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網吧門口,余哲森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草率。
望著手機聯系人頁面上程赫陽的名字,他的手指遲遲沒有按下去。
時心的建議是讓他試著向程赫陽套話,但如果程赫陽真的和於清雪的失聯有關,一定也會做好相應的準備。
那家夥畢竟不是普通人,余哲森暗暗思忖。
雖然他和程赫陽也就接觸過兩面,但僅僅兩面讓余哲森對這個人留下的印象便是“十分不好搞”。
程赫陽是心靈感應能力者,而且有在聖紐曼市青少年異能管理中心工作的經驗,想要依靠突然襲擊撕開他的心理防線恐怕不太現實。
余哲森有料敵從嚴的習慣,平時不隨便懷疑他人,可一旦將某個人確定為懷疑的目標,他就會盡可能地將對手方方面面的優勢納入考慮。
哪怕有的時候他假想中的敵人的實力可能比現實虛高。
“你還沒想好怎麽詐程赫陽開口對嗎?”時心感受到了他的焦慮。
“我還沒想好該用什麽策略。”
現在已經是午夜,這個時間點給程赫陽打電話即便他有看似合理的理由也很容易遭致反感,如果程赫陽以休息受到打擾為由發怒,恐怕可以很好地掩飾內心的真實情緒。
“確實,他完全可以指責你打擾了他,然後順理成章地掛電話。”時心認同他的想法。
“所以得提前想好話術,或者有什麽能夠讓他上鉤的辦法……”
時心問:“你知道程赫陽住在哪裡嗎?”
余哲森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程赫陽在七島市住哪裡,不過猜測可能是管理局所屬的公務人員差旅接待所。
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難驗證,他現在擁有使用夷光的高級權限,很輕易地便在系統中查到了程赫陽在接待所旅館的入住登記信息。
管理局下屬的接待所旅館的安保系統直連安全局的系統,人員出入也需要刷手環提交身份證明。
時心提議查一查今天的出入記錄。
“系統記錄顯示程赫陽今晚11點有返回接待所旅館。”
“但我想他應該不敢把於清雪綁架到接待所旅館,那樣太容易被人察覺了。”余哲森搖了搖頭。
時心說:“至少可以確定他人現在在接待所旅館。而且……假設他綁架了於小姐,那麽現在綁匪和人質是分離的。”
“可他能把於清雪藏在哪裡呢?”余哲森感到奇怪。
七島市並不是程赫陽的主場,他只是來出差的,按理說人生地不熟,要在異地實施綁架且藏匿人質,單憑他一個人做得到嗎?
“你懷疑他有同夥嗎?”
“因為如果是一個人作案的話,有點不太合理……”
“激情犯罪往往都是毫無征兆的,有比較強的隨機性。”時心提醒道,“如果他是一時衝動對於小姐出手,沒有同夥也很正常。”
臉頰上忽然傳來了一陣刺骨的冰涼,余哲森下意識地肩膀一抖,從神遊太虛般的狀態猛然回過神來。
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的安何把一罐冰鎮的咖啡貼在了他臉頰上。
“你嚇死我了……幹嘛給我這個?”
余哲森接過那罐冰咖啡擰開拉環喝了一大口。
在自己腦海中進行推理和思考讓余哲森的喉嚨感到焦渴,安何送來的飲料正好可以讓他緩一緩。
“你不是說出來打電話嗎?快十分鍾了,我不放心就來看一眼。”安何輕輕呼出一口氣,用手背輕輕擦了擦額頭,“這天真熱啊。”
余哲森看著她粉白透紅的臉頰,帶著一絲惡作劇的心情把咖啡罐也往她臉上貼過去。
刹那間接觸到的冰涼讓安何漏出了一聲驚呼,嗓音都有些走樣變形了,不像原來的她自己。
“夠了!別胡鬧了。我看你是跑出來偷懶的吧?該回去了。”安何用手掌把蹭過來的咖啡罐子推開。
仿佛是為了強調自己的一本正經,安何說這番話的時候用了模仿克萊爾的語氣。準確的說,她模仿的是在星舟市訓練營擔任教官時期克萊爾的語氣。
那時候克萊爾說話的語氣和聲音比起現在要顯得更為嚴厲、冷酷。
余哲森呆呆地注視著安何,腦海中靈光一閃。
“安何,幫我個忙。”余哲森把喝剩一半的咖啡放到安何手中,然後握住了她的手。
他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興奮,迫不及待地想要實施這個計劃。
“幫什麽忙?你又有什麽奇怪的想法了?”安何的注意力被手中冰涼的咖啡罐子吸引了,沒能在第一時間正確判斷出余哲森的意圖。
余哲森湊近她耳邊說了一大串話。
安何漸漸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但最終肯定地點了點頭:“可以,但我可能需要準備……練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