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鑰匙卡刷過電子鎖。

余哲森把鞋放到了玄關處的鞋櫃中，赫然看到裡頭擺著一雙女式的皮鞋。

於清雪回來了?

他穿上拖鞋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到門口發現於清雪蹲在床邊，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屋子了。

於清雪正在合上行李箱的拉鏈，抬頭迎上余哲森又驚又怒的目光，面無表情地解釋道:“一般性檢查。”

“一般性檢查?你趁我不在的時候翻弄我的私人物品， 你管這叫一般性檢查?”

余哲森怒視著於清雪，咬牙切齒的表情像是露出獠牙的狼。

“這是什麽?”於清雪舉起手中的vr眼鏡，審視著余哲森的表情。

余哲森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解釋，就看到她把儲存芯片取了下來。

“你……”

“非法下載的盜版資源和違禁成人情色內容，沒收了。”她冷著臉從余哲森身旁經過，於擦肩之際淡淡地補充了一句:“希望你能表現得正常一點。”

身後傳來了於清雪關門的聲音。

余哲森靠在門框上扶著額頭歎了口氣。

什麽叫表現得正常一點?雖然說那個vr眼鏡其實不是他的東西，但一個年輕獨居男性的影音儲存芯片裡有這些東西很不正常嗎?

這明明很正常！

余哲森走進房間準備收拾自己的東西，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床邊的黑色公文包上。

他沒有公文包這種東西， 顯然這是於清雪的，那個又蠢又壞的女人把公文包落在他房間裡了。

余哲森幸災樂禍地走上前去席地而坐，準備看看包裡有些什麽。

有道是“寇可往，我亦可往”，於清雪未經同意翻動他的私人物品，他也翻一翻她的，這樣才公平合理。

黑色公文包內裝著一台平板電腦和一遝文件，余哲森遲疑了一下，終究是沒有去動於清雪的東西，他很快發現公文包內還有一個帶拉鏈的隔層。

隔著隔層摸索，他隱約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拉開拉鏈之後看到了四支塑料包裝還未開封的注射器和兩盒藥劑。

一盒是異能基因抑製劑，一盒是神經安定類的藥物。

好家夥，這算不算有文事者必有武備?

余哲森默默拉上隔層的拉鏈，想象了一下於清雪把這些東西用在自己身上的場景，不禁後背發涼。

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了從後方射過來的冰冷視線， 轉過身去立刻看到了去而複返的於清雪。

“看夠了嗎?”於清雪伸出手， “看夠了就還給我吧。”

余哲森把公文包拿給她，然後關上了門。

“哢噠”一聲，他從內部反鎖了房門，躺到床上開始認真思考明天是不是再去買個防盜鏈回來裝上。

於清雪在外頭聽到了反鎖的聲音，搖了搖頭拎著公文包去了書房。

她打開書房的台燈，坐在書桌前一邊閱讀帶回來的資料一邊在平板上做記錄。

資料被分類整理且用不同顏色的夾子夾在一起。

紅色夾子的資料最薄，只有幾頁紙，是余哲森本人的履歷檔案。

綠色夾子的資料最厚，是安全局最近所有與a0717專員有關的任務記錄，涉及好幾個案件。


另外還有用黃色夾子夾住的本次恐怖襲擊事件的內部總結以及部分新聞材料。

於清雪拍了拍臉頰，深吸一口氣，

她要在今天晚上把這些資料全部閱讀完，盡快掌握情況。 進行手頭工作的同時，她的右耳還戴著一隻耳機，耳機內大部分時間很安靜，偶爾傳來床墊的咯吱聲和地板上有人走動發出的聲音。

“哢噠”，是隔壁房間門鎖打開的聲音。

“啪嗒啪嗒……”是余哲森的拖鞋踩在客廳木質地板上。

“嘩嘩嘩……”衛生間洗手池在放水。

“嘩啦……嘩啦……”搓洗毛巾抹布之類的聲音。

於清雪暫時把耳機摘了下來，她知道這時候余哲森在隔壁搞衛生，沒什麽可以監聽的。

客廳裡的電茶壺開始燒水。

余哲森拿著拖把的身影從書房門前兩次經過。

第二次經過時，於清雪頭也不回地問道:“抱歉，可以麻煩你幫我關下門嗎?”

當然可以，余哲森輕輕帶上了書房的門。

他不抵觸這種室友之間正常的、彼此尊重的交流，也沒打算和於清雪把關系鬧僵。

畢竟於清雪是直接負責對他進行觀察評定的人，余哲森不想被她公報私仇。

他把新家除了書房和於清雪佔據的臥室之外所有地方粗略打掃了一遍，然後準備洗漱上床睡覺。

明天是這周最後一個工作日，按計劃他要去安全局外勤部報到露個臉，順便把臨時工合同簽了。

靠在床上玩了一會兒手機，在七島市異能者論壇刷了幾個沒什麽營養的帖子，余哲森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就在他準備入睡時，一條新刷到最前頁的帖子引起了他的好奇——“這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棒的夢，如果能永遠不醒過來就好了，感謝魘先生”。

最棒的夢?

魘先生?

余哲森瞬間聯想起了晚飯時吳大志說的那個販賣夢的神秘人。

他在心跳加速的狀態下點開了帖子，迅速地瀏覽了一下帖主發布的信息。

帖主是個名叫“十七歲浪客”的id，似乎是一位普通上班族，據他自己描述在恐怖襲擊過後被裁員了，人生突然陷入絕望的他一度想要自殺。

漫無目的地遊蕩在舊城區想找點消遣的時候，一個自稱“魘先生”的神秘怪客找上了他，以50sp點數的低廉價格賣給他一次持續2小時的美夢。

“十七歲浪客”稱他在夢裡找到了新的工作，一路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還和妻子生下了第二和第三個孩子，一切都變得圓滿起來。

“雖然我知道這只是夢而已，但是這個夢讓我稍微能夠振作起來面對生活了。”帖主“十七歲浪客”在帖子的末尾這般寫道。

余哲森繼續往下翻閱，回帖的人很多，有陰陽怪氣嘲諷“十七歲浪客”是個沉迷在虛擬中的loser的匿名者，也有善意鼓勵甚至願意為他介紹工作的好心人。

有人質疑這篇帖子的真實性並留言“這真的不是小說嗎?”，也有人深信不疑並希望得知聯系“魘先生”的方式。

余哲森看完了全部的留言回帖，用自己id名為“三木預言家”的帳號回復了一帖:“加油，不要失去希望。”

在退出之前，他對這篇帖子點了關注加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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