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段更得到消息的時候，錢東已經失蹤，之所以稱為失蹤，是因為他所在的小隊，全員消失了。

　　手表定位的手段也用不上。

　　有人懷疑他們進入了特殊空間，但其他小隊卻並沒有遭遇到這種情況。

　　段更根據十一局提供的錢東小隊所給的行進路線，找到了他們下下水道的井口。

　　因為時間不長，下水道淤泥之中的腳印還是比較明顯的，看腳印的深淺變化，段更腦海中出現了那隻小隊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在汙水中前行的畫面。

　　此時的他們應該還是比較輕松的，雖然有些害怕下水道魚人的都市傳說，但畢竟有老人帶隊，最起碼的保障是有的。

　　目前並沒有發現什麽值得注意的痕跡或者信息，段更繼續沿著路線往前走。

　　所謂的魚人痕跡，他絲毫沒有看到，倒是見到了不少正在覓食的老鼠以及令人作嘔的蛆蟲。

　　像是定勢思維為一般，段更走到這裡，就感覺這裡一定會有那些如同瘟疫的惡畜。

　　這就是陰暗之地給人的感受，人不喜歡這裡，所以人喜歡把那些可怕且不能理解的存在，按加在這陰暗潮濕的惡臭之地。

　　老鼠和蛆蟲因為段更這個不速之客的進入，使得下水道中多了一些嘈雜。

　　作為一個腦洞大開的作者，段更腦海中忍不住的勾勒出一個光明城市地下的黑暗世界，那裡有著不同於人類的建築，迥異非常的歷史文明，衝擊認知的血腥黑暗。

　　那裡的文明，那裡的雕像，呈現出迥然不同的血腥藝術，完美的就像是怪誕異類一般的存在。

　　踏足其中的人類，無故被這地下世界景觀所吸引，甚至瘋狂。

　　思緒戛然而止，想象力當然停下。

　　段更發現了一道巨大的爪痕，而再往前些，就是錢東他們消失的地方。

　　這就是下水道魚人的蹤跡嗎?

　　相比於小隊腳印的慌亂消失，魚人的爪印一直蔓延至下水道深處，那散發惡臭的黑暗，帶著詭異的不詳。

　　段更順著腳印追了上去，有著蹤跡的指引，他很快就看到了那個在下水道中爬行的怪物。

　　淺綠色的鱗片哪怕在這黑暗之中也泛著熒光，勾勒出一個兩米多高的龐然大物，真是難以想象，如此龐然大物竟然會在這下水道中。

　　如同傳聞那樣，眼前的魚人看起來就像是失去雙腿的蜥蜴，粗壯的魚尾在泥潭汙水中輕輕掃動，長著蹼的利爪支撐起那健碩的身軀，其位置上的鬃毛看起來就像發綠的藻類。

　　至於祂的頭，其實並不像魚，更像是圓滾滾，雙眼無法睜開的詭異腦袋。

　　祂在汙水中爬行，似乎光對祂有著別樣的刺激，手電筒的光照過來，祂那一轉頭看到段更，獠牙凸起的嘴發出一陣駭然的嘶吼，隨即祂就鑽入黑暗之中。

　　速度之快，就像是滑溜的蜥蜴。

　　段更立刻追了上去，這是他目前找到的唯一線索，也最有可能是那“凶手”！

　　不知道，在下水道中轉了多少圈，拐了多少道彎，最終前面的動靜陡然消失了。

　　段更放慢速度，以防被那魚人偷襲。

　　當段更越過黑暗，看清楚黑暗之後的樣子，有些吃驚。

　　雖說他真的有想象過下水道中可能會有邪惡的實驗室，也有可能會出現斷臂重生的蜥蜴，八隻眼的巨大蜘蛛。

　　可是，現實的情況是，下水道的環境確實不適合實驗室的存在。

　　然而，

在他眼前，赫然就是一個簡陋無比的實驗室，甚至那道門都已經汙水腐蝕的不成樣子。　　透過門上的裂痕，段更看到了實驗室中的部隊情況，裡面已經混亂不堪，但還是能清晰的看到一些實驗品的模樣。

　　浸泡在營養液中的章魚，鱷魚，蜘蛛，蜥蜴……

　　這完全不是段更想象的那種異類融合實驗，更像是有關各種生物的實驗。

　　而此時，先前那個慌張逃竄魚人，已經穿上了破爛不堪的白色研究服，他撐起自己圓滾滾的腦袋，貼在玻璃上，似乎在傾聽營養液中生物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這個魚人甚至拿起了筆，用那長了蹼的利爪，穩穩的抓筆在一張紙上寫著東西。

　　不大的實驗室中，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的痕跡。

　　段更忍不住了，他拉開那道已經搖搖欲墜的門，將人魚堵在了這個狹小簡陋的實驗室之中。

　　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讓人魚驚了。

　　祂急忙劃破爪下的紙張，本能的靠在那培養液前，朝著段更發出警告般的嘶嘶聲。

　　“人呢?”段更冷聲問道:“你襲擊的人類呢?”

　　魚人似乎聽懂段更說的話，那緩緩歪頭，從研究服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冊子，丟給了段更。

　　段更用鏽刀挑起冊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用刀尖翻動。

　　這冊子顯然是一個日記，而最開始的年月日，還是在二十多年前。

　　段更一目十行，很快就翻完了這不太厚的日記。

　　他看著魚人，沒有想到這個家夥曾經竟然是白血的研究專家。

　　當時的白血剛剛成立不久，實驗方向也只在生物之中，根本沒有觸及到異類。

　　眼前的魚人，研究是如何將兩種不同生物特點融合，以達到生命層次的進化，但他的研究不包括人體實驗。

　　至於為什麽實驗室會變成現在的模樣，具體的情況日記中也沒有描述，反正就是陡然一天，日記戛然而止。

　　魚人張牙舞爪的比劃，大概的意思就是這裡只有他一個人。

　　如果你還算得上是人的話……

　　線索沒了，段更有些不甘心，因為魚人的爪印確確實實出現在錢東他們的身後過。

　　語言不通，那就讓語言通起來。

　　段更聯系十一局，很快，就有專業人員過來，將魚人、活體，以及一些資料帶回了十一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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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訊室。

　　魚人帶上了翻譯耳機，不安地坐在亮堂的房間裡，如今的祂，不喜歡光。

　　為了安撫魚人情緒，程穎將燈給關上了。

　　“名字。”

　　“薑……薑衛。”

　　“性別。”

　　“男。”

　　“你是白血剛開始的研究人員?”

　　魚人好長時間沒有和人交流，說話有些緩慢，他嘶啞回答:“是的，我研究的方向是生物進化。”

　　“為什麽襲擊人類?”

　　“襲擊?”魚人詫異道:“我雖然變成了這一副怪物的模樣， 但還從未襲擊過人類。”

　　“撒謊！”程穎道:“既然沒有襲擊人類，那為什麽有人說在夜裡被你襲擊了?”

　　“人，我確實有看到過，但我從來沒有觸碰過他們，有沒有機會接觸。”魚人露出獠牙:“我這副模樣，他們見了只會逃跑。”

　　段更問道:“最近在下水道裡有看到人嗎?”

　　“有。”

　　段更又問:“幾個人。”

　　“很多人。”

　　魚人回答:“他們似乎在找我，所以我在躲他們。”

　　段更直言道:“我們有一隊的人失蹤了，我在現場發現了你的爪印。”

　　“與我無關。”魚人嘶啞道:“我永遠不會做人體實驗。”

　　程穎道:“那你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魚人愣了愣，低頭看著自己的爪子，慘笑道:“兩種不同生物優勢特征的融合，成功率非常低，這時候就需要第三種生物的參與了。”

　　“我實驗了很久，最終發現人的基因非常適合，而那時候，實驗室裡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魚人沒有再說這件事，抬頭對段更道:“你說的失蹤的人，我或許知道一些。”

　　“那天，我聽到一個方向有人在大吼大叫，趕過去的時候，隱約聽到一些隻言片語。”

　　“你瘋了嗎?錢。”

　　“死了，余熱。”

　　“獻祭，燕雲，無人阻止。”

　　“我只聽到這些。”魚人歪頭:“希望對你們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