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子神發笑。
笑眼前之人的妄想,和自不量力。
“上一次有一個人和你說過類似的話,而他已經成了我。”
段更為之一愣,反應過來。
“你的這具身體,是他的!”
面目可憎的臉上,笑容怪異。
“接下來,就是你了。”
“我……”
段更眼底泛起波瀾,雙足踏地,勁力勃發,一瞬之間,就來到子神面前,血氣滾滾激蕩。
“不知死活!”
段更的攻擊不可謂不突然,然而從一開始,子神就沒有將他放在心上,見拳頭迎面而來,他臉色有些冷了。
在沒有得到段更的身體前,這具身體可是彌足珍貴的。
“跪下!”
轟隆!
一聲呵斥,彌漫在洞穴中的空氣都仿佛變重,除了昏迷的張遢,裴棽三人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只是一聲,凡人皆跪。
這就是子神所謂的差距。
然而,砰!
一道悶聲,段更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拳頭重重砸在了祂的臉上。
烏黑的血自塌陷的鼻子流出,子神惱怒,只聽得祂的身軀發出崩裂巨響,勁風在洞中呼嘯。
“小看了你!”
子神陡然出現在段更身後,張牙舞爪似妖魔,而祂此時的身體已經出現無數血色的裂紋。
噗噗噗!
一道道黑血噴射而出,將段更包裹起來,宛若黑色的老鼠在其身上下竄動。
“你的身體很好,但現在歸我了!”
子神發出狂笑,祂的血肉之軀已然變成了一具乾屍,但祂並未消失,而是以一團模糊的黑雲籠罩在段更頭上。
若此時段更能抬頭,就能看到黑雲之中,那如同子神雕像的人獸面孔。
“啊!”
段更痛苦欲絕。
那黑血就像是荊棘一樣在身上流動,刺痛無比,一聲慘叫,甚至還有不少順著他的嘴,鑽入了他的肚子。
“喵嗚~”
就在子神伸出手去抓段更的天靈蓋時,段更肩上的貓終於有了動靜,祂四足一踏,直接躍入黑雲之中。
頓時間,黑雲翻滾,只聽得貓鳴鼠叫。
段更眉心金光,??虛影也從那鱗片中出現,騰空而起,鑽進那翻滾的黑雲之中。
陰風怒號,吱呀怪叫。
許久過後,段更身上的黑血盡數散去,頭頂黑雲的翻滾也停了下來。
段更喘息地抬頭。
只見黑雲之中,貓咬著老鼠的頭,蛇吞著老鼠的尾。
…………………………
突然,走在鼠洞中的陳離踩到了一個臃腫綿軟的東西。
這一定是那些惡心的老鼠!
為什麽這些老鼠會在我家的地窖裡面?為什麽它們不去其他人家,村子裡那麽多的人?!
這些老鼠吃掉了我唯一的兒子!
陳家老宅下面,究竟又死了多少的人!
不!
我才不是這罪惡魔窟的繼承者!
我才不是那殺人養鼠的魔!
黑暗之中,陳離面目猙獰,如同血面惡鬼。
那些肥碩的惡畜,都沒有長著我兒子的臉。
他們活著,我的兒子卻死了!
憑什麽!
憑什麽!
陳離蜷縮在黑暗之中,如同那陰暗之地的四足畜牲,嘴中冒出無法聽懂的瘋言瘋語。
他的身下,正躺著他兒子的肉體。
而他,
口中帶血,手中握心。
………………………………
等裴棽四人蘇醒的時候,已經是白天了。
村子裡寂寥無聲,哪怕雞鴨貓狗都沒有任何一隻,這就是像是一座死村。
程穎帶著精銳的戰士來到村子中,將村子裡裡外外搜了個遍,每家每戶都搜查到了一座子神的雕像。
而他們藏匿雕像的地點,卻是在家裡最最陰暗潮濕的地方。
這地下還有些無數的老鼠,和還沒有死絕的四足畜牲,這充滿著怨念的魔窟,沒有人願意保留它。
在清理完受害者的屍骨後,十一局商量的結果出來了。
他們動用武器,以軍事演習的理由,炸平了這座古老邪惡的村子。
最後,將那座洞窟中的子神雕像關押在了燕雲十一局地下,與那青銅棺槨的房間,一層相隔。
…………
燕雲一座破敗的精神病院中。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靠在牆角,全身哆嗦,四肢顫抖。
而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子神吊墜,甚至在他的手臂上,都有一個青色老鼠的紋身。
他蜷縮在那裡,嘴裡一直在說些什麽。
直到中午,精神病院裡就餐的時間到了,護工敲門,嘴裡喊道:“陳離,該吃飯了。”
這時,陳離從角落走出,嘴中的呢喃才勉強能聽清。
“我的兒子是被老鼠吃掉的!”
“是那些藏在牆裡,讓人驚懼的老鼠!”
“是那些躲在陰暗地底,喜歡吃人的老鼠!”
“他們還活著,我的兒子卻死了!”
“老鼠……”
“老鼠!”
嘎吱~
門被打開,陳離踏出房間,臉皮不自覺地顫抖,手指上的指甲細長黝黑,泛著昏黃的光澤。
跟著護工來到食堂。
目光所視,都是些滿嘴油膩,全身“肥肉”的人。
年老脫相的陳離嘴角微微勾起,加上那薄薄的胡須,就像是個賊眉鼠眼的家夥。
他口齒不清的呢喃:“你們還活著……”
護工沒有聽清,就算是聽清了,也不會放在心上,因為陳離每天嘴裡說的都是這些話。
只是這一次,陳離是握著那吊墜說的。
……
……
當段更知道子神雕像的處理結果時,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一個自古至今,足足三千年的異類血案。
整個燕雲十一局,甚至墨徽十一局、全國的十一局,這一個月裡,都在討論著這千古血案。
他們無法確定,這古老大地之下,是否還存在著另外的千古血案。
畢竟,腳下的大地太古老了。
“噸噸噸……”
鹹魚喝著自己的泡麵湯。
子神案件中,它一直都在段更的梟甲之下,只不過,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罷了。
“下次可別帶我了,又危險,又無聊。”
躺椅上的段更瞥了鹹魚一眼。
“下一次,就該把你綁在拳頭上,防禦且止痛。”
鹹魚一愣,看向段更。
“段更,你簡直真不是人呐!有這麽虐的閑魚的嗎?”
“還有沒有王法了?”
“還有沒有同情心了?”
“你這個殘忍的人呐~”
聽著鹹魚那裝腔作勢的哭嚎,段更閉眼享受著這溫暖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