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俱疲的陳淮夏推開了自己家的大門,意外地看見玄關口擺放著一雙新式的安全局專員作戰靴。
她抬眼朝裡望去,只見客廳的地板上一個男人和一個男孩面對面坐著,兩人之間擺著一副跳棋棋盤。
聽到開門的聲音,留著四六分頭髮的男人轉過臉來露出笑容:“歡迎回家,夏夏。有客人嗎?”
正拿著跳棋彈珠思考的小男孩也轉過頭來,驚喜地喊了一聲“媽媽”。
余涯書憑借比兒子更高的個頭獲得的視野優勢,先一步看到了跟在陳淮夏身後的安何。
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安安來了,去房間拿兩瓶牛奶。”
隨後,他起身迎接自己的妻子,對她張開了臂膀。
陳淮夏生平頭一次顧不上脫鞋就踏進了客廳,她像一枚被磁石吸引的鐵塊一樣撞進了余涯書的懷裡,狠狠抱住他嚎啕大哭起來。
“婭琴……我沒保護好婭琴……我……嗚嗚……我對不起安隊。”
余涯書輕輕拍著她的背:“你已經很努力了,夏夏,我在電視塔都看到了。”
陳淮夏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來驚訝地問道:“什麽?你剛從電視塔過來?”
“我剛從電視塔過來,比你們早到家大概五分鍾。”余涯書用拇指擦去了妻子的淚水,“那個躲在電視台操控無人機的家夥,他的腦袋已經被我擰下來了。”
“怪不得,那個追著我們的無人機半路自己消失了……”陳淮夏又驚又喜,“這麽說來,電視塔已經收復了?”
“市政廳也解圍了。”余涯書說出了第二個好消息,“輪到我們反擊了。”
陳淮夏注意到他在家裡隻脫了鞋子,並沒有卸下武裝。
“你是特意在這裡等我的?”
余涯書點點頭。
“在電視塔看到你和安安衝出包圍,我估計了你們到家的時間,就提前過來了。”
陳淮夏感動之余責備道:“你還有戰鬥任務吧?你這樣算擅離職守啊。”
余涯書抱了抱她:“我想你啊,很想很想,控制不住自己就來了。看到你沒事我就安心了,現在就回自己的崗位去。”
說著,他松開了手,俯身親吻妻子眼角的淚痣。
“夏夏,拜托你照顧好孩子們。”
“等等,余涯書。”陳淮夏察覺到了不對勁,她一把拽住了準備穿上作戰靴離開的丈夫。
“你接下來要去做什麽?”她凝視著余涯書的眼睛質問道。
“去打擊那些攪亂星舟市的邪教壞蛋啊。”余涯書揚起嘴角一笑。
陳淮夏緊緊拽住了他的風衣袖子:“今天早上起床,我看到你在昨晚發的一條朋友圈。你說‘明天醒來之後,我會完成這一生最好的戰鬥’。”
余涯書俊朗的眉頭微微一皺:“我記得這一條是僅自己可見的,夏夏,你偷看我手機了,這是不對的,夫妻之間也要互相尊重隱私。”
“你自己把手機開著扔在枕頭邊去洗漱,我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這個,能怪我嗎?”
陳淮夏一把將他推到了玄關旁的牆壁上,質問道:“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你會完成這一生最好的戰鬥?”
余涯書淡淡地笑著:“拯救星舟市,不算這一生最好的戰鬥嗎?”
“你撒謊,你有事瞞著我。”陳淮夏生氣了,“你的異能是‘知命魘’,你什麽時候做的預知夢?到底夢到了什麽?”
“媽媽……”
從房間拿著牛奶回來的余哲森和留在客廳的安何都用呆呆的目光望著兩人。
“安安,你和小森先去房間玩好嗎?”余涯書衝兩個孩子微笑,“我和淮夏有些事情要商量。”
小安何懂事地點了點頭,拉著小余哲森的手去了房間。
“夏夏……”余涯書有些愧疚地看著妻子微微發紅的眼睛,“我不能說。”
“你剛才是在對我告別,余涯書,你就學不會騙人!你剛剛親我的時候滿臉都在說‘對不起我要一個人去死’。”
余涯書無奈地撓了撓頭:“我有嗎?”
“為什麽你能這麽輕松呢?為什麽啊……我不理解啊……”
陳淮夏揪著余涯書的衣領,把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上。
伴隨著被悶在丈夫胸口的嗚哇哭泣聲,她的眼淚鼻涕和口水一起止不住地往外冒。
“別哭了,夏夏。別哭了……星環山基地,隕星炮發射台。”余涯書迫不得已地向她說出了自己即將前往的赴戰之地。
“歸臨教派之前瘋狂進攻市政廳,是想得到解鎖隕星武器的安全令。”
“就是那個用於摧毀有威脅的天外小隕石的武器?”陳淮夏一驚,“可市政廳不是守住了嗎?沒有安全令,他們怎麽啟動武器?”
余涯書搖頭:“他們不打算啟動武器,而是想引爆整個基地。星環山基地儲備了巨量的NU2能源,隕星炮的四個NU2反應爐都已經處於爆炸反應的臨界狀態。”
“如果爆炸真的發生,星舟市至少65%的區域會變成死亡禁區。”
“安志天之前已經派去了三支小隊,現在他們全部失去了聯系,星環山基地仍然在歸臨教派手中。”
“夏夏,我必須去。”
余涯書堅定地說道:“昨天午休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一座朝天巨炮般的武器在我眼前消失,被夷為平地。當時我並不完全理解,直到我看到上面下發的星環山基地的資料,我才明白自己的使命。”
“你能做什麽呢?”陳淮夏搖頭不解,“四個反應爐都到了臨界狀態,已經不可逆轉了,你要怎麽去實現預知之夢?”
“上頭找來了一位異能者,據說他的能力可以將一定空間范圍內的物體吞噬,我將負責把他護送到隕星炮發射台。”
“我和你一起去。”陳淮夏抹了抹臉,“我們同去同歸。”
“不,我一個人就夠了。”余涯書拒絕道,“由於歸臨教派的蓄意破壞,四座NU2反應爐都有泄露。發射台附近的‘光塵輻射’已經超過了人體的承受上限,即便是最先進的防護設備也無法抵禦。”
陳淮夏沒有和他爭辯,而是平靜地問道:“在你的那個預知夢裡,難道沒有看到我嗎?”
余涯書怔了一下,神色明顯出現了緊張和慌亂。
“夏……”
陳淮夏打斷了他:“看來我猜的沒錯,在你的夢裡我們確實在一起。”
“這就是你一開始不願意告訴我的原因,余涯書,你這一生中有成功改變過預知夢揭示的未來嗎?”
“我……沒有。”余涯書頹然垂首,但很快又目光熠熠地抬起頭來:“可這一次,我想試一試。”
“你要拿星舟市的存亡去試?”陳淮夏嚴肅地望著他,“我不許你這麽自私。”
“保護自己愛的人有什麽錯?夏夏,我願意為了你和小森拚盡全力,請你相信我。”
“那麽我也沒有錯,我想和自己愛的人一直同行,無論去往何方。”陳淮夏對他露出了一個隻屬於溫婉妻子的笑容。
余涯書無言以對,他只能抱住妻子,彼此額頭相抵,鼻尖相觸。
“你要去完成這一生最好的戰鬥,我怎麽能失陪呢?”她罕見地昂首主動向丈夫索吻。
余涯書眼角潮濕,吻上了妻子的唇瓣。
他放在客廳的手機鬧鍾響起,提醒他預定的出擊時間已經臨近。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仿佛彼此之間已經不存在任何分歧。
門鈴聲傳來,余涯書打開了門,看到外頭站著一位文質彬彬、穿西裝的年輕人。
“打擾兩位了,我是受管理局委托前來協助你們的空間異能專業人士,我叫金國正。”年輕人對余涯書和陳淮夏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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