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克萊爾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並且狠狠一拳揍飛了阿麗塔諾娃的余哲森感到驚喜萬分。

余哲森側身抬起手對她露齒一笑，隨後抬頭看向她身後那具熟悉的裝甲。

有著維京海盜頭盔的神秘裝甲也在注視著余哲森，盡管隔著金屬外殼，他們依然能感覺到彼此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

“放人。”余哲森言簡意賅地提出了要求。

“交換是?”對方發出了詢問。

“你撿回一條命。”

對方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他沉聲道:“過去兩次你在有裝甲的情況下都沒能要了我的命，這一次衣衫襤褸還這麽大言不慚?”

余哲森沒有和他廢話，腦袋一歪發動時間停滯瞬間籠罩住了四周的所有人，踏步一躍上前揮動右掌對著神秘裝甲的頸部就是一記手刀。

時間恢復流動，余哲森口中發出“嘿咻”一聲，輕盈的落在地面上，和他一同落地的還有那具神秘裝甲牛角盔式的頭部。

金屬撞擊地面發出清脆的當啷聲，頭盔和裝甲頸部的斷口處金屬呈現出被高溫熔化的亮紅色。

掃了一眼頭盔和裝甲，余哲森暗暗歎息一聲，又是空的。

和第一次交手時被他用暗夜流火裝甲的破壞環切開頭盔時一樣，這具神秘的裝甲內部並沒有發現使用者。

難道真是遙控的?

裝甲的殘骸已經進入了光粒子分解的狀態失去實體，還沒反應過來的克萊爾驟然失去托住她雙臂的支撐，一個趔趄差點前撲倒地。

一股玫瑰香水的味道沁人心脾，克萊爾恍過神來，發現原來是吳小洺及時出手扶住了她。

“你是……”她下意識地覺得眼前這女孩有點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教官好，我叫吳毓希，是阿森新交的女朋友。”吳小洺微微一笑。

克萊爾怔了一下，立刻聽到身後傳來余哲森的辯白:“你別聽她胡說八道，沒有的事。這貨是個賣房子的，我們只是……關系比較好的朋友。”

“開玩笑的，我在金鼎盛世房地產工作，會那麽一點點瞬間移動的把戲。”吳小洺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您在這裡的家可能不太安全了，之後考慮買新房的話可以聯系我。”

克萊爾對她的話將信將疑，空間轉移能力者可不多見，而且吳小洺的熟練度也顯然不像是她自己說的那麽謙虛只會一點點。

能夠這麽從容自若地帶著余哲森穿梭進敵手環伺的戰場，這個“吳毓希”十分不簡單。

不過眼下不是細究這些的時候，克萊爾站穩了身體。她身後的神秘裝甲已經被余哲森解決掉，阿麗塔諾娃挨了那一拳之後也遲遲沒能爬起來，但旻淵還鎮定地站在不遠處。

余哲森轉過身來冷眼瞥向旻淵:“我還以為你會被嚇得立馬開裂縫逃跑，心理素質還不錯嘛。”

“我明白山教長為何把你稱為‘不可匹敵之人’了。”旻淵的表情十分沉靜。

“因為我剛剛表演了一瞬間手撕外骨骼裝甲?”

“你走在了他們的前面，山教長和陰教長窮盡一生所追求的，完美的異能者。”旻淵說，“兩位教長苦心鑽研多年所取得的成果和你相比仍然是瑕疵明顯的半成品，我現在能理解山教長為何對你且敬且畏，能在你面前全身而退簡直是個奇跡。”

吳小洺對余哲森小聲說:“他口中的瑕疵明顯的半成品，不會是boy吧?”

很有可能，

余哲森在心中認同地想道。 他對旻淵回答道:“那一次在海上我不是不想殺弗裡德海姆，只不過是不願讓幾萬條生命給他陪葬。”

“我聽說了，謝謝。”旻淵點了點頭，“作為報答，今天我破例一次——放過你們。”

余哲森正準備嘲笑旻淵明明身處絕對的劣勢還能把話說的那麽滿，卻察覺到克萊爾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他微微側目，看到克萊爾對自己搖頭。

“教官?”

“你是不是已經很累了?”克萊爾低聲詢問。

余哲森避開了她的目光，今晚他確實已經到極限了，剛對付完卓藝鋒就趕場似的來到這邊，兩次時間停滯的機會也都用完了。

像方才瞬間乾掉那具有著維京海盜式牛角盔的裝甲，也不過是最後的燃燒罷了。

不過對面的旻淵看起來狀態也不佳，余哲森注意到了對方的蒼白掛汗的臉色。

如果旻淵是那一晚在吳小洺家救援海妖的狀態，即便不主動朝他們攻過來估計也會一個瞬移來到阿麗塔諾娃身邊將她帶走。

他之所以留在這裡和自己說話，不就是不想放棄受傷的阿麗塔諾娃嗎?余哲森將旻淵的心思洞察得一清二楚。

旻淵大概只能夠施展一次空間轉移，所以他想要帶走阿麗塔諾娃只能徒步移動去她身邊。

只要己方三人能阻止他和阿麗塔諾娃匯合，就能至少留下阿麗塔諾娃一個，如果能利用攻勢讓旻淵出現受迫性失誤亂用了空間轉移而沒有脫離戰場，那麽將他們雙雙留下也不是不可能……

“他手中只有一把折刀而已。”盤算已定的余哲森對克萊爾說。

“不對，你仔細看那把折刀的尾部。”克萊爾的觀察細致入微，她是唯一一個注意到旻淵手中折刀不尋常之處的。


那把折刀的尾部有一塊裝著橙黃色流動液體的玻璃水晶。

“異能基因活化劑。”余哲森對水晶中的液體並不陌生，他曾經在處境艱難又不得不繼續戰鬥的時候用過一次。

“這家夥不像你看到的那樣山窮水盡，他只是不想在這裡和你拚個魚死網破。”

“但他想要帶走海妖……”

“空間跳躍產生的特殊信號波動會被我們布置的設備偵測到。”克萊爾從容說道，“可以借此機會追蹤他們的落點。”

吳小洺不解地眨了眨眼:“你們這樣說話不會把情報泄露給對面嗎?恕我直言有種當面密謀的感覺……”

“我那沒什麽用的異能也就在這種情況下可以起作用了。”克萊爾自嘲一笑，“他們聽不到我們的說話，也無法通過讀唇來判斷我們說了什麽。”

“噢，原來如此……”

余哲森也明白了克萊爾和安全局的布置，看來他們對空間轉移能力者並不是無計可施。

以旻淵現在的狀態，帶著阿麗塔諾娃再轉移一次估計就會力竭，到時候安全局可以利用追蹤設備迅速鎖定他們的位置。

“那就聽您的安排。”他放棄了上前阻截向阿麗塔諾娃移動的旻淵的念頭。

旻淵來到阿麗塔諾娃身邊，將她攔腰抱起，身後隨即打開黑色的空間裂縫。

在離開之前，他朝余哲森深深地望了一眼，最終什麽話也沒說，消失在了空間裂縫之中。

“他好像有些不甘心啊。”吳小洺雙手在胸前交疊一抱。

“不很正常嗎?今晚他們功虧一簣了吧。”余哲森搖了搖頭。

吳小洺側臉朝他看去，神情認真地說:“我的意思是，那家夥看你的眼神裡著一種‘為什麽你不是同伴’的幽怨。”

余哲森抿了抿嘴:“我對邪教沒有一絲好感。”

吳小洺陡然貼近他耳邊，啞聲問道:“那對我們呢?”

由於克萊爾還在邊上，余哲森的臉上顯出了局促的表情，他匆匆轉過身去說:“我今天欠你一個大人情。”

“嗯?然後呢?”

“改天……請你吃飯吧。”

聽到這裡克萊爾沒憋住笑了出來，她對余哲森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在意自己，隨後從武裝腰帶上摘下一副手銬去一旁摁住了想悄悄溜走的周福傳。

夜空中傳來了鶻鷹旋翼機靠近的聲音，被銬住雙手的周福傳眼神呆滯地趴在地上，腦海一片空白。

很快，四名裝甲專員通過滑索從天而降，把周福傳架了起來。

“報告，最後一次空間轉移的定位追蹤已經完成，鍾長官已經派人趕去收網。”林傑向克萊爾匯報道。

“他們需要幫忙嗎?”

“已經問過了，那邊負責帶隊的袁組長說不需要我們插手。 ”

克萊爾點了點頭，對林傑等人打了個手勢:“行，你們先把人帶回去吧。周邊道路的布控先別撤，繼續排查過往人員，還有漏網之魚。”

“明白。”

對林傑交代完畢之後，她回到了余哲森面前，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借個火，勉強嗎?”

“只是點根煙的話不勉強。”

余哲森用手指在煙頭上一碰，立刻將其引燃。

克萊爾猛吸了一口，扭頭呼地吐出煙霧:“你們先走吧，地上的碎屍處理乾淨之前這個小區得封起來。”

“沒我什麽事了嗎?”

“刑事偵查部的人把活兒攬了，你對袁胤川的能力放心嗎?”

“啊這……應該放心吧。”

“那就沒事了。”

克萊爾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一眼吳小洺:“我想起來了，金見深身邊有一個不常露面的粉色頭髮的女秘書。”

吳小洺微笑著點頭:“能被您記住是我的榮幸。”

克萊爾用手指夾著煙挑起眉毛:“被我記住的人有一半後來都進了審判庭。”

吳小洺抿著嘴唇笑而不語，靜靜地站在原地。

克萊爾和她對視了幾秒鍾，重新叼住了煙，雙手插進口袋裡之後一撇腦袋，示意他們兩人離開。

吳小洺抓住了余哲森的手搖晃:“說再見。”

余哲森瞪了她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說“你這樣搞顯得我的很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