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二縷光芒

“到了，不用我送你送到家裡吧?”

余哲森將機車停在了褚月曦小區的正門前。

褚月曦取下頭盔還給他，笑道:“我才沒有那麽嬌貴。”

“那……再見?”

“嗯……”褚月曦抬手梳理著自己的頭髮，眼神向下在機車的前輪和余哲森的腿上來回遊移。

余哲森奇怪地順著她的目光往下看，以為自己的車上沾了什麽髒東西。

但是車身和他自己的褲腿上都乾乾淨淨，什麽也沒有。

“我們認識也有一陣子了……”她突然自言自語般小聲說道。

“快一個月了。”余哲森接話。

“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其實我平時很少會做夢的。”她喃喃道。

“和魘有關?”余哲森警覺了起來。

褚月曦笑了笑:“不是，很正常的夢， 就是我們認識的那天，下雨的跨海大橋。”

“也夢到後來和畢遠勝的戰鬥了?”

“嗯。”

余哲森順著她的話回憶了一下當時的事，忽然在頭盔下嗤嗤地笑了出來。

“怎麽了?”

“我想到好笑的事情。”余哲森目光揶揄地看著她，“你穿上外骨骼出勤的時候，和日常生活中的你，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褚月曦歪了歪頭露出疑惑的表情:“怎麽不同了?”

“這可不是我臨時想到的，那回你住院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了。”余哲森說，“雖然你是個剛通過實習的新人，各方面都很菜，不過拚盡全力的樣子真的很光芒萬丈。”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吧。”

“當然是誇你。”余哲森說，“這個世界上有喊著奮不顧身口號的虛偽小人，也有真的願意奮不顧身的勇士。”

褚月曦思考著他的話，問:“那你呢?你怎麽評價你自己?”

“我比不上你。”

“你不要一味地遷就我……我不習慣這種事。”她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於小姐剛才說的那番話已經足夠證明你是個很強大的人了吧?否則上面也不會專門派一個心靈感應類型的調查員來負責你。”

“我說的不是能力，是為人的品質。”余哲森誠懇地說道，“從認識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很佩服你的品質，那種一往無前閃閃發光的正義感和善良。”

褚月曦臉紅了，她似乎一下子接受不了這樣的高評價。

“可是之前歸臨教派幾乎把七島市攪得天翻地覆的時候，明明最努力戰鬥的人是你。”褚月曦搖頭。

“我是一時衝動的正義感，戰鬥的時候我必須讓自己被情緒主宰，只有這樣我才能戰勝對強敵的恐懼不會轉身逃跑。”

他說罷自嘲一笑，頓了頓又繼續道:“說白了我只是仗著自己特別的能力在扮演英雄而已，

“也許韓經虎早早就看穿這一點了……那天我們離開貧民窟之前，他曾經提議說要給我一個離開七島市的機會，去遠離風暴的聖紐曼度假。

“說實話我差一點就心動了……如果七島市沒有那幾個我關心的人的話，也許我真的臨陣逃跑了。”

褚月曦驚訝地看著他， 並不是因為他承認自己曾經有過怯懦和自私的念頭，而是驚訝於他敢於承認這些本來可以永遠成為秘密的過往。

“我很慶幸自己站在這裡和你多說了幾句話，而不是下車之後馬上說再見，雖然你把我的話題帶偏了。”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通過這些話讓我更了解你了。”她說，“也更加篤定自己沒有看錯人。”

余哲森和她目光交匯，看到她的眼中亮晶晶的，

有某種動人的光澤。時心在他腦海中跳了出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起哄道:“糟糕了，是告白的氛圍！喂喂余哲森，在我醒來之前，也就是你的學生時代裡，有女孩子跟你告白過嗎?”

“別鬧……你一吵起來我就沒法思考怎麽和她說話了……”余哲森想要把時心暫時驅趕開。

“這還用思考嗎?如果這是一款模擬戀愛game的話，女主角的好感值已經達到8星啦，接下來該越過朋友界限確認進一步的關系了，把好感上限噔噔噔提高到10星，然後解鎖戀人之間的日常……”

時心的話吵得他心情煩躁起來，幾乎是無意識地摘下了頭盔——仿佛這麽做可以讓自己透透氣。

褚月曦的話語恰好在此時傳了過來:“話說…………下周四就是相親活動過後一個月了。聽說到時候會接到婚育局的特別回訪……”

什麽?還有這種事?

余哲森愣了愣， 他以為婚育局的相親活動白嫖完之後就沒事了， 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月後的特別回訪?

“回訪主要會詢問我們的關系進展……還有彼此的意向什麽的。”褚月曦撓了撓頭，“如果確認不會進展下去， 婚育局的系統就會開始安排新的匹配機會了。”

余哲森的臉色沉了下去，婚育局的做法是一對沒成趕緊配下一對，急功近利了屬於是。

不過他記得鐵穹樂園管理法案中不是有一條——從事危險職業的公務人員可以豁免嗎?

這不是他進入安全局的初衷嗎?一開始他就是奔著不用繳納額外單身稅才來的啊！

他向褚月曦提出了這個問題。

“那是指單身稅啊……”褚月曦苦笑，“婚育局那邊還是會給安排相親的。”

“我靠，那也太麻煩了吧！”余哲森的心態不知不覺已經變了，以前跑快遞的時候他覺得相親是一次白嫖婚育局經費且無條件休假的好機會。

但現在他有了正兒八經的工作也有了的房子，生活開始步入正軌了，要是還來一個月一次的相親那真有點頂不住。

而且鬼知道婚育局系統是什麽匹配機制，相親這種活動本質上屬於開盲盒行為，你不能指望一次歐皇次次歐皇，每回都開出實習生這種條件的美少女哪有這種好事?

“我也覺得很麻煩……”褚月曦歎了口氣，“而且一想到爸爸媽媽那邊還要解釋就心煩。 ”

余哲森沒有仔細想她要解釋什麽，只是頗為同情地陪她一起歎了口氣。

“所以我想問問你，要是你覺得可以的話……下周四回訪的時候告訴婚育局我們在一起了怎麽樣?”褚月曦說完凝望著他的眼睛，紅著臉忐忑不安地等候回答。

余哲森的腦海中出現了電影回放般的片段，從跨海大橋上的烏龍事件相遇到後面與她共同經歷的點點滴滴，事無巨細。

他在精神世界中揮手拂去了幕布，把躲在幕布後面操縱投影儀的時心抓到了自己面前:“就知道是你在搞鬼！”

“我只是想讓你客觀一點評估自己的感情……”

“你明明很清楚！”余哲森對時心生氣道，“你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

時心委屈地說道:“我第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你的精神世界漆黑一片，只有一個光芒耀眼如太陽的人，我只能模仿她的樣子塑造自我，別無選擇。”

她沒有說謊，她第一次蘇醒並開始擁有意識的時間點正好是余哲森完成全部學業的時候。

“我從微弱的一縷精神念波開始慢慢成長，一邊完善自己一邊觀察你心中的光，等到初具形體的時候已經無法改變了。”

時心伸手撫平他的眉頭:“但現在她並不是你心中唯一的光哦，別急著否定，這不是壞事，我說的不是她的光變弱了，她那顆太陽依然耀眼，你的內心世界不再是除她之外漆黑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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