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羿義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他們所有人都被放在了一個類似蒸拿房的地方,周圍擺放著很多不知道在煮著什麽東西的大鍋,血紅的湯水冒著泡,翻湧著類似骨頭和肉塊的東西。一個個人影穿梭在其中,顯然是這個島上的原住民們,不停地查看紅水的狀態,等到哪個變得特別粘稠的時候,就搬起一個人放到裡面,沒多久液體凝固,頓時被放到裡面的人就被變成了兩個坐在裡面,兩個完全沒有任何差別。
此番景象看得羿義一陣心驚,動了動身體,卻發現不僅沒有被限制自由,就連修為也還在,連忙手掐縮地成寸的法訣消失在原地,藏在了角落裡的一口大鍋後面。
“咦?我記得這裡不是五個人嗎,怎麽現在變成四個了,難道是我記錯了?”
“應該是你記錯了吧,食物裡的蒙汗藥足夠他們睡到下午了,趕緊乾活,中午之前得把他們全部都泡一遍,這樣的話他們就能永遠留在這裡了。”
永遠留在這裡,這是什麽意思?羿義頓時覺得不妙,但並沒有立即出手,而是先離開了這裡,來到沒人的角落禦劍來到了空中,島上的情況一覽無余,這裡仿佛是原始社會,普通的農耕生活,但有一處卻是格外的特別,從那裡,他感受到了兩股氣息,於是便靠了過去。
那裡只是矗立著一個類似祭壇的東西,光滑潔白的大理石底座,台座一圈雕刻著花紋好像在講述著什麽故事,台子上漂浮著三個光球,在旋轉中重合又分離,台子的平面上還雕刻著九個不同的標志,這三個光球就在其中。站在這裡的正是養言和姚玉龍兩人。
“還記得你初來這裡時的情形嗎,那時的你落魄窘困,但內心卻極度渴望力量,當我問道你為何需要時,你給了我這麽一個答案:戰勝一切,得到一切。”養言平靜地回憶著,“當時我並沒有回答你,而是讓你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你因氣憤在這裡大鬧了一番,回想起來還真是歷歷在目啊。”一邊說著一邊用拐杖從三個小球中引出一段段圖影,姚玉龍的形象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發狂的野獸。
“對於我而言,那段時光並不美妙。”姚玉龍低著頭,曾經的回憶讓他的心情複雜難明:“我很無助,也很憤怒,隻覺得好像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對,我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這裡,但你...卻讓我隻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小醜。”說著死死地握著拳頭,眼裡流露著怨恨,繼續吼道:“為什麽,你為什麽不幫我,你們這裡不是號稱最仁慈、最仁德的地方嗎,外界都這麽評價你們,看到那麽痛苦的我,難道你就不應該伸出援助之手嗎?”
“我已經在盡力幫你了。”養言歎了口氣:“但當時的你已經陷入了瘋狂,什麽話也聽不進去,為了避免你走向極端,我隻好把你送走。”
“那現在呢?你不是說我們緣分已到嗎,你是不是該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我,反正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已經什麽都不怕了,我就這一條爛命,難道看到我終於變成這個樣子讓你得償所願了對嗎?”姚玉龍嘶吼道。
“重要的不是你想要什麽,而是你需要什麽。”養言不急不躁,甚至還有心情撩撥撩撥台子上的球球,“你能否告訴我,你為什麽還要再回到這個令你失望的地方。”
姚玉龍一愣,沒想到會把問題再扔到自己身上,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現在的我一無所有,然後我想到了你,所以我來了,隱約間我覺得你或許能給我一個答案。
” 養言:“其實你已經得到答案了,單純的力量並不能幫到你,反而會控制你、摧毀你,你身上的東西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你怎麽會知道?”姚玉龍沒有想到他會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下意識地按在了胸口。
養言:“我說的緣分指的就是它,它是來自一個古老的傳承部落,你找到了它,並得到了它,但你並不了解它的本質,而我可以幫你。”
“怎麽幫?”
“幫你看清自己!然後掌控它!”說著猛然出手,一掌拍在姚玉龍的身上,後者如遭重擊,飛出去的同時背後出現靈魂的虛影,然後變成紫色,凝聚成一隻形如騶虞的異獸,魔法陣是它身上紫色雲紋的裝飾,養言快速出手,引動台子上的球球將它包裹,三合為一,將它變成了一隻小巧可愛毛茸茸的小豹子。
一臉懵逼地落到地上,看了看自己就明白發生了什麽,然後齜牙咧嘴地衝過去想要咬養言,卻被他單手提起來捏了捏它的鼻子,“好了小家夥,乖乖的別鬧,聽話的話給你吃這個。”說著掏出來一本書,小家夥聞了聞頓時眼睛一亮,抱著書就躺在地上啃了起來。
姚玉龍晃了晃腦袋迷茫地看了看周圍:“什麽?怎麽回事?你做了什麽?”
養言:“把它從你的體內拿出來,然後限制住它混亂和無序的衝突,現在你可以把它當做和你相伴相生的夥伴,當你的心境成長時,就能從它身上獲得力量,而它也會更通靈智。記得一定要照顧好它,最好把它當成自己的孩子對待,那它也會回饋你。”
“這麽說我沒事了?”姚玉龍沒想到讓自己差點瘋掉的東西竟然會是這個小東西:“心境?可那是什麽東西,我要怎麽照顧它,就不能把它完全從我身上趕走嗎。”
“這就是我當初想要讓你學習的東西。你和它已經融為一體,如果你不按我說的做,我想想,那到時候你恐怕會死的老慘了,身體會被龐大的力量撐得爆炸,殘存的肉塊會飛到這裡一塊,那裡一塊,然後被路過的野貓野狗吃掉,還真是連渣都不剩了。”養言一邊描述,一邊用手描繪出那種場面。
姚玉龍隻覺得一股冷氣從脊背直衝腦門,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家夥,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小、小家夥乖,讓我...”
然而後者卻是齜牙咧嘴地朝著他低吼了一聲,抱著書跑到了另一邊,完全不給面子,姚玉龍委屈地說道:“你看看它,這樣子讓我怎麽和它相處。”
“耐心,我想之前你為了獲得它的力量一定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比如吃了它或者把它磨成了粉,亦或是涼拌了。它可記仇著呢。記著,要善待它,小心爆體而亡哦。”養言的語氣無論怎麽聽上去都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在此之前,你可以先給它取個名字增進增進感情,雖然它曾經是有一個名字叫伏絕,不過我一向認為那不太好聽,很不符合它的氣質。”
“起名字?我想想,要不叫它....”
正當姚玉龍想要起個讓自己滿意的名字的時候,一道劍光忽然從旁邊的草叢出現,朝著伏絕飛去,感受到危急,它先將書放到了身上,然後身前召喚魔法陣,但力量卻很孱弱,一下子就被打飛發出一聲慘叫。
這一幕一下子就把姚玉龍給弄蒙了,在他愣神的時候,羿義已經再次出手,而養言則是淡定地提醒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救它啊,要是它死了,你就會砰的一聲爆炸呦,我還得麻煩洗地。”
“你不早說!”姚玉龍怒吼一聲連忙衝過去擋在伏絕面前,魔力已經恢復,但刻在身上的魔法陣卻無法發動,發現這一點後已經來不及,隻好回身將它抱在懷裡打算擋這一劍。
劍鋒驟止,羿義面色冷峻地站在那裡說道:“你在幹什麽,它是個威脅,必須要盡快消滅它,否則這裡的人就危險了。忘了我給你說過的嗎,它差點毀了你。”
“不可以!”姚玉龍死死抱著伏絕,“我承認!那都是我的錯,是我貪戀它的力量,想要把它據為己有,才會造成納卡城的慘劇,但這一切都和它無關,它是無辜的,你要想殺了它的話,就先殺了我吧,就當是為那些死去的人贖罪,我是死有余辜不是嗎。”
“你!糊塗!我相信我的眼睛,所以我才不去計較你之前的行為,但它必須消失!難道你想讓之前的事重演嗎?”羿義氣得胸口起伏,但遲遲不落下這一劍。
“我會控制好的。”姚玉龍的眼中帶著祈求,“求求你,再給我和它一個機會吧,我會想辦法彌補之前的一切,它也會成為一隻無害的靈獸,求求你了....”
羿義:“彌補?!天真,你能彌補那些無辜死去的人什麽?你知不知他們那些還活著的家人有多痛苦,告訴我!你還能為他們做什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姚玉龍崩潰地哭了起來,“不管讓我幹什麽,哪怕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償還我都願意,但你說的無辜難道不包括它嗎,無端被我這種貪婪的人利用,難道它就不痛苦嗎。”
“你....”羿義被懟的無話可說,但他也不可能真的殺了姚玉龍,隻好說道:“好!你可以保護它,那就好好保護,因為我會盯著你們,直到我的劍把你和它一起貫穿。”
說完回眸望向看戲的養言,帶起凌厲的劍勢一劍斬首,卻在他的脖子邊緣停下,冰冷地看著他。而養言也淡定自若,甚至臉上還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