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一些馬克。

　長野直男便徑直過了安檢。

　波音747-400改裝專屬商務包機，龐大的機身看上去像是一隻體型恐怖的鋼鐵怪獸。

　登機口幾十名空姐齊齊身著製服齊齊站在一起，白襯衫和包臀裙勾勒出了不同的身體曲線，一雙雙絲襪美腿更是展現出怡人的風光。

　精致地五官，姣好的身材，甜美的笑容，都讓人感覺很是舒服。

　不過最吸引人的還是她們不同的身材， 待鞠躬的時候，放眼望過去，結合夜晚地山嶺美景，讓人當場就想效仿古人才子吟一手古詩來描述當下的景色。

　沿著梯子登上飛機，在玄關入口妥協鞋子。

　內部的裝潢超出預料的奢華，地上鋪著一層花紋精美的羊絨地攤， 光著腳踩在上面也不會感覺到什麽不適。

　整個機艙主要都是大型沙發配置，單人， 雙人， 多人，甚至還有內置背投電視，和微型冰箱，華麗程度簡直猶如一個空中移動的小型宮殿。

　長野千雪高興的哇哇亂叫，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像極了好奇的寶寶。

　還有其他同事也帶有年齡相仿地小女孩，幾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認識，竟然湊在一起歡快地成了朋友。

　長野有希激動的小臉微紅，跟著長野直男在沙發上坐下，屁股直接就塌陷到了軟到不可思議的沙發裡。

　被嚇了一跳。

　還好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丟人的樣子。

　看了看四周的小型吧台，長野有希掩飾著自己的忐忑小聲說道:“你們會社平時旅遊都是坐這種飛機的嗎?這也實在是太奢靡了吧！”

　“是啊！所以有希你可要表現的正常一點啦，不然說出去社長太太竟然像個村姑，我可是很沒面子的呢！”長野直男一本正經說道，但調侃的語氣一聽就知道是在打趣。

　然而長野有希竟然出奇的沒有反駁。

　四周那些太太們身上的打扮，每個人都拎著名牌包包，脖子上不是掛著鑽石項鏈， 就是帶著珠寶翡翠。

　即便是有的穿著和服，京友禪或者賀友禪的染色，上好的絹質料子，精致地領襟和腰帶，一看都是隨隨便便幾百萬的行頭。

　再看看自己身上。

　只是最普通的香奈兒小西服，還是早就過時的款式，身上唯一的珠寶只有耳釘，和人家脖子上的大鑽石一比，簡直是不值一提。

　可是公務員的收入，每個月就那麽點錢，根本就不可能支持這種奢華的打扮。

　“對不起啊直男！我穿成這樣是不是會讓你很丟臉！”長野有希感覺有被打擊到，低著頭悶悶不樂說道。

　長野直男啞然失笑又不免感慨。

　一直以來，曰本也是儒家官本位社會，幾千年來官官相護，公職人員在這個國家地位那是非常高。

　那個時候的曰本和滿清一樣腐敗而落後，百姓猶如芻狗，當官就成了出人頭地的唯一機會。

　也因此，所有人的人才最後都成了官僚， 聰明才智都用到了政治鬥爭和壓榨百姓上。

　在江戶時代， 五公五民農民實物稅賦讓這個國家的民眾苦不堪言， 當官的卻高高在上， 魚肉鄉裡，享受著錦衣玉食的華族生活。

　直到福澤吉明出現。

　這個被譽為曰本近代聖人的家夥，從小也是接受儒家文化思想的熏陶，彼時黑船事件尚未爆發，整個曰本仍舊崇尚華夏文化，孩子們都接受了潛移默化的孔孟思想教育。

　直到黑船事件悄然爆發了，美國人以炮艦打開了曰本國門，給曰本人帶來了巨大的精神衝擊。

　而彼時華夏正值滿清統治時期，周遭受到儒家文化影響的國家也明顯落後於發達國家。

　在這種情況下，福澤諭吉狂批孔孟，他認為聖人以不能量化的道德思想作為標準，將人分為三六九等，並自詡為智者，這不僅僅難以在政治上推行，同時也很容易帶來更多的問題。

　並且認為曰本和華夏一樣，在文明的發展程度上僅僅是“半開化國家”，即“內部則缺欠太多:文學雖盛而研究實用之學的人卻很少;在人與人的交往中，猜疑嫉妒之心甚深，人人都想當官，人才全去官場勾心鬥角，壓迫民眾，這樣的國家根本不可能強盛。

　“我真為聖人感到可恥！”

　在這樣的言論中，福澤諭吉拋棄了儒家文化前往西方學習蘭學，開創曰本第一所大學，在思想上改變了一個時代。

　也是在他的影響下，整個曰本官本位制度被打破，成為第二次工業革命的主導國之一，而到了今天，整個曰本如果不是政治家族，公務員反而成為最被嫌棄的職業。

　拍了拍長野有希的大腿。

　長野直男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說道:“沒關系啦！丟臉這種事本來就是夫妻一起的擔當嘛，只要有希你喜歡就好。”

　“明明知道人家不是故意的，直男你這個小氣鬼！”

　“哦。那去德國咱們上街逛逛，將我家有希打扮成真正的社長太太，好好找回面子?”

　“討厭！什麽社長太太！”長野有希不好意思打了一下，然後又為難說道:“那樣的話，不是一輩子都要欠債了！”

　“不止哦！聽說欠債這輩子還不上，就要三生三世做牛做馬被主人騎才能還掉呢！”

　“大色狼！大變態！竟然想讓我變成馬被你騎，還是三生三世?！”

　“不變牛馬也可以哦！”

　“啊！！氣死我了，我咬死你！”

　“啊！在這種地方好多人呢，不太好吧！”

　“”

　這時。

　瀨戶真之助走了過來。

　身邊跟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應該就是他的太太。

　果然。

　見禮後，瀨戶真之助便說道:“這是家內幸子，幸子，這位就是我常說的長野大人！”

　家內?

　這樣的稱呼讓長野直男感覺頗為怪異。

　因為家內認真來說，其實就是賤內的意思。

　在這個當下號稱全球第一經濟強國的社會裡，卻聽到這種古代人一樣的稱呼，那感覺是相當奇妙。

　知道瀨戶帶著自己太太來打招呼是來拉太太關系。

　這種太太圈子的聯絡，在職場可是一張非常好用的牌面，有什麽不方便說的話通過太太之口，吹吹耳邊風，有時候可是比下跪都好用。

　可是介紹身份上卻有點讓人為難。

　幸好，又有更多眼色很好的家夥過來打招呼，長野直男含糊應付了一圈，女眷家屬們便形成了自己的圈子。

　毫無疑問，長野佳柰子和長野有希成了最耀眼的明星。

　“長野太太你真是太漂亮了，這膚色簡直就快細膩的滴出水來了呢！”

　“一定是有什麽獨家秘訣吧?”

　“沒有啦，就是平時多注意身體就好啦！”

　“有希小姐竟然是公務員，還是在國稅局工作，四國以！”

　“實在是太了不起了！”

　“這麽漂亮，身材這麽好，還有這麽厲害的工作，有希小姐簡直就是智慧和容貌最完美的搭配啊！”

　“請不要這麽說，哪有那麽厲害啦！”

　一家人都姓長野，長野直男剛才介紹的時候又沒說誰是太太，這樣的稱呼倒是鬧的兩人臉色緋紅，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就這樣。

　長野有希吃了個啞巴虧，真太太成了小姐。

　而長野佳柰子臉色緋紅，羞怯萬分，卻有藏著幾分暗喜，倒是成了正牌太太。

　被一幫女人圍在中間，嘰嘰喳喳，讚賞著身材和容貌，巴結討好之意讓兩人都感覺很不適應。

　但這種場合，以後只會越來越多。

　兩人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著這種社交圈子。

　而女人們的圈子。

　聊起來，那很快就能打成一片。

　廣野太太看著佳柰子超凡地身材帶著羨慕讚賞說道:“長野太太你的身材也太好了吧，實在是讓人羨慕啊！這麽好的身材一定有特別鍛煉吧！”

　“也沒有啦！廣野太太你身材也很好啊！”

　“我這種乾煸的身材跟長野太太你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呢！肯定是有什麽獨特的秘訣才會這麽好吧！”

　“這個這個真的沒有啦！”

　這種事情，長野佳柰子總是非常羞怯，臉上帶著緋紅，不勝嬌羞的模樣美豔動人。

　谷贗

　小田太太一看，打趣說道:“那應該就是長野大人努力開發的緣故了，說起來自從結婚後，我身材也好了很多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像長野太太這麽漂亮的女生，身為女人的我都喜歡呢，長野大人一定每天都會開發了！”

　“啊！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長野太太不用不好意思啦，大家都是女人，沒關系的。”

　“真不是”

　長野佳柰子急的都快哭了。

　這種事當著有希的面被人猜到，背德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羞愧欲絕，然而在座的太太還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七嘴八舌，一點都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恰好有人問道長野有希有沒有男朋友之類，便聽她神色怪異說道:“我家主人就是直男啊！只是還沒有結婚！”

　“啊！”

　“”

　場面一下子變得非常怪異。

　“卡桑！你要不要喝水！”長野千雪過來，一個卡桑和奶醬，喊的在場所有太太臉色更加怪異了。

　既然這位是未來的長野太太，那這位長野太太是誰?

　長野直男才二十出頭根本不可能生下來這麽大一個女兒。

　那就是說，認錯人了?

　好尷尬啊！

　只是太太都喊了半天，再改口實在是尷尬，在座的太太們只能裝傻換了一個話題。

　而另一邊。

　長野直男則和同僚坐在一起喝著紅酒。

　有空乘站在一旁恭敬伺候，聊著明天的安排，品著紅酒，倒是非常愜意。

　只是男人，一湊到一起就容易變成SP，特別是除了長野直男，其他幾個都是LSP。

　瀨戶真之助拿著香奈兒安排的模特海報畫，一猥瑣地笑道:“這妞的身材實在是太火辣了，一定是非常強力的榨汁機！”

　“我還是喜歡這個金發美女，這身材一手拿不下呢！”

　“哈哈”

　猥瑣地笑聲在機艙裡顯得特別下賤。

　然而這幫家夥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太太在不遠處，肆無忌憚談論著模特們的身材，讓旁邊倒酒的空姐都感覺臉紅。

　漸漸。

　夜色深了。

　機組安排了精美地點心，出乎意料的還有乘務組空姐們的即興表演，看著年輕的空姐們唱歌跳舞助興，機場不時傳來一陣陣掌聲和叫好聲。

　喝著酒，吃著精致地料理。

　躺在舒適的沙發上看著四周的一切，奢侈的就像是夢幻泡影。

　到了十一點。

　考慮到落地的時差問題。

　長野一家進了飛機艙內的包間休息。

　終究是飛機，哪怕是最大的包間也不過有一張雙人床和一張沙發座椅，還有一張小桌子。

　唯一稱讚的就是還有個獨立浴室，在天空倒是盡顯奢華。

　洗了個澡。

　長野佳柰子習慣早睡，便早早上去休息。

　看著她呼吸漸漸平穩，長野有希突然一把掐在長野直男腿上。

　錯愕的眼神看了過來。

　“有希你幹嘛掐我?”

　“剛才那些太太們說話你聽到沒?”

　“納尼?”

　“哦，沒事了！時間已經不早了，休息一下明天才能好好玩！聽說萊茵河的晚上很漂亮呢！”

　“真的，怎麽奇奇怪怪的！”

　長野直男埋怨著。

　心裡卻感覺松口氣，那些太太的話他當然聽到了。

　看來，自己的演技正在逐步提高啊！

　帶著一種小興奮，一把將長野有希抱住，佔盡了便宜後兩人就蜷縮在下鋪安靜下來。

　嬌媚的身體在懷裡，帶著溫熱，平穩的呼吸聲已經漸漸睡去。

　入夜的天空，放眼望去漆黑一片。

　即便是波音747-400這種超大運輸機，在浩瀚的天空也是那麽微不足道。

　長野直男並沒有睡著，望著窗外無盡的黑夜，想著今天擁有的一切，有種恍若隔世的時空顛倒感覺。

　三十年後的自己，和今天的自己。

　究竟哪個是一場夢呢?

　莊周夢蝶，不知夢與蝴蝶。

　只是三十年後的未來還沒有今天的經濟更加輝煌，時代的發展真是匪夷所思啊！

　不知不覺困意漸漸來襲。

　“一個月兩千萬?人家初中畢業還能掙四千多呢，你這上的什麽學?還大專，技術，上了還不如不上。”

　“我有什麽辦法，學校說乾不滿三年不給畢業證！”

　“這什麽破學校！早知道不花這個錢了！”

　“你現在怨兒子有什麽用?還不是你說上大專學個技術總比沒技術強！”

　“我不是想著藝多不壓身嗎?”

　“藝多不養人還差不多，你看你學那麽多技術，現在有啥用。找個活都找不來。”

　“這不是年齡太大了！”

　“五十五都叫年齡大?擱廠裡打了一輩子工，現在就是嫌你乾活慢把你開除了！”

　“別說了，我自己都夠煩死了。”

　“煩有什麽用?上次給娃相那個頭還行，你趕緊再找個活攢點錢給娃上城裡付個首付。”

　“我都真大歲數了，不好找啊！”

　“不好找就在家裡閑著?現在不乾， 以後娃怎麽結婚，咱們老了怎麽辦?還是你準備讓恩恩打一輩子光棍啊！”

　“我又沒說閑著，上次老吳說工地有個活或者要人，一天150。”

　“150還行，幹啥的。”

　“電焊！”

　“”

　“媽！你們別幹了，不結婚就不結婚吧！”

　“說什麽瘋話！”

　“”

　夢境不知時間。

　沒有感知。

　然而睡夢中，長野直男已經淚流滿面。

　這裡終身雇傭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