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公子,我叫鄭屯,您可以直接喚我名字。我這邊帶您去找當鋪。”
出了院子,就看到一老仆走上前說道。
蕭升點點頭,知道這是朱由檢的安排。
他在這裡並不識路,有人指引,防止中途出什麽意外。
京城之中自然是不缺少當鋪這種地方的,低買高賣,這裡的生意可是暴利。
而能夠做這樣的生意的,背後一定是站著大人物。
“蘊寶當鋪”,背後的主人家不是別人,正是號稱內相的九千歲魏忠賢。
當然,這種商鋪也不是直接掛在魏忠賢名下,而是在他的侄子魏良卿名下。
憑借天啟帝對魏忠賢的寵信,魏良卿晉升寧國公,財富權柄都達到了一個高峰。
店大欺客,這個當鋪仗著魏良卿的勢力,可以說是作惡多端。
很多東西,都是直接巧取豪奪獲得的。
蕭升來這裡,就是為了典當東西,但主要目的卻並不是為了換錢。
走進店鋪,櫃台後面的店員看到蕭升這一身穿著之後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再看這肌膚和氣度,更是確信這人非富即貴。
“這位公子可是要典當東西?”店員殷切地走過來說道。
蕭升抱著一個布包,點頭道:“自然是的,但也不全是。”
“哦?您還有何貴乾?”店員看蕭升抱著東西,知道是有好寶貝,這態度還是很好的。
蕭升湊近來,小聲道:“這事需要和你們掌櫃當面說。”
店員聞言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好咧!那就請您稍等片刻。”
換作尋常人,他自然不需理會這樣的要求,但蕭升衣著光鮮,戴著儒巾,身份定然不普通,沒準是有大買賣。
若是錯過了,被掌櫃知道,他是要受責罰的。
很快,一個帶著六合小帽,略微有些駝背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一臉的笑容。
“貴客登門,多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公子有什麽寶物要典嗎?我蘊寶當鋪定然不會讓您吃虧。”
蕭升聞言笑道:“不妨到裡屋去講?”
張貴看蕭升雙手死死抓住那個布包的樣子,就知道裡面放了好寶貝,頓時就側身笑道:“公子裡面請!”
看著蕭升走進裡屋,張貴給店員使了一個眼色,他前腳跟著蕭升走進,店員後腳就把店門關閉了。
剛進屋,蕭升把布包放到了桌上,便直言道:“這個東西就是我要賣的,同時也是送給九千歲的禮物。”
張貴對蕭升提到魏忠賢倒是並沒有驚訝,在大明,但凡有些見識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九千歲的名號。
“不是隨便什麽禮物,九千歲都會收下的。”張貴笑著就去打開那個布包。
店門都關上了,他自然無所畏懼,不說直接打開,就算是直接拿走,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做過。
蕭升也沒有阻攔,就等著他打開。
然後,就見張貴身體一震,眼睛陡然瞪大,不可思議地說道:“這是!?”
“鏡子,琉璃寶鏡!”蕭升認真地說道。
說完這一句,蕭升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聽聞萬歷年間,西域傳教士利瑪竇曾進獻給皇帝幾面琉璃鏡,只不過那只有巴掌大小,而且肯定不如我這寶鏡更加清晰。
至於民間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張貴聞言疑惑道:“那你這琉璃寶鏡是從何得來?”
蕭升笑道:“這就是我來找九千歲的原因。
我的祖上乃是唐人,但久居海外,已經在很遠的地方有了一番產業。 這琉璃寶鏡正是我從海洋的另一端帶來。
我家掌握海洋航道,只要和九千歲建立合作關系,我們就可以從大洋彼岸源源不斷地向大明輸送這種寶鏡。
以琉璃寶鏡在大明的稀罕程度,我想九千歲一定不會放棄這巨大的財富。
我家願意拿出純利潤的兩成分與九千歲,求得九千歲的庇護。”
蕭升這話說的沒有任何遮掩,把一切擺到了明面上。
“只是兩成利潤,九千歲恐怕無法答應。”張貴把目光從琉璃寶鏡之上收回來說道。
蕭升則是不緊不慢地說道:“九千歲能不能答應,掌櫃隻管把話帶上去便是,事成之後,我會給掌櫃準備一面一模一樣的寶鏡作為辛苦費。”
張貴聞言笑了出來,道:“蕭公子請放心,明日此時,我會把九千歲的意思告知。不知蕭公子在哪裡休息,我明日好去拜訪。”
“我就住在青雲樓,靜候佳音。如此,我今日便告辭了。”
看著蕭升離開的背影,張貴立刻下令小廝去尾隨,確認蕭升進入青雲樓之後,就讓人在一邊盯梢。
而在同時,他帶著鏡子前往了寧國公魏良卿的府邸。
魏良卿才是他的主人,他當然不能越過魏良卿直接去拜見魏忠賢,重點是魏忠賢也不會直接見他。
原本魏良卿只是在家耕地的農民,突然間,魏忠賢得勢之後開始大肆培植自己的勢力,魏良卿就跟著得道升天。
毫無功勞的魏良卿,在短時間之內達到了開國功臣徐達的位置,足見魏忠賢的勢力之龐大。
此時的魏良卿,已經達到了一個他以前做夢也無法到達的地位。
而當魏良卿見到這玻璃鏡的時候,也是感覺到一陣驚奇,不由得說道:“這東西如果拿給叔叔定然會讓他非常歡喜,只不過,這是那個商人手裡最好的寶鏡嗎?”
張貴被問得一愣,在他想來,這面寶鏡已經是世間罕見,當然不會去想有沒有更好的,而魏良卿則不然,他見到的寶貝何其多,並沒有因為這一面鏡子就感覺滿足。
“走,帶我去見見這個商人。”魏良卿說道。
雖然他原本只是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民,但有一點品質很好,那就是在對待關於魏忠賢這個叔叔的事情上非常的謹慎,尋常人做事只會讓魏忠賢滿意,而他則是盡量去讓魏忠賢覺得開心,超過魏忠賢的預期。
如此,他才會被魏忠賢給予這麽大的賞賜。
青雲樓是魏良卿的產業,京城之中,十大酒樓裡,一半都有魏良卿的份子。
“草民蕭升見過寧國公。”
一見面,蕭升便直接出言說道,但卻是沒有行禮。
魏良卿沒有管這些,反倒是饒有興趣地說道:“你這口音當真是和我大明不同,看來你真是從大洋彼岸而來,你與我說一說,這大洋彼岸是個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