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營帳中待了一會,有一士卒入帳稟告,稱大小姐馬上就到了,於是嶽雲趕緊起身,率張賽,李雲志出營迎接。
剛出營口,便見嶽紅妝由遠及近,拍馬來到跟前。
這回不待李雲志開口,卻是嶽雲率先迎了上去。
“小妹,你看大哥給你從邊塞帶的貂,據說是貂王的料子,本來胡商打算獻給冰原上的王的,結果讓我給搶……呸!買下了。我老遠一看就覺得這料子不錯,穿在咱家妹子身上肯定好看,你看,怎樣?”
一邊說著,嶽雲展開了手裡的貂,給嶽紅妝展示著手中堅韌,柔順的皮毛。
“嗯,確實不錯。”嶽紅妝驚異地看了嶽雲一眼,於是上手摸了摸,就順手接了過來。
其實,在她來的路上氣已經消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在嶽雲面前,脾氣一向有些急。從小便如此。
也正如張賽所說,有些事明明過一會自己就想通了,可當時就是很生氣。好在家裡的哥哥們一直寵著自己。
“嘿嘿~”嶽雲尷尬地搓了搓手,指了指李雲志的酒葫蘆,“小雲志拜過師了,你看,都是誤會……哈哈。”
嶽紅妝看了一下,便認出葫蘆上系著的墨玉。因為嶽家的內功過於“霸道”,所以通常要輔佐以一些溫潤靜脈的天材地寶,一同修行,尤其是初期,稍有不慎便會造成靜脈損傷,留下暗疾。
這墨玉又叫“養脈玉”,顧名思義,長帶在身邊,便時刻起著溫經養脈的功效,對於初期修行嶽家內功心法作用很大,待修為加深,靜脈穩固,這墨玉的作用也就逐漸變小了。
嶽雲顯然內功修煉有成,這“養脈玉”也成了雞肋般的存在,但這“養脈玉”畢竟是價值不菲的寶物,能送給李雲志也可看出嶽雲對自己“徒弟”的重視。
“爹讓你回府。”嶽紅妝平靜地說道……
嶽雲面色一僵,僵硬地轉過頭,看向張賽,尋求幫助,只見張賽雙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
“回家吃個飯而已,娘說,你每次回京都不回家住。”嶽紅妝一看便知嶽雲的心思,接著說:“爹那邊我多說兩句。”
“哈哈,回家!回家吃飯嘛!也沒啥,那個誰!”說著,嶽雲指了指張賽“我去去便回,你在軍中要注意將士們的用食和訓練。”還招了招手,示意門口士兵將自己的馬牽來。
舉手投足,展示自己的從容,不過狂跳的右眼皮說明自己內心並不平靜。
“哎!也不是不回家,”說著,又揉了揉李雲志的頭,“這也才到上京,軍中將士也都是分批探親,還沒輪到我不是。”說著伸手將母子二人引向來時的馬車。
正準備掀簾,卻被嶽紅妝攔住,畢竟是個將軍……
“大哥,不必如此,小妹也有不當之處,待到家中,會跟爹說明的。”說著,自己掀起簾子,帶著李雲志進了車內,拉開窗簾。“我們馬車慢,先行一步,大哥隨後趕上吧,小賽哥辛苦了。”
嶽雲伸在半空的手不自然地搖了搖,作再見狀,張賽則是溫和一笑,囑咐道:“路上慢些。”
一聲奶聲奶氣的“大舅再見,張叔叔再見。”
馬車漸漸駛遠。
“哈!張賽你說!就嶽家的家法我哪樣沒試過?我怕過嗎?我不怕的!是不是?”嶽雲看向遠去的馬車,回頭問張賽。
得到了一個白眼,戰場上的鐵血將軍,軟肋是娘親和妹妹,嶽老將軍則是威壓太重,將士們都怕,
或者說敬重。 “噠噠噠噠~”
“籲~~~~”
不多會兒,嶽雲騎馬趕上了李家母子的馬車。
“小妹,你說雲志來習武了,無塵呢?怎沒把他帶來。”嶽雲開始找話題。
“無塵被國師看中,去國師府當個端茶倒水的童子,順便跟國師學點能耐。”聽到馬蹄聲,嶽紅妝便拉開了窗簾。
“哦?那可厲害了!國師大人有幾套不錯的陣法,待無塵學了,回頭互相印證印證。”聞言,嶽雲兩眼放光,眼饞這陣法好久了。
“你個當舅舅的也好意思?再說了,無塵不一定學什麽,也許就沒學陣法,學治國呢。”嶽紅妝覺得好笑,“你整天就操心你邊塞的事。”
“沒辦法,你們可能覺得邊塞的將士們只是數字,可在我看來,這是兄弟們的命啊。”嶽雲歎氣,沒去過邊塞的人是沒法理解這種感情的。
“……”嶽紅妝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對了,我聽說李府又添小少爺了?還沒恭喜你呢。”嶽雲很自然地又接過了話茬。
“弟弟叫李天佑,很乖的。”李雲志加入聊天。
“呵!你跟你大哥小時候可不乖,整天就瘋玩。”
“……”
待來至嶽府門前,三人早已有說有笑了,絲毫看不出兄妹之間曾鬥過氣,本應如此。
“爹。”
“爹。”
“外公。”
來至前庭,就見嶽老爺子在院中站著,如一柄長槍,直刺蒼穹。
“呵!好大的架子!”嶽老爺子倒是很直接,當面訓子。
“爹,我誤會大哥了,怪我沒有說清楚,你看大哥給我……買的貂。”說著,嶽紅妝炫耀般的挺了挺肚子,顯示自己雙手抱著的皮草衣裳。
“???”
嶽老爺子剛才完全是給女兒出氣,才訓了一句,其實自己並沒覺得兒子有太大的過錯,並且覺得這小子頗有自己年輕時候的風范。
“都將軍了!卻聽不得別人把話說完?哼!”雖說這樣, 嶽老將軍還是又訓斥了一句,誰讓嶽雲是兒子呢。
“是,孩兒知錯。”嶽雲也很乾脆,根本不反駁,他很清楚,這件事上,嶽府內根本就不存在向著他說話的人。
“爹,大哥只是擔心志兒罷了,我也是有點氣迷心竅了,況且大哥已經收志兒為徒了,還給了‘養脈玉’呢。”說著指了指李雲志抱著的“白雲紫氣葫”,葫蘆口系著一個墨玉寶石。
李雲志則是配合地將葫蘆舉過頭頂,露出所謂的“養脈玉”,嶽雲笑著揉了揉李雲志的頭,真乖。
“嗯,這次回來在府內住幾天啊打算?”嶽老將軍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
“爹,你也知道,咱軍中是輪休的,這還沒到我呢……,今天我還要回去操練去。”嶽雲在某方面就很死板。
嶽老將軍臉色微沉,擺了擺手,不在意的樣子。
“我不管你這些個,你自己跟你娘說去。”
“嗯。”嶽雲點點頭,還有一關呐。
到後院,一番軍規如此的大道理後,換來了老太太一句“回回如此,當個什麽勁的將軍。”
嶽武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嶽雲駐軍邊塞,大兒媳王氏早逝,隻留一子,名叫嶽雷,如今跟老兩口住在偌大的嶽府。
老二叫嶽棟,常年駐守山海關,連帶著兒媳婦和小孫子都在關內定居,平素也就年節時間才可能偶爾回嶽府一次。
這樣算來,倒是女兒嶽紅妝來嶽府次數最多。
偌大個嶽府,除去嶽武夫婦,就只有嶽雲之子嶽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