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光顫抖著聲音說道:“此非,此非仁義之舉,有違君子之德!”
“哦?那我要問一問王尚書,何為仁義之舉,難道我主張在草原開科舉,興教化不是仁義之舉嗎?
難道您所說的空設一王位,致使草原上那些期盼王師解救的蒙古百姓遭受天災而無法得到援助就是仁義之舉嗎?
難道您所說的養虎為患,等他日草原再次興起一強大部落,而後再次劫掠中華,讓我華夏百姓遭遇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悲劇,就是仁義之舉嗎?
果真如此,恕我無法苟同您的君子之道!”蕭升看著王永光,一句話的聲音大過一句,最後一句話說完,王永光整個人臉都白了。
朱由檢這時候輕咳一聲,緩和一下氣氛,說道:“嗯,琉璃侯莫要對王尚書置氣,王尚書也是為了大明考慮,只是所思有些固步自封而已。
不過你所說的一點朕很同意,大明乃是仁義之國,不能看著蒙古牧民遭遇災害而不顧。但具體該如何安排,還是等下來再擬定一個具體的章程,好了,今天就說到這裡吧。”
朝會上的消息,被加刊發布到了《大明周刊》和《煌夏日報》上,很快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大明攻佔蒙古,消滅蒙古大汗的消息。
關於朝會上討論的內容,也是印刷到了報紙上。
頓時,那些年輕的士子就開始在各處討論開。
簡單分成兩派,一部分是支持王永光的說法的,認為大明現在天災不斷,不應該再徒增負擔,應該遵循祖製。
另一邊自然是主張讓草原內附,完成這古今未有的壯舉。
崇禎元年二月份到京師參加會試的舉人,在科舉考完之後,都進入了朱由檢成立的“大明中央政務與地方治理學堂”之中學習施政技能。
這些人帶動了很好的學習風氣,雖然在六月份他們三個月培訓期結束之後,全部下放下去做官。
但是卻也在京城留下了“務實”的學風,京城之內逐漸形成了提倡“學以致用”的學派。
支持草原內附的,便是這一學派。
學派之中朝堂內代表人物有李之藻,畢懋康,錢嘉征等人,在野的則都是年輕人。
其中以京師大學堂的學生馬恩格,宋世明,欒錦為代表。
京師大學堂於四月份中旬設立女校分區,招收女學生,十三歲的欒錦進入其中學習。
欒錦就是欒霄的大妹,當初為了讓家裡人活命,自願賣身為奴,後來被蕭升買回來,和欒霄的另一個八歲的妹妹欒宓生活在一起。
在欒霄的名字傳到京師之前,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是去做什麽了,只是認為他是去為侯爺做事。
後來從蕭升那裡確認自己大哥成為了反賊頭目之一,一開始嚇了一跳,可是隨後經過蕭升一番解釋,她逐漸明白了什麽。
其實她並不知道自己大哥究竟要做什麽,只是得到了蕭升的保證,欒霄不會死。
再後來,她就仿佛沒有這個哥哥一樣,專注於學業上。
她很努力學習新的知識,雖然只有十三歲,但在數算和化學上天賦極高。
京師大學堂之內,實驗室裡有著完整的玻璃測量儀器,類似於燒杯之類的東西,對做化學實驗非常重要。
她幾乎每天都會泡在實驗室裡,鑽研各種化工配方。
因為男女校區成績是統考的,作為化工學專業第一的才女,她在京師大學堂名氣很大。
馬恩格是農政學專業第一,
被徐光啟收為親傳弟子。如今外派到了黃河鎮撫營去幫助洪承疇治理黃河,也就是進行實踐學習。 宋世明雖然不是專業第一,但在物理學專業也是名列前茅的。而且,他熱衷於物理實驗,利用扭秤實驗,測定了電荷之間的作用力和萬有引力,計算出了現在藍星的質量。
他的實驗成果發布在煌夏日報之後,成為了京城之中的名人。
最近一段時間投身於關於“電”的研究,做出了很多總結性的東西,讓大明的電學有了系統性的研究路線。
“務實學派”幾乎都是蕭升的擁護者,因為他們都是起於微末的貧寒子弟,正是在蕭升的支持下,才有機會學習到知識,從落後的無知百姓蛻變成為進步的知識分子。
在大明文官眼中,蕭升只不過是一個得到皇帝偏愛的商人。
而在這些學子眼中,蕭升就是集各學科之長於一身的學術大佬,真正的科學先驅。
宋世明等人所做的實驗,不過是把“蕭升的科學猜想”進行驗證的過程。
蕭升的辦學理念是基於大明現有的科學思想出發進行深入探討,是一種引導式的學習模式。
這些人雖然在目前掌握的只是現代初高中的理論知識,但實際上正是這些東西, 奠定了現代科學的發展基礎。
每一項實驗的完成,每一次數據的獲得,在大明京師學堂可能都被按了快進鍵。
原本在歷史上需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創造性提出的學術理論,在這裡幾天時間就會搞出來一條。
這些東西,都將編入新式的教材之中。
而毫無疑問,京師大學堂這最開始的一批人,就是先驅!
或許他們本來不應該擁有那麽高的榮譽,可時事造就英雄,蕭升需要一批人來代替歷史上那些西歐人,而恰好他們趕上了。
站在風口的他們,一個個都將成為了學術界大牛級的人物。
當然,現在的他們還是在探索階段,畢竟如今的大環境下也不會給到他們多麽高的榮譽。
不過,科學的思潮已經在大明京師之中出現,甚至向著周邊開始蔓延。
北方的學子和南方的士子儼然成為了兩個不同的體系,自古文人相輕,更何況新學對傳統的官僚集團具有很大的威脅。
所以宋世明這些人要面臨的考驗還很多,只是現在還沒有到那一步而已。
這一次對蒙古草原的安置方式引起的學派之間的爭鬥,算是一個開頭,也僅僅只是一個開頭而已。
兩撥人“隔著柵欄”對噴,並沒有真正面對面來一場“真刀真槍”的戰鬥。
主要是蕭升在把控著局面。
新派學子還是太過薄弱,他們出身貧寒,真要是下場,肯定不佔好處。
而且,還沒有到掀桌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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