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深夜。
朵朵烏雲遮蔽住了月光,點點繁星也變得暗淡,天地間漆黑一片。
客廳裡幾乎沒有任何聲音,只剩下兩個人那此起彼伏交替著的呼吸聲。
莫聞和阪野真禮都閉著眼,相互對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
看上去似乎兩人都在閉目養神歇息著,但其實他們都在訓練著各自掌握的呼吸法和鍛體術來加強自己的實力。
得益於轉化為不死人後所帶來的那源源不斷從體內湧出的體力,和那堅定著想要得到力量的決心,莫聞在這段時裡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著自我極限。
現在的他幾乎每次都能堅持著持續施展一分鍾左右的鍛體術才會感到身體發脹,抵達零界點,但是一旦連續使用超過三次就會在短時間內無法提上力氣。
另外那因為升級而突然暴漲的力量也在這大半天的時間裡全部被莫聞重新掌控。
而至於那些古怪的鍛體動作,莫聞則是在鍛煉的途中發現他們中的一些部分似乎和其他的不相配套,就像是把很多本秘籍拆亂了再縫合在一起一樣。
有些動作可以明顯地看出應該接著另一個鍛體術裡沒有的動作。
雖然鍛煉著的莫聞能感覺到自身的增強,但越鍛體就愈發覺得存在著生澀感。
但無論如何,此時的他才算是巔峰狀態。
再次結束了一個鍛體周期的莫聞長舒了一口氣。
他睜開眼睛,輕輕扭動著因為長期保持一個姿勢而有些僵硬的脖頸,然後站起身來,肆意轉動扭動著身軀。
頓時陣陣劈裡啪啦的骨骼摩擦碰撞聲驟然響起。
由下而上,宛如一條龍從底部緩緩攀上了莫聞的身體,最後盤踞在他的肩頭一般。
這一陣清脆的聲響也驚動了也在一旁靜坐的阪野真禮。
她猛的睜開眼睛,習慣性的一把抽出收束在腰間的太刀。
那瞬間綻放出的瘮人寒光閃的莫聞眼角不停的抽搐著,他下意識的躲閃著,然後連忙舉手求饒。
“姑奶奶!是我!別動手!”
聽到莫聞驚呼才反應過來的少女看清了自己眼前場景後猛地一驚,然後臉上驟然泛起了片片紅暈。
她趕忙把楔丸重新插回刀鞘,站起身帶著有些拘謹的神情不好意思彎下腰舉了個躬,帶著滿臉不自然,急促的開口。
“對不起,對不起!”
然後她抬起身來,下意識的撇過漲紅的臉,嘟囔著:“這麽久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了,聽到了別的聲音下意識就......”
莫聞怔怔的看著眼前有點脫線的少女,不由得抽搐著嘴角,臉上沒露出什麽表情,但內心卻暗暗嘀咕著。
這丫頭怎麽這麽虎啊。
但一想到這種本能反應的動作也不知道是獨自一人呆在危險的地方多久才能鍛煉出來的就心裡不由得感慨起來。
他剛想跟少女說話,但下一秒那熟悉的眩暈感突然到來。
那猶如重猛烈擊打後腦杓般的沉重眩暈感讓他腳下打了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他只能掙扎著向少女打了一個眼神,然後就全力抵抗著那眩暈感猛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跑去。
掙扎著終於總算是從床底下拿出了那被床單包裹著的石劍後,莫聞眼前一暗。
終於是抵抗不住那昏沉沉的感覺,也來不及調整自己的姿勢,昏著向後倒去。
攙扶著少年一路跑進房間的少女看著在眼前突然倒下的莫聞有些慌張的下意識的伸出手,
但卻是接了個空。 少年整個人在倒下的瞬間就變得有些透明模糊,然後在少女接住前就化作虛無,消失在了空氣裡。
“這是走了嗎......”
看著那和自己穿送方式如出一轍的少年,少女喃喃著。
想起了莫聞先前對她的囑咐,她猶豫了下,還是緩步來到了另一間房間。
她緩緩地推開了房門,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心裡想起了兩個人剛剛結成同盟後少年希望她幫忙的事情。
“你有個好哥哥啊......”
她看著少女那明明沒有意識卻似乎是笑著勾起的嘴角居然莫名的閃過一絲嫉妒。
但她還是甩了甩腦袋,摒除了自己的情緒,閉上了眼睛守在了女孩的床前。
——————
從那熟悉的黑暗中蘇醒過來的莫聞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自己盤膝坐在依舊燃燒的篝火旁邊,熟悉的炎光照亮了自己的臉龐。
感受著手心中那不充實的感覺,莫聞猛的一驚,連忙低頭一看。
直到看著那四散落在身旁的石劍和長劍,他才放下自己懸著的心來。
還好帶過來了......
他暗暗擦了擦頭上溢出的虛汗,環顧著四周,再次確定了夢境世界沒有絲毫變化後,他站起了身,把目光聚焦到了自己右手握著的古樸石劍上。
原本那石劍在火焰紋路的解析下只能先能顯示出三個問號,但此時的它卻顯露的真名。
【螺旋劍:
修道院的篝火遺失的劍,
因為質地脆弱,不能作為武器來使用。
刺向修道院的篝火後,
能夠取回力量,在各個篝火間穿梭。
這把劍僅賜予被選中的不死人。
腫脹者化為劍鞘,一直等待著他。】
看著終於顯露出真名的螺旋劍,莫聞神情凝重,因為他從其注釋裡發現了值得令人推敲的部分。
【這把劍僅賜予被選中的不死人。】
僅賜予被選中的不死人是什麽意思?
被選中的......不死人?
是我?
而另一句【腫脹者化為劍鞘,一直等待著他】則更是讓莫聞心生恐懼,仿佛自己有史以來所有的動向都是被提前安排好了一般。
他一想到自己可能從五年前的車禍開始就被一張由陰謀編織成的大網所包裹住時就不由的升起一陣惡寒。
莫聞覺得似乎有一根看不見的命運之線操控著自己做出每一個決定然後提前在自己決定的道路上設置好了種種線索。
因為隨著他漸漸從夢境世界裡抽絲剝繭,所得來的線索無一不在或明或暗的提示著自己那深埋在世界歷史背面的晦暗還有有關自己穿越的陰謀。
“瑪德,我得緩緩。”
莫聞顫抖著吐出了一句國粹,看著遠處那已經大門敞開的修道院,他使勁的晃了晃腦袋,把這種心臟被一隻手牢牢緊握的感覺甩出腦海。
沒有時間留在這裡恐懼未知了。
莫聞想著給自己打了打勁,快步朝著修道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