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超夢中的聖紐曼市，余哲森和吳小洺駕車一路飛馳，拐下高架橋進入了一條街區主乾道。

幾分鍾之後，他們來到了一座教堂前。

草坪上聚集著人群，似乎在舉行婚禮。

兩人停車之後交換了一下目光，同時打開車門下車，各自掏出手槍朝人群射擊。

遭到槍擊的的婚禮賓客們大多驚叫著四散而逃，但新郎和新娘卻臨危不亂，和為他們舉行婚禮儀式的神父一起掏槍還擊。

祥和神聖的教堂瞬間成了槍戰現場。

“這是幫派之間的恩怨火拚嗎?”余哲森一臉懵逼地問吳小洺。

“我怎麽知道……這也太突然了。”吳小洺同樣不太能理解眼前的狀況。

他和吳小洺所扮演的這兩名D.D兄弟會的槍手此時正在和舉行婚禮那邊的五六人在對槍，並且隨著交戰時間的持續對方展開還擊的人數也越來越多。

除了穿著西裝和婚紗禮服的新人以及神父，賓客之中的一些西裝男子也加入了戰場。

雙方相隔距離超過二十米，手槍的射擊精度不算高，但兩邊都沒有主動推進的意思。

余哲森和吳小洺依托著停在教堂外的車輛作為掩體射擊，相較於處於草坪空地上的對手來說有不小的優勢，但在對方的人數增多之後火力上已經明顯遜色。

子彈咻咻亂飛，有幾發十分驚險地貼著頭皮飛過，那一瞬間余哲森確實體會到了如同現實中所經歷過的生死一瞬間的感覺。

但這樣打下去要怎麽收場呢?余哲森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到目前為止他沒有看到自己這邊的兩位大哥展現出任何異能力，兩人的手槍也已經打空了數個彈夾，備彈所剩不多。

對面的教堂草坪上已經躺了幾個中彈的西裝人士，加上第一波突襲時在人群中被打中的幾個倒霉蛋，婚禮一方的傷亡人數已經來到了兩位數。

看得出來神父和賓客中的西裝槍手們都在盡力保護那對新人，但新郎和新娘顯然也不是吃素的。吳小洺所扮演的那位槍手在一次冒險地探出身子進行壓製射擊時便被對面的新娘一槍打中了胸膛，靠著防彈背心僥幸撿回一條命。

隔著防彈衣中槍的槍手大哥眉頭都沒皺一下，但感同身受的吳小洺卻繃不住破口罵道:“我CTM真疼啊，胸口像是被鐵錐鑿了一下……卓藝鋒搞出這種超夢是給什麽人體驗的?吃飽了沒事做想找刺激的嗎?”

“我比較好奇咱倆這邊要怎麽贏呢?”余哲森接話道，“對面明顯被打急眼了，等一會兒咱們沒子彈了，那幫人能放我們走?”

吳小洺聽了他的話不由得心頭一緊，方才中彈時胸口產生的疼痛感還未散去。

她咬牙切齒地說道:“要是贏不了就提前斷開連接，老娘才不要體驗被亂槍打死的感覺。”

話音未落，一陣更為密集的槍聲硬生生地插入了雙方的手槍對射，顯然是有人攜帶高射速的自動步槍加入了戰場。

本就處於劣勢的余哲森和吳小洺此時有點驚弓之鳥，聽到自動步槍聲音的第一反應是對方又搖人了。

兩人正準備斷開虛擬連接逃離這個過於刺激的超夢，卻聽到對面教堂的草坪上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突擊步槍的火力來自草坪的西側，四名戴墨鏡的西裝暴徒不知何時翻閱了教堂的圍欄，趁婚禮一方和余哲森二人交火時佔據了側翼的有利位置，四支突擊步槍一齊掃射瞬間把婚禮一方的有生力量全部摧毀瓦解。

神父和婚禮賓客中的槍手全部喪失了反擊能力，死的死傷的傷，活下來的也只剩一口氣了。

新郎後背身中十余彈，臨死前將新娘抱住壓在了身下，替她擋下了側翼槍手的掃射。

四名手持突擊步槍的槍手在利索地換彈之後持續朝遠處還未離開的賓客們開槍，與此同時余哲森和吳小洺走出了汽車掩體，大搖大擺地進入教堂。

兩人踏上血染的草坪，對尚未斷氣的人員進行補槍。

肩部中彈的新娘被新郎的屍體壓住無法動彈，吳小洺所扮演的那位壯漢槍手上前一腳踩住了她試圖抓住落在一旁的槍的手。

厚重的皮鞋在新娘的手上反覆碾壓蹂躪，夾在漸漸稀落槍聲中的指節骨折聲清脆可聞。

新娘堅忍地沒有發出哀嚎，在咬牙忍住最初的那陣鑽心疼痛之後，她朝兩名槍手怒吼道:“你們這些禽獸！斯圖亞特家族不會放過你們的！”

余哲森扮演的那名槍手聞言輕笑著回應道:“今天過後就不會再有斯圖亞特家族了。”

吳小洺將新郎的屍體翻了過來確認面容，隨後粗魯地將新娘拽了起來。

驅趕了賓客的另外四名槍手也回來與他們匯合，彼此交談的隻言片語中充滿了對這場襲擊的得意以及對婚禮一方的嘲弄。

“這個女人怎麽辦?”

“帶回去吧，如果她沒有懷上斯圖亞特家的種，那或許她的家人還能拿一筆贖金來換人。”

四名槍手將新娘先行押上車，吳小洺和余哲森則是在交火現場最後確認一遍，以保證躺在地上的都是真正的屍體。

“好了，我們可以回去交差了夥計。”余哲森將一塊擦過血跡的手帕丟在了新郎的臉上，遮住了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超夢的畫面至此戛然而止，余哲森和吳小洺的面前出現了虛擬字幕“D.D兄弟會奪命雙雄第一章結束”。兩人周圍的環境在一陣強烈的光芒中變成了環繞的虛擬代碼符號，一扇標有出口字樣的門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居然還是分章節的嗎……”

從劇本中脫身出來的余哲森有點喘不過氣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方才近距離對著垂死掙扎之人射擊補槍的感覺十分真實，現在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膛中狂跳不止。

吳小洺用“眼瞳”掃描了虛擬字母下方的二維碼說道:“後續還有三個章節，好像是和那個被他們抓走的新娘有關的……唔，應該是凌辱虐待之類的吧?要繼續嗎?”

“不……”余哲森用手按著自己的胸口搖頭，“離開這裡吧。”

吳小洺笑了笑:“難道你沒看過這種題材的成人電影嗎?我不信。”

“但這是真實發生過的。”

“害怕了?還是在代入的時候有負疚感?”

余哲森看了她一眼，語氣認真地回答道:“都不是，反倒有一種脫離理性的暢快，交火的時候、補槍的時候，看著新娘憤怒、崩潰的時候，我的情緒被癲狂的爽快主導了。如果不是時不時和你用本音進行交流，也許我會更深地陷入這種不正常的爽感之中。”

“我也一樣。”吳小洺微微低頭，“踩那個女人的手的時候，注視著她隱忍痛苦的表情和染血的婚紗，那種將堅強、美好之物摧毀的感覺讓我感到很愉悅……很興奮。”

“這就是超夢被稱為電子海洛因的原因。”余哲森說，“我們所感受到的那些情緒很大一部分來自於我們所扮演的那兩個人，但即便在超夢結束之後，這種感覺也會久久揮之不去。如果長時間使用超夢，就會被其中的情緒主導。”

“它會勾出你心裡的野獸。”吳小洺舔了舔嘴唇，“這不正是我所期待的嗎?讓我們繼續吧……”

余哲森一手刀切在了她額頭上打斷了她:“別玩了，我記得我答應和你來參加卓藝鋒的宴會，是為了打探沈雲秋欠債的情報。”

吳小洺摸了摸被打的額頭:“這裡的感官修正功能好強大，你下手輕一點行不行……”

余哲森沒有理會她帶有撒嬌性質的抱怨，看向了前方那扇佇立在數據代碼亂流中的門:“從這裡出去就能回到那條通道了吧?”

“嗯，你要去找楊金河套話嗎?可你用什麽身份接近他呢?”

吳小洺一句話把余哲森問住了。

雖說在這裡的賓客們使用的都是虛擬形象，但大部分人都是用本音說話。

從之前獲得的情報來看卓藝鋒也不是第一次舉辦這樣的宴會了，這些人私下裡多半都認識。

如果貿然接近楊金河讓他察覺到自己是一個陌生人，多半是無法達成目的問出有用的消息來的。

“如果我在這裡暴露身份，對你會有什麽影響嗎?”余哲森問。

“卓藝鋒察覺到有人混進來，應該會第一時間切斷虛擬連接，之後他的保鏢會開始搜捕你。”吳小洺斟酌道，“如果你不被抓住的話，對我倒是沒有什麽影響……等等，你想幹什麽?”

吳小洺隱約意識到余哲森想乾點不得了的大事，出於擔憂她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我對自己的黑客技術還是有一點自信的。”余哲森說話間已經改變了自己的身形，包括聲音的音色也在變化。

他以郭鳳容的身姿體態出現在了吳小洺面前，聲音也變得和郭鳳容一模一樣。

這其實是借助時心對虛擬空間的掌控做到的，余哲森不打算對吳小洺解釋，所以謊稱是自己的黑客技術。

“這簡直神了……”吳小洺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隨即說道:“那我去幫你拖住真的郭鳳容，以免你倆撞面。”

余哲森對她的心有靈犀一點通感到十分滿意，商議好細節之後立刻離開房間分頭行動。

運氣很好，余哲森沒過多久就找到了剛從一個房間裡出來的楊金河，立刻上前邀請楊金河和自己一同前往剛才體驗過的那個“D.D兄弟會奪命雙雄”的超夢房間。

楊金河素知郭鳳容有殘忍虐待的喜好，本想推脫拒絕，但早有準備的余哲森將後續章節的內容概述向其拋出之後，當場便讓這老色鬼上鉤。

“那新娘果真十分漂亮潑辣嗎?行行，那我們直接跳過第一章吧?呵呵呵……”

余哲森自然一口答應，帶著楊金河回到了原來的房間。

吳小洺觀察到這一幕之後便在通道內徘徊，很快截住了從另一個房間出來的郭鳳容，主動湊上去搭話並將她盡量從那個雙人房間引開。

卓藝鋒此時正在通道的盡頭和一人交談詢問對方的體驗感想，此時突然有一名他的保鏢湊了過來，附耳小聲說了些什麽。

“什麽?連接的人數對不上?多了一個?你確定嗎?”裝扮成古羅馬執政官的花花公子眉頭一皺。

“已經和酒店方面確認過了，宴會廳的虛擬網絡是按照您的要求臨時專門設立的，不存在酒店管理人員私下連接的情況。”

“你們幾個，下線去宴會廳清點一下在場的人數，輕手輕腳一點，不要打擾到客人們。”

幾名保鏢斷開了連接，按照卓藝鋒的交代回到現實的宴會廳核對人數。

卓藝鋒又轉頭對留在虛擬空間的手下們吩咐了幾句，手下們立刻兩兩一組進入通道，開始檢查客人們的身份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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