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豐盛。

因為明天要舉辦泰康盛宴，所以各所學院都放假了。

秦川和秦朗一起回來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其樂融融。

向來不喜熱鬧的秦大小姐，也被宋如月親自拉了出來。

吃飯時，秦川一直在興致勃勃地說著學院裡的事情，看起來在學院裡過的不錯。

秦朗則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洛青舟同樣沒有說話。

秦川說了一會兒，便看向他問道:“青舟，明年就要春闈了，在家讀書讀的怎麽樣了?有把握考中嗎?”

洛青舟答道:“還好，應該沒問題。”

秦川笑道:“那就好，等你考中那天，二哥親自給你牽馬，咱們敲鑼打鼓，在整個京城溜一圈，顯擺顯擺。”

一旁的宋如月白了他一眼，道:“就你愛顯擺，人家青舟可低調著呢。”

隨即又看了某人一眼，道:“若是普通進士，那就算了，免得跟人家狀元郎碰在一起，那才叫尷尬。”

秦川笑道:“娘親，說不定狀元郎就是青舟呢。”

宋如月立刻道:“若是青舟，我來牽馬！”

秦川哈哈大笑。

一旁的秦朗，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秦家眾人和旁邊伺候的丫鬟們，也都笑了起來。

氣氛頓時變的活躍起來。

說到明年的春闈，自然又說到了明天的泰康盛宴。

宋如月低聲道:“我在店鋪裡聽人家說，這次泰康盛宴，有五個國家的王子都來參加了，還有五大門派，據說太后和聖上要趁機給長公主挑選駙馬……”

秦川道:“我在學院裡也聽說了，學院裡那些人，上到老師，下到學生，個個都很激動，他們恨不得也去參加呢。”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秦朗，開口道:“太后和聖上的心裡，應該已經有人選了，不過還是要通過公平比試，可能才會有結果。”

秦二小姐輕聲道:“這樣才對，如果不讓大家看到公平比試，估計大炎大多數人都會不同意。畢竟長公主的威望太高，這些年又為大炎立下了那麽多功勞，終身大事自然不能馬虎。”

宋如月最近在內城聽了不少八卦，道:“我聽說，這次的人選，除了那五個國家的王子以外，還有五大宗門內的天才弟子，而且長公主可能還要親自出題呢。”

秦川道:“學院的老師說，長公主可能會比武，以長公主的實力，估計至少需要大武師初期以上的武者，才會有希望。長公主是一名武者，估計不會喜歡柔柔弱弱的文人。”

宋如月道:“那可不一定，越是強大和霸道的女子，說不定越喜歡那種柔柔弱弱的文人呢。”

秦川沒敢跟她強嘴，道:“反正應該有很多考驗，肯定會很精彩的。”

宋如月興奮道:“還好，我們也能進宮去看。多虧了青舟，我們才能被邀請呢。”

洛青舟連忙道:“應該是因為大哥的關系。”

秦朗在一旁笑道:“跟我沒關系，聖上指明了要邀請你去。那五名王子還帶來了他們國家的很多才子和武者，到時候可能會鬥詩助興，自然少不了你。”

宋如月握著一旁秦大小姐的小手道:“蒹葭，明天你也去，好不好?宮裡很漂亮，很熱鬧的，什麽吃的，什麽玩的都有，總比你一個人冷冷清清待在家裡要好。”

秦朗也在一旁道:“蒹葭，明天一起去吧，總是待在家裡也不好。”

秦大小姐卻是微微搖頭，神情淡淡地道:“不去。”

秦朗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目光看向了自家二妹，示意她勸勸。

秦二小姐卻道:“姐姐不喜熱鬧，

不去就算了。我也不太想去，娘親，明天你也不去，我們一起去遊西湖吧?剛好明天西湖人少，我們可以多逛逛。”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宋如月一臉奇怪道:“什麽時候不能去遊西湖，幹嘛要明天去?泰康盛宴三年一次，普通人家想去都沒門呢，咱們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娘親肯定要去的。”

這時，一直在默默喝酒的秦文政，突然皺眉開口道:“聽微墨的，你明天陪微墨和蒹葭去遊西湖，就不要進宮了。”

宋如月見他也這樣說，頓時嘴巴一撅，央求道:“老爺，人家想去嘛。”

秦朗和秦川正要勸說，秦文政頓時眼睛一瞪，板著臉訓斥道:“這麽大個人了，還貪玩，讓你多陪陪蒹葭和微墨，難道不行嗎?”

宋如月撅著嘴巴，低下頭，一臉委屈巴巴的小表情。

秦川忍不住道:“爹爹……”

“你閉嘴！”

不待他說完，秦文政直接瞪了他一眼。

秦川立刻閉嘴，低頭吃飯。

桌上的氣氛，突然又變的沉悶起來。

這時，洛青舟突然開口道:“嶽父大人，就讓嶽母大人去吧，二小姐也去，大家一起去，熱鬧一些。至於大小姐……”

他看向了旁邊的白裙少女，道:“我覺得她還是不要去了吧。”

眾人疑惑地看著他。

秦大小姐也抬起頭，看向他。

秦川忍不住道:“青舟，為何不讓蒹葭去?不能因為你……你與她和離了，就不帶她吧?”

秦文政立刻怒喝道:“你閉嘴！再胡說八道，一巴掌抽死你！”

一旁的宋如月也拿起筷子，對著他的腦袋就敲了一下，瞪眼道:“就你會說話?一晚上喋喋不休說個不停，你能不能歇息一會兒?”

秦川立刻低下頭，沒再吭聲。

洛青舟解釋道:“大小姐不喜熱鬧，那種地方並不適合她，她去了反而會不自在，不開心。還有……”

說到此，他停頓了一下，道:“大小姐長的太漂亮了，明天宮裡肯定有很多人，不僅有五國的人，還有各個門派的人，魚龍混雜，若是看到大小姐了，難免會出現一些意外。”

眾人聽了這話，皆神色各異地看著他。

秦二小姐面帶微笑。

秦文政目光複雜。

秦大小姐，則依舊神色清冷。

這時，秦朗開口道:“青舟說的對，蒹葭還是在家裡吧。其他人若是看上了也就算了，要是被……”

他沒有再說下去，道:“微墨，那你也在家裡陪著蒹葭吧。”

秦二小姐點頭道:“好。”

宋如月弱弱地道:“那我呢?”

秦文政沒有立刻回答，目光看向了對面。

洛青舟道:“嶽母大人可以去。”

秦文政這才道:“好吧，那你明天一起去。”

宋如月這個時候卻高興不起來，滿臉惆悵地低聲嘀咕道:“果然，這家裡就我最安全，最不漂亮，你們擔心蒹葭，擔心微墨，就是不擔心我。我人老珠黃了，沒人看得上了唄。”

眾人:“……”

大家都裝作沒聽見，又聊起了別的。

等晚飯吃的差不多了，秦文政吩咐丫鬟撤了席，讓她們都出去。

然後他親自去關了門和窗戶。

秦川還在跟洛青舟低聲說著話，見他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連忙安靜下來。

秦文政見屋裡就只有自己的妻子和兒女了，方開口道:“朗兒，你說你查到殺害洛長天和那些錦衣衛的凶手了?”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秦朗。

秦朗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道:“爹爹，案子的事情，我不能說。”

秦文政板著臉道:“這裡都是你的家人，你有什麽不能說的?難道他們還會害你不成?”

秦朗沉默下來。

秦文政突然冷喝道:“說！”

秦朗看向他道:“爹爹，您為何非要讓孩兒說?而且還非要當著大家的面說?您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誰?”

秦文政突然“啪”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這是什麽態度?怎麽，當上錦衣衛指揮使了，翅膀硬了，就不把老子放在眼裡了是吧?”

秦朗臉色一變，立刻跪在了地上，低頭道:“父親恕罪，孩兒沒有不尊敬您。只是這件事，孩兒的確不能透露。”

秦文政還要發火，洛青舟突然開口道:“嶽父大人，按照規定，這種案子，即便是家人，也不能隨便透露的。大哥秉公處理，並未不對，嶽父大人還是不要問了吧。”

秦文政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沒有開口，臉色陰沉地坐了下去。

洛青舟走過去，把秦朗扶了起來，道:“大哥，凶手應該就是楚飛揚吧?大哥不用擔心家裡人會透露消息，也不用擔心家裡人會為難你，如果凶手真的是他，即便他對嶽母大人有恩，大哥也該公事公辦，把他抓捕歸案。”

此話一出，宋如月臉色頓變，顫聲道:“是……是他麽?”

秦朗又沉默了一下，方道:“我這幾日得到消息，楚飛揚已經是大武師中期的修為了，他以前可能隱瞞了修為，不然不可能晉級這麽快的。還有，忠武伯府被滅門時，他就在城內，而且從洛長天和那些錦衣衛的死狀來看，對方應該用的是拳頭，剛好，楚飛揚也是主修拳法……”

秦文政臉色陰沉地開口道:“這只是你的推測，你有證據嗎?”

秦朗道:“很簡單，只要我見到他，與他打一架，自然就有證據了。”

秦文政冷哼一聲，道:“天下之大，武者主修功法相同的那麽多，就算他的功法與凶手的功法一樣，你也不能認定他就是凶手。”

秦朗道:“當然，孩兒還有別的證據。”

秦文政眯眼道:“什麽證據?”

秦朗低著頭，沒再說話。

秦文政正要繼續追問時。洛青舟又開口道:“大哥，其實把他抓回去，審問一下就可以了。只要把他抓進錦衣衛，你們自然有辦法讓他開口，對嗎?”

秦文政看了他一眼。

秦二小姐也看了他一眼。

秦朗點頭道:“是的，不過，他是凌霄宗的親傳弟子，現在一直躲在宗門，我們沒法進去抓捕他。”

洛青舟沉吟了一下，出主意道:“這次泰康盛宴，或許是個機會。他如果進宮了，你們可以趁機帶走詢問，如果他沒有進宮，你們也可以趁著凌霄宗高層來京都時，去他宗門抓捕。”

秦朗搖了搖頭，道:“聖上的意思是，暫時不能動他。明天的泰康盛宴，就更不能出事了。”

這時，秦二小姐開口道:“大哥，反正你已經查出凶手了，如實向聖上稟報就是了，不管抓不抓，都讓聖上決定。這樣的話，跟你也就沒有關系了。”

秦朗沉默下來，沒有再說話。

一家人又說了一會兒明天進宮的事情，然後各自離去。

秦文政讓洛青舟和秦二小姐留了下來，待所有人都離開後，方低聲問道:“青舟，明天確定可以讓你嶽母進宮?宮裡會出事嗎?”

洛青舟知曉他的意思，道:“不會出事，明天宮裡全是高手，守備也最為森嚴，出不了事的。 ”

秦文政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放下心來，道:“好。”

三人都心照不宣。

洛青舟扶著秦二小姐離開。

秋兒和珠兒拎著燈籠，走在前面。

兩人一路無話，各自想著心事。

待走到梅香小園的門口時，秦二小姐突然輕聲道:“青舟哥哥，你先進去，微墨去姐姐那裡一趟。”

洛青舟點了點頭，獨自進了小院。

小蝶正在廚房燒水，見他回來，道:“公子，待會兒在哪裡洗澡?”

“在你房間吧。”

洛青舟走進廚房，與她溫存了一會兒。

秦二小姐在秋兒的攙扶下，很快來到了靈蟬月宮。

珠兒拎著燈籠，走到門口敲門。

秦二小姐微微蹙著眉頭，手裡拿著一隻雪白的手帕，眸中沉思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吱呀……”

這時，院門打開。

百靈探出了腦袋，見是她們，脆聲道:“二小姐，有事嗎?”

秦二小姐走上前道:“姐姐回房間了嗎?我想跟她說說話。”

百靈猶豫了一下，打開了門，道:“大小姐去後花園裡練琴了，嬋嬋也在那裡練劍，那裡很冷的，二小姐身子弱，最好還是不要去。”

說著，她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手帕。

秦二小姐微微一笑，把手裡的手帕遞到了她的面前，道:“對了百靈，這隻手帕上有一股很特別的花香，你聞一聞，看看知道是什麽花嗎?”

百靈連忙搖頭道:“不知道，小百靈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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