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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姐妹弟兄》第5章 絮絮叨叨的母親
  只不過,在講究舐犢情深、虎毒不食子和重諾守信的那一輩人面前,當一個有心人等到了另一個有心人時,說了什麽都已無關緊要,將要做什麽也無需多言了。

  便將將其歸結於兄弟之間的了解和男人之間的默契吧。

  天意弄人,那套行雲流水的操作和應對自如的背後,亦是多年外出歷練的積累。

  ——客人的討價還價、商戶的偷工減料、同行的勾心鬥角、金主的百般刁難、路人的冷眼旁觀和鄉鄰的冷嘲熱諷等等沒少受。

  社會的毒打沒白挨,它們使得父親並不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讓其能夠有條不紊的安排起接下來的行程。

  那天下午,父親掛了電話,付了話費,攥著帳單和電報,卻頗為壕奢地請誤了飯點的送信員吃了一頓XJ牛肉拌面。

  冷冷清清的飯店裡,吊頂的風扇嘩嘩作響,難得一見的葷腥,無限供應的磚茶,透心涼、解油膩的大碗茶,免費續面的拉麵,二人那是擼起袖子,甩起腮幫子,弄松了褲腰帶,敞開了肚皮,大快朵頤……

  一個是猛添辣椒油的四川人,辣紅了眼眶而不知;一個是一口面一口蒜的河南人,燒疼了胃袋而不言。

  此情此景,人生在世,酸甜苦辣鹹,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時此刻,兩個“同在異鄉為異客”的異鄉人也結緣與此事和此地,成了一對逢年過節都要相互走親訪友的朋友,以及喝多了總要互損幾句、互爆其醜和各自揭短的損友。

  無心之言,有心之人。

  那時,還跟婦幼們坐一桌的我,有幸被派去均幾盤菜過來,也不幸被沾了白酒的筷子辣過。

  同時,卻曾透過繚繞的煙霧和滿屋的酒氣,恰好聽了那麽一耳朵。

  順理成章的,將他們的酒話整理一下,也能大致還原當時的場景,以及其後的發展:

  飯後,父親告別了賈叔叔,拿著存折去農業銀行信用社去了錢,又趕去長途汽車站買了去縣裡的票,在徒步三公裡去火車站買了隔天一大早的火車票。

  至此,便完成了返鄉之旅中最重要的一環。

  無獨有偶,經過這麽多年的社會毒打,我現在回想起來,也逐漸明白父親那一夜醉酒後的撒酒瘋和歇斯底裡,更能理解其當時的行為。

  其前半段是社會上的人情世故、千裡遙遠的萬般無奈和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的樸素觀念,以及刻在骨子裡的堅持——就算天塌了、地陷了、屋漏了,家裡的頂梁柱也不能倒。

  屋漏偏逢連夜雨,七尺男兒當自強。

  後半段的趟風冒雪和遮風擋雨,是其作為一個男人最後的努力——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也是作為一家之主的夫親對老大與老二的補救和遲來的愛,以及最後的倔強: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不敢奢望“一個都不能少”,起碼要能“保一個是一個”,以及考慮到最壞的情況:讓老二,見最後一面。

  在其後的準備環節,向來絮叨話癆的母親也變得沉默寡言,只是在煤油燈下,安靜地為父親縫著貼身錢包——一個大紅三角內褲上小小的夾層,卻也是臨行密密縫,意恐空空歸。

  當母親回顧起過去的四年,剛求全於一家人能夠齊全安康,又責備起老家親戚的疏於照顧,最後又自責於是當初的自己造成了這等局面。

  讓老大和老二成為同鄉孩子們口中的野孩子,偷偷的抹淚之際,母親只是強說著:

  “煙氣眯了眼,

煙氣熏了眼,煙氣傷了眼……”  對於母親“一件事三個說法,一句話說三遍,一個不好說三天”老毛病,父親早已習慣成自然,只是自顧自地收拾著行囊。

  ——鹹菜、鹹鴨蛋、饢餅、變蛋和軍用便攜式多功能飯盒等火車上要用的,以及作為伴手禮的土特產:幾床自家種的棉花填充的、用尿素袋子打包的新棉被。

  在與母親仔細的安排一番家裡的農活後,父親便踏上了返鄉的路程。

  我不知道帶著兩個拖油瓶、才打拚了四年的父親,相對於皆是貧下中農的兄弟姐妹們,是否做到了衣錦還鄉,以及面對“新添兩個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新局面,又是如何想的。

  同樣,我也不知道父母是如何在一貧如洗和一窮二白的情況下,供出一個高中生,一個大專生,兩個大學生的。

  但我知道,此時的我並沒有資格去恨與怨,我隻想自我剖析的自述一番,亦是一個認清自己的過程。

  同樣,我大概知道了父母的這套慣例下來,言傳身教,年複一年的言傳,身教重於言教之下……

  不僅有意無意的省卻了我和我的姐妹兄弟們向老家的長輩們拜年問好的繁瑣禮節,也默許了我的姐妹兄弟和我之間的稱呼。

  不知是否受了上一輩之間淡薄親情的影響,父母對我們兄弟姐妹之間這種奇怪的狀態是默許的, 是不曾干涉的,是任其自然的。

  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大約是出於對老大和老二的補償吧。

  畢竟,父母“重男輕女”的思想並不是偏激和極端的。

  那只是兩個60後所秉持的樸素觀念——養兒防老,也是四個40後的爺爺奶奶輩們所傳輸的觀點,亦是一群50後的伯伯叔叔輩們所呈現的例子。

  ——活生生的市井小民們的小聰明:隻為活著、活下去和活得更好。

  還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百態人生與社會現象,畢竟政策所偏向的是“少生、優生、優育”的進步青年夫婦。

  同時,為了避免“闖西北”的名額被刷下去,父親還將全家的戶籍所在地掛靠在了母親的鄉鎮名下,畢竟相較於張疙旯,相對富饒的鄉鎮中報名的人並沒有那麽多。

  若不是百般無奈,誰願意背井離鄉,誰願意孤身萬裡遊。

  若不是想“窮則變,變則通”,誰又願意做那個異鄉人——不靠兄弟鄉親的獨自打拚,做那個“每逢佳節倍思親”的遠來客。

  以及他們那一代人獨有的生存之道和生活智慧,正所謂有奶便是娘,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兩個大的嘴甜會喊人,也能主動到林子裡刨食,還能去田地裡偷吃;兩個小的吃可以彼時政策所扶持的紅利——集體經濟下的公社福利,即幼兒園的雛形——集體托兒所。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轉轉兜兜,兜兜轉轉。

  總之,在我七歲那年,一家人終於整整齊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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