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說過讓你們成為城防軍麽?”
高峰驚訝的揚起雙眉,很詫異的看著顧存,那無辜的眼神,讓顧存恨不能上去狠狠抽一記打耳光,這些天顧存一直被高峰的把戲搞的暈頭昏腦,越來越看不清高峰的盤算。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
顧存嚴肅的看著高峰,加重語氣說道,加入城防軍對第三團的士兵很重要,士兵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斯巴達式的軍營教育,雖然被軍方出賣,也依然保持著或多或少的軍人氣質,只要有一點機會,都不想墮落為匪,顧存為什麽願意原諒高峰之前獨斷專行?就是高峰給了他們希望,現在高峰突然不認帳,讓他憤怒就像壓抑的火山。
“哦,那我反悔行不行?”在顧存仿佛要殺人的眼神中,高峰一臉憊懶,很無賴的說出這番話。
“不行,我們不想跟著言而無信的長官,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我就……。”
想要說出威脅的話語,但顧存實在找不出能夠威脅高峰的事物,高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輕易間將地下城攪的烏煙瘴氣,讓自以為聰明的顧存對高峰完全看不懂。
“算了,本來還想讓你當當市議會的議員,現在看,你這輩子也就這點出息……。”
高峰與顧存之間的關系很讓人頭疼,一開始是不死不休的敵寇,一場浩劫,被困於絕地,讓雙方成了難兄難弟,依靠高峰的手段與士兵們的勞累,終於走出了絕地,卻因為種種原因,勾結在一起,為了活下去而上下求索,這些天下來,顧存的為人也讓高峰高看幾眼,讓他逐漸認可了顧存,顧存以其說是投靠高峰,不如說是為了第三團殘存的士兵能夠有個結果,不得不追隨高峰,都是軍伍出身,對愛護士兵的軍官,高峰總是高看一眼的。
顧存以為高峰有了范美人作為合作夥伴,對下世界有了更加詳細的情報來源,已經不怎麽需要他們這些士兵,所以才這麽怠慢,連答應過的出路都不再兌現,心中失望到極點,突然聽到高峰的安排,頓時驚訝的張開嘴巴,久久不能合攏。
“什麽議員?你到底想要什麽?”
顧存知道議員意味著什麽,地下世界曾經是個統一的整體,每個地下城都受核心城市管轄,不管是官員還是駐軍,都由上級單位分派,但自從第三次地面戰爭之後,黑魔法病毒肆掠,讓無數地下城成為鬼城,交通斷絕,城市孤立,逐漸蛻變成半獨立的自治城,為了不讓地下城淪為某個人的獨裁工具,議會便成為地下城的政權組織者。
每個議員都是城市的精英人物,他們 有著超越常人的天才,是各行各業的翹楚,或多或少都有家族的歷史傳承,是地下城的隱形貴族,即使在基因逐漸崩潰的今天,地下城的精英們依然固執的用家族血脈來培育下一代,作為接班的繼承者,如果沒有特殊的機遇,普通人永遠不可能成為議員,就算軍官也是一樣。
“我想要什麽,你還看不出來麽?原本我確實打算讓你們成為城防軍,至少掌握地下城的出口,這樣才有安身之所,但現在麽,為什麽不更進一步,將地下城完全掌握在手中?”
高峰瀟灑的甩著中長發,迥然的眼神閃爍在飄舞的發絲之間,一閃而過的狡黠說不出的得意,顧存捕捉到這到捉摸不透的得意,第一個念頭就是不可能,地下城的高層是一個整體,就算范美人身為內務部部長,都無法插足其中,每一座地下城的管理層,都能追溯到地下城創立者的身上他們不會允許外人插足地下城,就算軍隊也不能。
但是他隨即想到這些天,地下城越來越激烈的評論與市民快要壓製不住的憤怒,因為市議會出賣地下城的利益,市民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了市議會,大規模示威一直在持續,因為地下城的緊張氣氛,市議會甚至撤走了不少封鎖回收中心的內務部衛兵,加強了議會廣場的安全,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市議會已經到了風雨飄搖的地步,只要他們不能安撫地下城近十萬的市民,就會被民眾憤怒的風暴撕成碎片。
“難道,你想要重組市議會?”
越來越多的驚訝,讓顧存已經開始適應起來,雖然腦中一百個不相信,心裡卻有了一點點期待,能有成為議員的機會,傻子才想當城防軍,享受美女,享受生活,享受最高等級的物資供應,才是人生的目標,可不是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的等待作戰命令。
“為什麽不可?不說市議會私底下的肮髒勾當,為了所謂民主披上的那層皮不就是最好的武器麽?他們用民主來掩飾自己,我就用民主將他們打落塵埃,沒有底層民眾的擁護,沒有武力守護,他們也只不過一群滿腦肥腸的蠢貨罷了……。”
若是放在三百年前,就算最普通的人都知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但地下世界就不一樣了,為了方便統治,高層給地下世界的居民早早規劃好了職業方向,讓他們從小就被灌輸自己該做的本分,相信一切都是早該計劃好的,士兵就是士兵,除了努力作戰之外,就是守護地下城的安危,而工人就該是工人,努力工作,用微薄的收入艱難的活下去,區分他們的不是才乾,而是基因和天賦,但誰又知道,自 己的天賦和基因是不是真的那麽不堪?
顧存就是陷入這樣的誤區,他認為自己是軍人,從小他就被這麽教導的,所以高峰讓他成為議員,他首先就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基因與天賦能夠達到議員的標準,但從這段時間了解的信息來看,市議會的遲鈍反應,連他都開始懷疑,那所謂的精英是不是真的高過他的智商?
“你想怎辦就怎麽辦吧,不過我勸你,不要完全相信范美人,畢竟他還沒有到絕境,不會真的與你要一條心,就算陳發,也只是想要利用你,真正靠得住的,還是我們第三團……。”
有了前程似錦的大好處,顧存這段時間積累的怨氣消失的一乾二淨,他不管高峰怎麽鬧騰,只要能夠給第三團帶來好處就夠了,高峰沒有再調笑顧存,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道:
“所以我準備讓第三團抽一些人加入市議會,這樣才能形成平衡,畢竟我也不能完全指望他們兩個……。”
“什麽?你準備讓陳發也加入市議會?”
陳發本以為自己不會再驚訝了,卻沒有想到高峰竟然將劣種人也塞進市議會,氣的跳了起來,憤怒的大喊大叫,仿佛陳發成為他的同僚,是多麽屈辱的事情。
“注意形象,陳發老奸巨猾,市議會那些勾當,他玩兒的比你們在行,另外,我要讓其他人知道,只要真心實意跟著我,我都會給他們好處……。”
高峰的好處超乎陳發的想象,聽到高峰的打算,他頓時暈了,原本投靠高峰,只是想要合法的身份,讓他脫離劣種人的名頭,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方式,讓他有機會享受自己存下的大筆財富,但他怎麽也想不到,高峰會讓他成為議員?
如果不是這麽多年的小心求存歷練的鐵石心腸,陳發說不定聽到消息的一刻就會暈過去,這是足以引發心肌梗死的震撼驚喜,直到現在,陳發還感覺自己是在做夢,不止一次的掐自己,用刺痛來讓自己的心平緩一些。
走在不知道來往多少次的秘密通道中,陳發雖然刻意的板著臉,但嘴角的喜悅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在私密空間再一次打開了鷲眼的通訊器,安耐著興奮,等待鷲眼出現,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老熟人面前炫耀一番,沒想到這次等待的時間超乎想象,半個小時之後,鷲眼陰桀的表情才出現在顯示屏上。
“老家夥,你不覺得這段時間出現的頻率太多了麽?這和你平時的小心不一樣啊?”
鷲眼似乎心情不怎麽好,陳發卻沒在意鷲眼的挖苦,大大咧咧的翹著二郎腿,端著一杯價格昂貴的走私酒水, 眯著眼睛看著鷲眼說道。
“當然不一樣了,以前背上長刺,小心一點才不會被人給逮了去切片解刨,現在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公民……。”
“哼,就你這張老臉,放在哪兒都不會有人認為正常,說吧,找我什麽事兒,今天心情不好,谘詢費漲價……。”
鷲眼就算心情不好,也不會放過賺錢的機會,陳發故作風雅的品著地下世界價格翻了數倍的沙棗酒,似乎故意挑撥鷲眼的耐心,讓鷲眼不由地皺起難看的眉毛,雙眼也有了些許火星。
在鷲眼將憤怒發泄出來之前,陳發將沙棗酒一口喝乾,猛地將酒杯扔到了地上摔倒粉碎,雙眼從沒有過的明亮,炯炯有神地盯著鷲眼,沉聲說道:
“鷲眼,我知道你的麻煩是什麽,地下城經濟下滑,有錢人都在移民,黑市生意也開始下滑,要不了多久這座地下城就會成為廢城,到時候你完不成任務,就會被人取代吧?”
“哼,我在地下城經營幾十年,可不是隨便哪個廢物就能取代的,我背後站著什麽人,難道你不知道麽?如果不是他,你以為能活到現在麽?”
鷲眼對陳發越發不耐煩,若不是兩個人的交情夠久,他早就衝陳發發泄怒火了,陳發突然笑了,笑的很詭異,讓鷲眼的眼神微微眯起,他不知道陳發找自己做什麽,但陳發若是故意來嘲笑他的,他會讓陳發後悔。
“你一直都在替別人做狗, 辛辛苦苦賺取的能量晶石都是別人的,難道你就不想取而代之麽?讓趴在你身上吸血的混蛋跪在地上哀求?”
陳發前半段說的,讓鷲眼的憤怒再也掩飾不住,站起身指著陳發的鼻子,就要大聲斥罵,但後半段卻讓他臉色驚駭,因為陳發的話一旦傳出去,就算心狠手辣的鷲眼也要脫層皮。
“你想死麽?別以為那群逃兵能夠保護你,一旦捅出去,軍隊會第一時間清剿你們,你們能騙整個地下城,卻騙不了我,我知道他們的身份……。”
鷲眼的反擊不可謂不凌厲,但陳髮根本就不在乎,他早就知道,鷲眼會搞清楚第三團的身份,若是以往,他說不定會出賣高峰,換取苟全的機會,但現在,高峰給出的利益,讓他無法抗拒。
“鷲眼,我過來就是要告訴你,市議會即將被彈劾,我們有辦法重組議會,我將得到一個議員的名額,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也混個議員玩兒玩兒?”
這個消息讓鷲眼與陳發當初聽到一般詫異,陰桀的眼睛驟然放大,雖然表情依然刻板,但從緊繃的身體能看出,他整個人都被這個消息嚇得僵直了。 你成為了議員,你身後的人就會失去一切,這些年他從你這兒拿走的,你都可以搶回來,不管是能量晶石,還是基因修複藥劑,還有他的女人……。”
陳發等了幾秒鍾,讓鷲眼稍微適應之後,用沙啞而誘惑的聲音蠱惑著鷲眼,雖然陳發的聲音就像老樹皮的摩擦聲一般難聽,但在鷲眼的耳中,猶如塞壬的歌唱一般魅惑而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