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路口被安全局設了檢查哨卡，駱眉嫵停下車，剛拿起手機眼角余光就瞥到了出現在車門外的人影。

她趕緊解開了車門鎖，對滿頭大汗爬上副駕駛座的韓經虎問道:“boss，你沒事吧?”

韓經虎掏出手巾擦了擦臉，擺了擺手示意她掉頭返回。

“又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了嗎?”駱眉嫵柳眉輕蹙。

“一言難盡啊，不過也不算太意外。”韓經虎瞄了一眼自己的電子手環，“單論結果的話，甚至可以說讓我很滿意。”

駱眉嫵欲言又止，她從倒車鏡裡觀察了一下韓經虎的表情，緩緩說道:“您還是應該謹慎一點，無論是對安全局，還是對余哲森。”

見韓經虎沒有什麽反應，駱眉嫵又說道:“現在研究所有了那個男孩作為樣本，取得突破性的成果應該也就這一陣子了，您真的不必那麽心急。”

“不，你不明白。”韓經虎搖了搖頭，“那個男孩和余哲森只是形似，他們的本質並不相同，是兩條平行的道路。”

“殊途不能同歸嗎?”

“那就要等進一步取得研究成果才能下結論了。”韓經虎摸了摸自己光亮的頭頂，“我很期待……結果揭曉的那一天。”

駱眉嫵說:“皇曜大酒店那場戰鬥的數據已經整理完畢了，正在等待裝甲設計師們的評估，明天一早我會把各位設計師的結論送給您。”

“很好，回頭你催一下工廠車間，把損壞的裝甲盡快修複到可以使用的狀態。”

“余哲森的優先嗎?”

“他的優先。”韓經虎的語氣十分肯定，又補充道:“把新開發的戰技模塊在裝甲上執行試裝，相關的功能介紹由你來負責通知他，如果他問起就說是產品計劃內的升級服務。”

駱眉嫵有些好奇:“歸臨教派的殘黨已經潰不成軍，他近期應該用不上暗夜流火裝甲吧?新的戰技模塊還沒怎麽測試，需要這麽急著實裝嗎?”

“實戰就是最好的測試。放心，他不會閑下來的。”韓經虎笑了笑，“伊甸樂園號還有一周起航，這一周裡我會給他安排一點節目。”

駱眉嫵眼底含憂:“您真的不怕激怒他嗎?還有那個……傳言十分不好惹的安志天。”

“我一直相信，年輕人需要經歷刻骨銘心的苦難才能得到成長。”韓經虎把擦汗的手巾卷成一卷，“很遺憾他的父母犧牲的時候他還太小，白白浪費了一個磨煉鋼鐵般心志的機會。”

啪嗒，突如其來的雨點落在了防風玻璃上。

短短幾分鍾之內，七島市就迎來了一場豪雨。

駱眉嫵降低車速的同時啟動了雨刷，忽然想起來上一次她開車送余哲森的那晚好像也是暴雨天。

導航儀上傳來接近目的地的語音播報，她在路邊找了一個停車位詢問韓經虎的意思。

“就這裡吧。”韓經虎對她選的位置表示認可。

韓經虎的目的地並不是刑天重工的總部大樓，也不是他在上宿區高檔別墅園的私人住所，而是一家市政區外圍的廣告策劃公司。

時間已經臨近晚上十一點了，廣告公司樓上辦公區的燈光仍然亮著。

韓經虎和駱眉嫵坐在車裡靜靜地等候著，期間彼此沒有過多交流。

十點五十分，他們終於等到了目標出現。

站在公司大門口望著傾盆暴雨的沈雲秋一臉疲憊，他沒有帶傘，也舍不得打車。朝兩百米外的公交站望了一眼，

他咬牙衝進雨中，打算去趕十一點的最後一班車。 沈雲秋狼狽地頂著風往前跑，雨水淋濕了他的頭髮和衣服，他的眼裡只有遠處的公交站，並沒有意識到身後有一輛車貼著人行道開著近光燈緩緩跟著他。

駱眉嫵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放在喇叭上問:“要提醒他嗎?”

“不用。”韓經虎十指交叉，饒有興趣地看著人行道上頂風冒雨前行的年輕人，“跟著他就行。”

“他今晚和余哲森見了一面之後，又回到了公司加班。”駱眉嫵有些同情地說道，“我向這家公司的人打聽過，他最近剛剛升職，不過薪水的漲幅並不大。”

“但他很需要錢。”韓經虎笑了笑，“如果虹雨酒吧的賭酒之夜還照常運營的話，說不定我們能在那裡等到他。”

“可他不是異能者啊，boss覺得他能夠在虹雨成為贏家嗎?”

韓經虎悠悠道:“這些年我們研究的數據已經足以證明，異能覺醒的早晚和能力的強弱並不成正比。有些人大器晚成，有些人懷才不遇，他們缺的只是一點運氣和幫助。”


他忽然將手掌放在了駱眉嫵短裙下露出的膝蓋上，輕輕摩挲道:“一個人在最落魄的時候如果受到幫助，是很容易敞開心扉感恩戴德的。他現在就像是一個吊在懸崖邊的人，該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

駱眉嫵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但很快回答道:“我明白。”

“對余哲森的招攬沒有成功，我並不責怪你。不過，不要連續讓我對你失望。”

駱眉嫵的臉色有些泛白，她從心底對身邊的男人抱有敬畏。

“我會盡力讓您滿意的。”

“去吧，今天是個不錯的日子，有天時有地利也有人和。”

駱眉嫵怔了一下，忽然感覺放在自己膝蓋上的那隻手消失了。

她側目瞥去，副駕駛座上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一條卷起來的手巾。

駱眉嫵眼神微變，望著人行道上那個快要跑到公交站台的背影，加了一腳油門追上去。

……

回到家中的余哲森第一時間洗澡換了衣服，他把從卓藝鋒保鏢身上扒下來的那套西裝裝進了垃圾袋，然後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客廳安志天父女二人面前。

安志天正在埋頭吞著安何煮的面，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他抬眼看了看余哲森，含糊不清地說:“鍋裡還有。”

“呃，不吃了，我真不餓。”余哲森撓了撓頭，又朝安何看了看，發現安何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我去清雪那邊睡。”安何解釋道，“鍋裡的面你不吃了是吧?我給你裝餐盒裡放冰箱，明早不想燒就熱一熱湊合。”

余哲森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

“清雪早上八點去市政廳上班，我們出門很早，估計你和老爸都沒醒。”安何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不是不想給你們帶早飯，是希望你們倆都能好好休息，明白?”

“我也得去安全局上班啊。”余哲森為自己辯解道，“別說的好像我是個閑人一樣……”

“教官說了，你調崗的正式通知下來之前，去不去報到無所謂。”安何把裝好的餐盒放進冰箱，回頭對他聳了聳肩。

“調崗?”

“清雪遞交的報告異能調查科已經通過了，你的異能危險等級評估是b，屬於可控范圍。所以接下來教官考慮把你正式轉為安全局行動人員，具體等通知吧。”

余哲森看了一眼安志天， 發現他對此無動於衷。

“老安，你能不能幫我跟教官說一聲……”

“下面各市分局基層專員的人事調動不歸我管，服從安排吧你。”安志天擺出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

余哲森急得用手指比劃:“我的意思是我調崗可以去外勤，就在教官手下，別把我弄去刑事偵查部。”

“你對鍾雨谷有什麽看法嗎?”安志天奇怪地問。

“沒有。”

“那你不想去刑事偵查部的理由是什麽?”

安何在門口穿鞋，看著余哲森被問得一臉窘迫的樣子，抿嘴笑了笑:“這個問題清雪肯定知道答案，回頭我幫忙問問。”

“你別多管閑事。”余哲森白了她一眼。

“行，我不管，等通知下來你就一個人乖乖去袁胤川那裡報到。”安何壞笑著說，“袁組長是軍隊鍛煉出來的，包能治你。”

余哲森拿她沒脾氣，只能擠眉弄眼做鬼臉，意思讓她趕緊走。

“我走了，你們爺倆別吵架。早點睡覺吧，一個黑眼圈比一個重。”安何說著輕輕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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