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於清雪咬牙切齒。
無需那位母親對她說明,她已經了解了一切。
傑希德·阿卜杜拉留下那枚彈珠炸彈之後開始毫不掩飾地逃跑,而對此一無所知的孩子們還在試圖從沙堡中取出那枚危險的彈珠。
於清雪上前一腳踏碎了沙堡,從細碎的沙粒中拾起了那枚彈珠。
孩子們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堆出的沙堡被夷為平地,委屈地大哭起來。
於清雪沒時間管這些,握著彈珠朝傑希德·阿卜杜拉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那是離開銀沙海灘的方向,通往濱海酒店的石子路。
她不知道這枚彈珠炸彈是真是假,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但至少要帶著它離開這個人群扎堆的地方。
“余哲森,你那邊情況如何?”
“正在尋找拿著橙子汽水的可疑目標,喬先生暫時安全。”
“我被目標發現了,目標為了擺脫我留下了一枚疑似炸彈的彈珠。”於清雪急切地說道,“現在我正帶著它離開海灘。”
“你瘋了嗎?找個地方趕緊處理掉。這種體量的炸彈爆炸也不會有多大殺傷范圍, 3到5米安全距離就足夠了!”
“這附近人來人往太危險了, 我準備在通往酒店的石子路上找個地方處理掉。”
“我和孟冬夏開來的車停在酒店門口,黑色桑塔納, 車牌號R4A0401,駕駛座底下的箱子裡有武裝腰帶,後備箱裡也有武器支援箱,電子密碼鎖是……”
“用不著。”於清雪打斷了他,“我比較擔心的是議員那邊,對方一定還有同夥。”
“孟冬夏已經給安全局指揮中心報告了,增援馬上就……我看到橙子味汽水了!”
余哲森掛掉了電話,他已經鎖定了襲擊者。
一個瘦瘦的短發男子,拿著一瓶橙子味的汽水以一種奇怪的步態朝喬納德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的肩膀搖搖晃晃,像是輕度醉酒。
裝滿橙子汽水的玻璃瓶裡,隱約有一顆彈珠模樣的不明球體。
余哲森腦海中浮現出汽水玻璃瓶的外觀構造,他記得瓶腰上有三圈凹凸花紋,爆炸之後這些花紋附近的玻璃會形成大量細小的破片!
“冬夏,注意正面朝你走來的那個灰衣短頭髮!”余哲森從後面迅速接近目標,“汽水瓶子是炸彈。”
孟冬夏目光一凜,立刻迎上前去,和余哲森形成前後包夾。
同時她從正面更方便地觀察到了對方的神色,渾渾噩噩萎靡不振。
這個人的精神狀態有點不正常, 是癮君子嗎?
短發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孟冬夏,不過他只是隨便地瞥了一眼,仍舊自顧自地朝海岸邊緩緩走去。
他舉起瓶子喝了一口汽水,露出一個翻白眼的驚悚表情,接著大聲地打了一個嗝。
無暇多想,孟冬夏故意擋住了那人的路,幫余哲森稍稍拖延了時間。
余哲森趁機從後面逼近,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引他回頭,直接一拳打在了他面門上。
孟冬夏見機奪下了裝著彈珠炸彈的汽水瓶子,轉身朝大海奔去。
光粒子從救生圈內側溢出,縈繞在她身上聚合成銀閃外骨骼裝甲。
手臂機械動力充能最大化,孟冬夏把汽水瓶子甩向了遠處空闊無人的海面。
坐在岸邊休息的喬納德夫婦被驚動了,朝她投來詫異的目光,與此同時余哲森在後方的沙灘上製伏了那個瘦瘦的短發男子。
“別動,你被安全局逮捕了。”他將短發男子的手臂折在背後壓在地上。
短發男子眼神空洞,喉嚨底下發出痛苦的呻吟,但掙扎抵抗並不強烈。
穿著外骨骼裝甲的孟冬夏來到喬納德夫婦面前:“喬先生,有犯罪分子策劃了針對您的刺殺陰謀,請您保持鎮靜,安全局的支援馬上就到。”
喬納德已經注意到了不遠處被余哲森控制住的那個短發男子:“那個人就是殺手嗎?”
他說罷站了起來, 似乎有想過去確認的意圖。
孟冬夏趕緊阻攔:“也可能只是被殺手利用的棋子。對方也許還有同夥,請您不要輕舉妄動,交給我們處置吧。”
喬納德遲疑了一下,感受到妻子貝洛娜緊張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於是他重新坐了下來:“好吧,交給你們了。”
余哲森見被自己製住的男人並未做什麽反抗,心想這邊的危機已經解除,打算問問於清雪那邊怎麽樣需不需要幫忙。
他剛拿出手機,忽然聽到趴在地上被自己反折手臂的男子嗚嗚地哭了起來。
“喂!哭什麽?”余哲森皺眉喝斥道。
這人多半是被幕後主使者操控的,也就是對方口中的“傀儡”了。
幕後主使者可能用的是和夢境中對於清雪裡人格下達心理暗示一樣的手法。
余哲森估計他這會兒應該是清醒過來了,一時間估計弄不清楚情況,聽說自己被安全局逮捕了,擔心害怕之下哭出來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聽一個男人哭哭唧唧的實在是讓人煩躁,要哭好歹等自己和於清雪確認完情況再哭啊。
“您撥打的用戶無人接聽……”
不接?余哲森愣了一下,調出定位界面,發現於清雪的位置已經在濱海酒店附近了。
難道是跟蹤的時候調了靜音,這會兒沒有發現自己的聯絡嗎?
他試著再度撥號,但仍然無人響應。
“嗚嗚嗚……我肚子好難受……”被余哲森按住的短發男子哭得更大聲了。
余哲森疑心他是在耍什麽花招,問道:“怎麽個難受法?”
“疼……好疼。”
“想上廁所?憋著吧。”余哲森不信他的鬼話。
“不、不是……肚子裡有什麽東西……”
余哲森怔了怔,忽然放開了他,猛然回頭朝海灘北部峽灣的山崖上望去。
他的目光仿佛一瞬間穿過了2000米的距離, 如鷹隼般銳利。
趴在山崖邊緣的狙擊手從瞄準鏡後挪開了臉,額頭冒出一滴冷汗。
他喃喃自語道:“怎麽回事……難道他發現我瞄準了他?”
只有一發子彈,一次出手的機會,本該用來對付喬納德,但現在喬納德身邊有一個身穿外骨骼裝甲的專員保護。
那具該死的裝甲阻攔了他的視線,很好地掩護了喬納德夫婦。
本來他已經對刺殺不抱希望,但同伴卻剛剛傳來一個有利的信息——汽水瓶子被丟進大海,但炸彈其實並沒有隨著瓶子一起沉沒。
“還不到放棄的時候,我們的導火索仍在燃燒。為防萬一,我讓他把炸彈吞下去了。”同伴如是說道。
不過是去了玻璃瓶的破片效應,被吞進人體的炸彈威力會更小,想要殺死喬納德必須讓那個倒霉的宿主盡可能靠近喬納德。
所以同伴希望他用唯一的一發子彈乾掉余哲森。
眼下他雖然沒有開槍,但卻神奇地達到了目的——余哲森放棄了對炸彈宿主的控制,起身朝他所在的方向眺望。
狙擊手搞不清楚這是為什麽,但這對他們是好事。
他朝對講機低語道:“夜梟,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