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哲森的身體再一次飛撞在牆上。
銀閃外骨骼裝甲也終於到了自行啟動光粒子分解的臨界點,化作熒光離他而去。
“遊戲到此為止。”於清雪的第二人格收回了踹在半空中的腳。
“等一下……”余哲森又爬了起來。
他脫下安全局的風衣製服,抬手勸說道:“你能不能先仔細、冷靜地想一想……衝動行事很容易後悔的。”
學生模樣的於清雪反握廚刀舉在面前,面無表情地反問道:“難道我看起來不夠冷靜嗎?”
余哲森無言以對。
“從進入這個夢境開始,我就準備好了這一切。”她說,“只不過一開始是打算讓安何幫我一把的,但現在只能我親自動手了。”
“不,不對……”余哲森搖頭,“另一個你為什麽會在這裡?是誰把她安置在這裡的?你回答我。”
她眯了眯眼:“我不知道。”
“那你是怎麽找到這裡的?”
“遵循我內心的呼喚。”第二人格說道,“從你們出現讓我意識到這是夢境開始,我心裡就有了指引的呼喚聲。”
余哲森又問:“那你憑什麽相信自己的思維沒有被人操控?”
“笑話,你當我是誰?我當然……”
“我不這麽認為。”余哲森打斷了她的辯白,“清雪,你和我們戰鬥到現在,一直都沒能成功發動過讀心術對嗎?從始至終你用的技巧都只是控心術而已。”
第二人格的臉色為之一僵。
她有些心慌意亂地說道:“你學習過思維防護的手段……魘本來就狡猾,我讀不了你們的想法這很正常……”
“那安何呢?你知道安何在想什麽嗎?”
第二人格下意識地朝安何倒下的方向望去。
“你還是不知道。”余哲森歎了口氣,“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讀心術的能力,你是殘缺的。”
“閉嘴!”
“怎麽了?戰鬥上的勝利已經讓你驕傲到聽不進真話了嗎?”余哲森挖苦道。
“你以為我讀不了心就不知道你想拖延時間?”
第二人格用同樣刻薄的語言回擊道:“沒有現實中刀槍不入的外骨骼裝甲和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你也就剩下一點嘴皮子功夫了。”
“啊?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嗎,除了依賴裝甲和能力一無是處?”
第二人格抿了抿嘴:“不,你是個很好的對手或者搭檔。”
“哦?”
“不用奇怪我會這樣說,我這裡面存的記憶和她一樣。”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需要插手。”
余哲森沒有回答,而是用行動告訴了她自己的決定。
他把躺在碎玻璃中的於清雪攙扶起來,用自己的肩膀架著她的胳膊。
“為什麽?”第二人格的目光看起來有些失落。
“什麽為什麽?”余哲森皺眉,“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把她帶出去。”
“我和她到底有什麽區別呢?你要選她而不選我。”
“這讓我怎麽回答呢?其實我不認為自己在做單選題。”他從於清雪的口袋裡摸出了一枚硬幣,“你們就像硬幣的兩面,實際上是一心同體的。”
“呵呵,說得好聽……”
“我自己也有過類似的體驗——在腦海中和另一個人用心靈感應的方式對話。”他說,“我的很多奇奇怪怪的能力都是來源於腦海中的同伴,不論你信不信。”
第二人格不滿地問道:“你到底想表達什麽?因為你可以和腦袋裡的另一個靈魂相處所以我也可以嗎?人和人的悲喜可是很難相通的!這一點我遠比你清楚!”
“人和人的悲喜確實很難相通,但自己和另一半自己卻未必。”
“你拿硬幣比喻我們,心裡何嘗不是已經有了正面和反面的傾向?”第二人格表情扭曲地反駁道,“在你眼裡我就是假醜惡的集合對嗎?”
“極端的自負之下是極端的自卑嗎?”余哲森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我可沒說你們誰對誰錯,而且你別忘了,這枚硬幣兩面都是一樣的。”
他說著把那枚紀念假幣拋給第二人格。
兩個面都是薔薇花圖案的反面,曾經幫助她識破過多重夢境。
“清雪,試著和自己和解吧。讀心術也好控心術也好,能力本身沒有正邪善惡,只看你怎麽去使用它。”余哲森耐心地勸說道。
他說這番話時並不一直望著第二人格,而是把目光漸漸從對面的第二人格移動到被自己攙扶著的主人格身上。
不,其實現在在他心裡,兩個人格已經沒有主次之分。
魘的人格分裂推斷不完全正確,其實沒有所謂的主人格和第二人格,只有殘缺不完整的兩面。
兩個人格都是於清雪自我切割的產物,她自己給自己戴上了枷鎖。
或許是出於對過往的反思,於清雪放棄了控心術,把這份能力和自己富有攻擊性的一面一同封
^0^鎖。
這麽做的同時也削弱了她一半的精神力,讓她外表的人格無法再像曾經那樣隨心所欲地使用讀心術。
學生模樣的於清雪沮喪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刀竟然呈現出融化的狀態。
被余哲森攙扶著的於清雪是現實中24歲的模樣,她緊蹙的眉頭動了動,似乎努力想要睜開眼睛。
“快點醒來吧,人活著很難有這種以自己為鏡子反省過往的機會的。”余哲森在她肩膀上用力地捏了一把。
另一個於清雪的樣貌也在發生變化,廚刀徹底融化之後,她的樣貌開始迅速成長,逐漸和現實中的樣子接近。
余哲森見到這一幕欣喜不已,她被自己說服了。
“把另一個我帶過來。”
不僅樣貌開始恢復現實中的模樣,她說話的聲音和語氣也脫去了夢境中不真實的年輕以及戰鬥時的癲狂,開始和現實中冷靜、沉穩的語調接近。
“於老師你回來了對嗎?”余哲森攙扶著於清雪向另一個她靠近。
“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醜走在同一道路上,這一次我是小醜了,余哲森。”
她自嘲的笑容加上這番話語讓余哲森感到無比安心。
“認真地回答你之前的那個問題,我覺得攻略一個遊戲時最強大的能力是什麽。”他說。
於清雪笑了出來:“是什麽?”
“是遊戲外的人百折不撓。”他說。
“那不就和我說的無限重來一樣嗎?”
“不,完全不一樣好嗎?”余哲森糾正她道,“無限重來的選擇權在百折不撓的人手裡和知難而退的人手裡結果完全不一樣。”
“有道理,你是對的。”於清雪伸出手,“那麽無論我重來多少次……”
砰!
槍聲響起。
她朝另一個自己伸出的手被子彈削去了半隻手掌。
控心術屏蔽自身痛覺的能力瞬間發動,於清雪轉身擋在了余哲森和另一個沉睡的自己面前,張開雙臂。
遠處的人影連續開火,子彈瞬間將她的身體打得鮮血淋漓。
余哲森看著她倒在自己面前,身下是一灘暗紅色的血泊。
開槍的人不是魘,是一個余哲森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他戴著一副橙色的戰術目鏡,身穿警用防彈背心,手裡端著的自動步槍不是熟悉的sword03反義體式,而是處理一般治安事件的警用武器。
“只要殺掉夢主,這個夢境世界就會重置對吧?”陌生面孔的槍手把槍口轉向了余哲森攙扶著的那個於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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