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暴雨從破碎的落地窗外飄打進來。
褚月曦艱難地撐起身子,望向裹在一身銀色外骨骼裝甲裡的余哲森,卻被他手中驟然展開的一米長白熾光劍晃得睜不開眼。
“你到底是……”
她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嗬!”畢遠勝扯著嗓子發出的嘶吼響徹整個房間。
他徹底解放了改造後左手義肢的能力,因為面前的銀色裝甲和光劍讓他內心感到十分不安。
余哲森手腕翻轉,光劍被他掄動劃出滿月般的圓弧。
光弧周圍的空氣發生了神奇的扭曲,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這處空間。
彼此同時身形一閃衝向對方,利刃切割金屬的刺耳聲在褚月曦耳窩中炸開。
一條仿生機械手臂被斬飛在半空中,斷裂處拖著一團火花呲呲的彩色電線。
“咚”一聲,斷臂沉悶地落在了地板上。
余哲森和畢遠勝彼此背對,後者引以為傲的左手已經不見了。
“S級武技芯片太極劍嗎?”畢遠勝扯了扯嘴角,“真是美麗……又危險的圓弧。”
方才電光火石間的交鋒褚月曦根本沒有看清,但作為落敗者的畢遠勝卻很清楚,是余哲森以手中光劍舞出完美的圓弧絞碎了他的殺拳。
“太極劍兩年前就已經降格為A級的武技芯片了,畢竟是初代產品,你們的情報有夠落後的。”
余哲森說著轉過身來,用劍柄叩擊了一下左臂的臂甲,暗藏在臂甲下的卡槽打開,彈出了一枚已經燒焦的六棱型晶片。
雖然太極劍現在只是A級武技芯片,但考慮到其攻防一體的強大性能,安全局裝備部通常只會給專員發放一次性的芯片。
畢遠勝也轉過身來重新面對余哲森,似乎全然放棄了反抗。
余哲森關掉了光劍模式,讓手中的武器變回基礎型警棍。
“不殺我嗎?”
“量刑定罪是審判庭的職責,我……”
余哲森本想說我隻負責擒拿罪犯,但他恍然想起自己其實根本不是安全局的人。
之所以能借用那個實習生的武裝腰帶申請外骨骼裝甲、武器和武技芯片權限,可能只是因為安志天沒有把他的個人資料從安全局檔案庫中銷掉。
“我們的信仰是不會滅亡的。”
畢遠勝一臉大義凜然,仿佛預言般說道:“鐵穹下的秩序必將崩潰,回歸大地是所有人的最終歸宿。”
“我不信。”
腦子正常的人才不會相信這群邪教瘋子的話。
“D級武技電擊棍已啟動。”裝甲頭盔內傳來電子合成音提示。
他將帶著強電流的警棍揮出,延伸變長的棍尖恰好點在畢遠勝的胸前。
失去一臂的畢遠勝渾身一陣抽搐,兩眼翻白倒在了地上。
“專員A0717報告,任務結束,目標已製伏。”
“辛苦了,專員A0717,D小組已經前往你們所在的位置支援。”
窗外的暴風雨中傳來了螺旋槳聲,一架隸屬於安全局的藍白色塗裝直升機正在飛近。
余哲森取出拘束帶將昏迷過去的畢遠勝束縛住,而後走向站在不遠處凝視著自己的褚月曦。
“你的同伴馬上就到,我得溜了。”
余哲森已經申請了裝備回收,身上的外骨骼裝甲和武器全部被分解成光子傳送回了安全局裝備庫。
他把武裝腰帶解下來還給了褚月曦,
並搶在她開口之前附耳說道:“實習期丟了裝備會很影響你的最終考核,所以忘掉今晚的事吧。” “你……你是從其他複興都市趕過來增援的前輩嗎?”褚月曦紅著臉問道。
“如果是的話怎麽樣?”
“非、非常抱歉!在橋上截住了你!我……我不知道你有任務……”
余哲森哈哈大笑,俯身撿起了那把電擊槍,毫無征兆地又對她來了一下。
“呃啊……”少女驚叫了半聲。
麻了,已經徹底麻了。
褚月曦再度軟倒在地,一臉難以置信和困惑不解。
“我不是安全局的人,看到我衣服上的字了嗎?閃電哈士奇快遞。”
余哲森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黃馬甲。
“如果我真是你們的人,還用得著問你借腰帶嗎?”
他堂而皇之地把自己之前的襲警行為描述成輕描淡寫的“借”。
“那……你……為……什……”
“遇到問題自己多想想,別老是想著別人給答案。”
電完人再一通說教讓余哲森倍感神清氣爽,離開前對她調皮地揮了揮手:“拜拜啦實習生。”
走出房間,在前往電梯的路上,他與一隊火急火燎趕過來的安全局專員擦肩而過。
這隊人清一色藍色製服,都是正式專員。
如果那個實習生能順利轉正,她的製服就會從白色換成和這些人一樣的藍色。
安全局的專員分成四個等階,從製服和裝甲的顏色上就能輕松分辨出來。
白色是實習新人,藍色是兩年以下的正式專員,銀色是兩年以上的高階專員,黑色則是安全局本部的精銳。
但余哲森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安全局的系統判定為高階專員,之前銀色裝甲裹身的時候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難怪那個實習生會誤以為他是前輩……
跨上自己的愛車, 余哲森朝停在華苑庭中央空地的安全局直升機瞅了一眼,而後發動引擎駛出了小區大門,一頭扎入黑夜雨幕。
……
凌晨一點四十分。
渾身濕透的余哲森回到家中,客廳的燈還亮著。
“老沈你又半夜三更改策劃案?你的老板是吸血鬼嗎?”
他一邊吐槽一邊把潮濕的鞋子放在門口鞋櫃的最上層。
“我跟你講嗷我今晚遇到了特別有意思的事情……”
老舊的夾克被隨手撂在地上,余哲森一邊進屋一邊脫衣服。
脫到一半T恤衫蒙頭他才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按說平時這個時候沈雲秋應該抱怨他太吵影響工作思路了。
今天也忒特娘的安靜了……
“沒猝死吧老沈?幫爸爸拿下毛巾好嗎?”
他們家的破沙發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似乎有人站了起來。
余哲森終於脫下了潮濕的T恤,一塊毛巾在他面前抖開。
捏著毛巾一角的高挑美人身穿安全局精銳的黑色製服站在他面前。
余哲森愣住了,他下意識地交疊雙臂抱著自己光溜溜的上身,結結巴巴道:“安……安……安何……你……你怎麽在這裡?”
這位安全局精英名叫安何,年長他兩歲,是安志天的獨生女,他義理上的姐姐。
他把跨海大橋上沈雲秋給自己打電話那一茬給忘了!
“你今晚遇到什麽特別有意思的事情?”安何柳眉彎彎,“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