那個時候，世界會變為第二個火星，失去大氣層的保護，最終成為生物的禁地。

世界意識之所以出現，並非認定高峰繼承上個時代記憶的救世主，而是高峰乾掉了深淵魔鷹，深淵魔鷹在世界意志的認知中，就是最大的癌細胞，同樣，高峰與伽羅，亦或是其他站在世界巔峰的人類與生物都是癌細胞，他們打破生物的平衡體系，掠奪世界的本源壯大自身，但並無任何付出，如上個時代的人類文明那樣打破脆弱的平衡，一旦失去平衡，世界意志也沒有辦法挽回。

換句話說，高峰做了與混沌神王一樣的事情，他們之所以被世界意識接觸，就是需要他們乾掉更多影響世界的癌細胞，至於他們的結局如何，人類的結局又會如何，世界意識不會去管，它不具備思考的能力，更不會被情感所影響，它只是單純的需要高峰與混沌神王這樣的生物幫助自己，幫助世界。

高峰面臨最艱難的選擇，要麽成為混沌神王的同謀，一起毀滅人類與所有強大的生物，摧毀能量節點，要麽保存自己的同時，也毀滅世界，最終剩下一個火星似的世界。

世界意識沒有給高峰留下任何目標，只是將世界上正在發生的災難告知，不管高峰如何選擇，世界意識都不會去管，也不會去影響，從某種角度上解釋，世界上的生物都是意識體的一部分，生物的選擇方向，也等於意識體的選擇，就算毀滅，也是意識體自身該承受的後果。

意識體早已離開，留下站在陽光中內心煎熬的高峰，思考著做出怎樣的選擇，不管選擇如何，但有一點，此時的高峰就像被抽調脊椎骨般軟弱無力，一直以來，能夠讓他堅持到現在的理由，就是對抗混沌神王，現在突然知道，自己未必是對的，而混沌神王殘暴無道的食人惡心並非是錯的，這讓他的世界觀都崩潰了，精神更是遭受到沉重的創傷。

雲層之下，無數人在等著他回歸，華夏之地，千萬華夏苗裔等著他能夠對抗混沌神王，還有怒雪風暴的世外桃源之地，妻兒家小同樣在等著他平安回歸，但此時，高峰隻想遠走高飛，跑到一個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他的地方躲起來，再也不參與到世間的任何事情，無論是人類的延續，華夏的崛起，亦或是屬下的安慰，都不再是他奮鬥的理由。

終究高峰還是回到了夏洛特艦隊，艦隊中的眾人猶如迎接君王歸來般隆重，高峰臉上卻浮現出深深的憂慮與焦躁，但凡能夠正視他的人，都能發現此時高峰的心不在焉與沉重。

夏洛特和被高峰三言兩語打發去忙碌自己的事情，而鱗甲分身就像一尊如影隨形的雕像，不管高峰在哪兒，都沉默的站立其後，雖然變化了外形，夏洛特還是能夠認出其身份，對高峰有一千萬個疑問，也不得不按照高峰的吩咐去忙碌，準備接受屬於高峰的戰利品，至少這次查爾斯不會討價還價。

有了之前的共識，混沌陣線最核心的財富被瓜分的一乾二淨，同時還有查爾斯與俾斯麥為高峰提供的兩百艘戰艦的戰鬥與操作人員，這是查爾斯與俾斯麥向高峰的示好，只要高峰下令，兩百艘戰艦隨時都能投入戰鬥，此外，查爾斯也同意贈送一座毀滅王巢給高峰。

毀滅王巢是混沌陣線最頂級的裝備，最開始打算建造四十八座，用來控制混沌陣線的領地，可造價實在可怕，建造計劃不斷削減，最終決定建造十二座，但能完成的只有十座，還有兩座隻完成了龍骨搭建，曬裝都沒正式展開。

得到毀滅王巢的高峰終於沒有先前的低落了，不管怎麽說，作為軍人出身的他，總是期望能夠得到最頂級的武器裝備，即使這些裝備對他沒有太大的用處，歸屬自身也是一種滿足。

鄭重向查爾斯與俾斯麥表達了謝意，並與他們簽署了同盟協議後，高峰來到了屬於他的毀滅王巢，這艘暫時沒有任命指揮官的毀滅王巢向高峰揭開了神秘面紗，將最隱私的一面徹底展現。

毀滅王巢的強大高峰曾親眼看過，並親手擊落過一顆，深深知道這東西的可怕，擁有三十二部動力引擎，大小一百二十八個艙室，絕大多數艙室都是炮台與武器庫，留給船員生活的空間並不多，尤其是在保留戰艦停泊點後，比重型戰艦的生活空間還要狹小。

大致參觀了一番後，高峰很有些失望，這就是一部戰爭機器，除了毀滅，沒有任何作用，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戰爭堡壘，最關鍵的是，毀滅王巢這般笨重的家夥想要穿越大氣層幾乎不可能，強大的地心引力會將其重新捕捉回去，即使安裝一百台沙狐戰艦的高效引擎也沒有用。

可以說，毀滅王巢看似強大，實際上只是一座比較堅固的大型飛行器，擁有一百艘重型戰艦造價，未必能超過一百艘重型戰艦的戰力，而龐大的體積，意味著很容易被擊中，最關鍵的一點是，一旦被強者突破防禦火力，就是一個笨拙的靶子，也許幾個憾軍伽羅就能輕易將其擊落。

高峰從毀滅王巢出來後，才明白查爾斯為什麽這麽大方，顯然他們也知道毀滅王巢的缺陷，這東西就是混沌神王彰顯實力的產物，除了炫耀與恐嚇外，就不要指望更多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