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哲森走出刑天重工集團的總部大樓,手中多了一隻銀色的手提箱。
駱眉嫵撐著黑傘跟在他身後,盡量將傘前傾,哪怕自己身上被雨淋濕。
風聲很大,他們必須扯著嗓子說話。
駱眉嫵在後頭喊道:“整個七島市所有的跨海大橋都封道了!你回不了自己家所在的城區!”
“看來今晚宵禁令是不可能解除了。”
他拒絕了韓經虎讓他留在刑天重工集團總部等待天明的邀請,於是駱眉嫵追了出來。
“你打算去哪兒啊?”
“安全局。”余哲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駱眉嫵一臉無奈:“那我送你。”
兩人重新上車,駱眉嫵打開了駕駛室的頂燈,拿出一包紙巾擦拭自己衣衫上的水漬。
余哲森把手提箱放在座位前,拿著手機給沈雲秋發了條消息,告訴他因為宵禁的緣故自己今晚不能回去了。
沈雲秋那邊很快回了消息:“那明天中午我們直接在港島區的環島列車站見面?”
余哲森猶豫了一下,回了一個“好”。
駱眉嫵發動跑車,載他前往七島市安全局總部。
但他們隻開出去一公裡就被迫放棄了這個計劃。
因為安全局總部附近的路口已經被防衛軍嚴密封鎖了。
駱眉嫵掉頭把車開上了人行道,緩緩轉入一條狹窄的單行線。
余哲森看到導航上的路線變動,眉頭微微皺起。
導航的終點是兩個街區外的一家酒店。
“至少這一段路沒有封鎖,今晚將就一下吧。”她笑著說道,“我也回不了家了,風雨之夜,孤男寡女,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余哲森沒有回應她的挑逗,在副駕駛上打開了手提箱檢查裡面的裝備。
“兩套裝備?”他驚訝地看了駱眉嫵一眼,“難道你也要參加明天的戰鬥嗎?”
“我可沒那麽好的本事。”駱眉嫵搖了搖頭,“手提箱是從倉庫裡直接領出來的,本來裡面就有兩套裝備。”
話音未落,她忽然猛地踩下了刹車。
雨夜濕滑的路面摩擦力不足,白色超跑還是往前滑了一小段距離,險些與從前方岔路上突然橫闖出來的SUV相撞。
“神經病啊!怎麽開車的啊!”駱眉嫵重重一拳敲在了方向盤上。
一旁的余哲森合上手提箱,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誒?下車幹嘛?你要去哪?”
“駱小姐,這才是命運的安排。”余哲森回頭衝她一笑,指了指前方的SUV。
駱眉嫵愣了愣神,看到他冒雨跑上前去,上了SUV的副駕駛。
“教……安何?”余哲森上車之後才發現開車的人不是想象中的克萊爾教官。
“好重的香水味。”安何嫌棄地扇了扇手,“你給我坐後面去。”
“你適應一下就好啦,別要求那麽高。”余哲森扣上安全帶坐定。
安何打轉方向盤,瞟了一眼後視鏡中的白色超跑:“那個車上的女人是誰?”
“刑天重工集團的人事經理。”
“你打算跳槽了?”安何笑問。
“還沒想好呢。”余哲森虛與委蛇地應付道,“感覺自己好像很搶手的樣子,或許應該待賈而沽更好?”
“手提箱裡是什麽?”
“兩套刑天重工生產的武裝腰帶,和你們不是一個系統的。”
安何回憶道:“是在第三醫院住院部樓頂遇到的那兩個人穿的外骨骼?”
“應該是。
”余哲森也不太確定。 “你應該知道配備攻擊型武器的私人外骨骼是違法的。”
“所以請務必幫我保密。”
安何冷哼一聲:“韓經虎到底想幹什麽?”
“人家現在也是受害者,一倉庫的仿生機器人失竊你們隻給立個案就忽悠過去了,對吧?”
“事有輕重緩急,我們之後會去調查的。”
余哲森挑了挑眉毛:“但我聽韓老板的意思,好像明天安全局就要完蛋了。”
安何的眼神變得鋒利起來:“誰給他的膽子敢這麽想?”
“他說你們的計劃有問題。”
“洗耳恭聽。”
安何把車開上了高架橋,導航上沒有任何信息顯示,余哲森也不知道她要去哪裡。
“韓經虎認為歸臨教派會對七島市發動大規模恐怖襲擊,像當初星舟市的那場動亂一樣,但教官的計劃僅僅考慮到了符兆海個人。”余哲森說。
“何以見得會有那麽大的規模?”
“我不知道,我隻負責轉述我聽到的話。”余哲森看著她的側臉,“韓經虎對你們和防衛軍抱持悲觀的態度,所以他找上了我,希望我可以與他合作。”
“合作的內容呢?”
“殺死符兆海。”余哲森肯定地說道。
安何減慢了車速,前方是高架橋的出口,有防衛軍設卡封路。
她提前打開了車窗,向外頭出示自己的證件。
“一路順風。”
電子路障臨時解除,安何對道旁頂風冒雨的士兵點頭致敬。
“你不相信韓經虎的話?”
“如果真的有一場那麽大規模的襲擊,我們和防衛軍不可能完全沒有消息。”
“萬一是你們沒有注意到的蛛絲馬跡呢?”余哲森擔心地說, “雖然我和韓經虎接觸的不多,也不太明白他內心真實的想法,但他這次似乎真的想幫忙。”
安何在路邊停下了車,她不想在自己分心的情況下繼續駕車行駛。
余哲森不解其意,還在等待她回答。
車內的氣氛一時有點凝重。
“你之前潛入了安全局的系統對不對?”她忽然轉過臉來,目光直直地盯著余哲森的眼睛。
“沒錯,我陪你打了兩局模擬戰訓練,你的槍法真不錯。”余哲森沒打算隱瞞。
安何椅背上一靠:“天呐,還真的是你……你是怎麽避開夷光的防火牆的?”
“我解釋不了,但我就是能做到。”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在意,”安何拿出了手機打開相冊,找出了一張拍攝記錄下來的檔案,“你留在管理局的個人資料上顯示,異能基因的類別是‘知命魘’,但實際上你的異能功效和‘知命魘’不同,這是為什麽?”
余哲森睜大了眼睛,望著她手機上的照片喃喃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異能叫什麽……”
“你的異能不可能是‘知命魘’,因為它的能力是偶爾會做預見第二天未來的夢。”安何嚴肅地說道,“要麽是基因測序的時候搞錯了,要麽是有人暗中篡改了你的檔案資料。”
“等等,如果是後一種的話,最有可能做到這件事的人……”余哲森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恐懼。
安何沒有出聲,但她的眼神顯然在說,他們所想的是同一個人——安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