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月曦帶著兩份快餐來到了孫鳴航的住處。

　“隨便帶的，你們講究著吃吧。”她笑嘻嘻地把六隻餐盒從手提袋裡取出來，在桌上一一擺開。

　孫鳴航搓著手湊上前去查看菜色，回頭對余哲森笑道:“沾你的光了。”

　余哲森戴著孫鳴航的耳機在看電腦屏幕，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無動於衷。

　褚月曦走到他旁邊在凳子上坐下:“在看什麽?這麽入迷?”

　她往屏幕上望去，發現是一部老電影。

　“萊昂納多主演的《盜夢空間》。”已經開始扒飯的孫鳴航回答道， “這麽經典的舊時代影片他居然沒看過。”

　褚月曦喃喃道:“我也沒看過……”

　“那你們可真般配。”孫鳴航聳肩。

　余哲森敲下了空格鍵暫停播放，摘下耳機對褚月曦說了聲“謝謝”。

　現在已經快七點了，難為她從市政區大老遠跑過來給自己和孫鳴航帶快餐。

　“我也想體驗一下你以前的工作是什麽感覺。”褚月曦道，“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你吃過了嗎?”

　“我在家吃過了。”

　孫鳴航大大方方的招呼道:“櫃子裡有果汁和零食，隨便吃別客氣。”

　余哲森露出一個無語的表情——自己來的時候可沒受到這麽熱情的接待，孫鳴航這貨是看人下菜碟的嗎?

　孫鳴航仿佛能心靈感應一般讀懂了他的表情， 訕訕笑道:“我剛把漫畫拿出來你臉就拉下去了， 哪有機會再拿囤糧招待你?”

　這麽一說好像確實是自己的問題，余哲森慚愧地避開了孫鳴航的眼神，拿起一次性筷子吃飯。

　“聽你說在孫前輩這裡我還有點驚訝，沒想到你們關系那麽好。”褚月曦側著臉朝他們說道。

　“獨在異鄉為異客嘛，都是星舟市出身，聊得來。”孫鳴航似乎很能侃。

　余哲森思考了一下，沒有反駁，雖然他在七島市混了兩年已經有融入此地的感覺了，心裡並不怎麽把此間當作異鄉，但孫鳴航的話卻也沒什麽問題。

　何況是他主動要求孫鳴航不要向褚月曦泄露調查夢境異能者的事的。

　理由就和孫鳴航當年不願讓孟冬夏卷入危險一樣，余哲森也不希望褚月曦卷進來。

　這和她是不是自己女朋友無關，一個才剛磕磕絆絆度過實習期的菜鳥本來就不該參與到對抗這種強大的異能者案件中來。

　他和孫鳴航好歹在安全局內部檔案的編號都是A字開頭的，A階專員在安全局是公認的擁有獨當一面能力的存在。

　為了避免褚月曦詢問他們今晚聚首是做什麽，孫鳴航主動扯開了話題。

　“話說你們倆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孫鳴航一臉對八卦很感興趣的樣子倒也不完全是裝出來的，某種程度上算是本色出演。

　褚月曦表情微微害羞，把目光看向了余哲森。

　“昨晚。”余哲森平淡地回答道。

　“我們去看了之前孫前輩你推薦的那部電影。”褚月曦接話道，“還挺有意思的。”

　孫鳴航樂了:“這麽說來我還有一份功勞。”

　余哲森故作好奇地問道:“那部電影你自己看了嗎?”

　“沒有，”孫鳴航沮喪地搖了搖頭，“哪有單身狗去看愛情電影的， 找虐嗎?”

　褚月曦笑了出來。

　但是她的表情很快就怔住了，因為余哲森的下一句話是:“你幹嘛不約孟冬夏一起去?”

　她感覺自己腦子裡的八卦雷達突然被激活了:“什麽什麽?孫前輩你和冬夏……”

　“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們什麽都沒有。”孫鳴航正色澄清。

　“他們大學的時候是情侶，暑假一起去過神谷市旅行呢。”余哲森抓住機會反將一軍，同樣本色出演，用賤兮兮的表情問道:“應該已經全壘打了吧?”

　“打棒球嗎?”褚月曦單純地問道。

　“不是打棒球。”余哲森說，“是對男女情侶關系進展的隱喻。”

　褚月曦臉紅了，腦海中似乎在想象一壘二壘三壘和本壘分別代表什麽。

　孫鳴航似乎真的不喜歡這個話題，他對余哲森強調道:“我和孟冬夏已經結束了，翻篇了。不要對外宣傳我們的關系了，這樣對我對她都好。”

　末了，他還著重補充了一句:“要是知道她在七島市安全局，我是絕不會答應海瑟薇女士來七島的。”

　“是因為覺得尷尬嗎?”褚月曦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是當然的啊。”孫鳴航生無可戀般搖頭，忽而又十分毒辣地說了一句:“要是以後你們倆分手了就會明白這種感覺，不管之前兩人有多要好，一旦結束了就恨不得再也不要再見面。”

　余哲森和褚月曦都沒有接話，但是彼此心有靈犀地對視了一眼。

　孫鳴航意識到自己話說得有些不合適， 想著挽回一點於是又支支吾吾道:“咳咳，我不是咒你們的意思……你們最好永遠不必明白這種感覺……”

　“孫前輩我們沒有不高興。”褚月曦平緩地說道， “我和余哲森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只是為了應付婚育局那邊暫時建立的關系。”

　孫鳴航驚訝地看了一眼余哲森，發現後者沒什麽反應。

　等於是默認了。

　“老兄你是不是傻叉啊?”孫鳴航用唇語無聲地質問道。

　余哲森回了他一個白眼。

　孫鳴航繼續給他使眼色加唇語:“人家明顯對你有意思。”

　“我吃飽了。”余哲森做作地打了個飽嗝。

　“飯菜還合你口味嗎?”褚月曦關心地問道。

　“挺好。”余哲森喝水漱了漱口，“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褚月曦咦了一聲:“那電影剩下的部分你不看了嗎?”

　“改天吧，，不打擾孫先生的夜生活了。”

　孫鳴航呵呵一聲，心說我有個屁的夜生活。

　不過他還是起身對余哲森和褚月曦二人說道:“歡迎你們二位有空來玩，咱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對不對?”

　對付張巧龍外加廢棄工廠一戰，他們三個確實算是有過命的交情了。

　余哲森指了指床上的那一疊漫畫書:“曲白洲的漫畫，我可以借回去看嗎?”

　“我找給袋子給你裝一下。”孫鳴航答應了。

　“曲白洲是誰?”褚月曦好奇地問道。

　“一個英年早逝的漫畫作者，沒什麽好說的。”孫鳴航搶在余哲森回答之前說道。

　他很快把全套的《夢境狂徒》漫畫裝在了一個帆布手提袋裡交給余哲森:“都是我付出心血的收藏，看的時候珍惜一點。”

　“我會的。”余哲森答應道。

　褚月曦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流轉，總覺得他們好像在打什麽啞謎。

　尤其是孫鳴航把裝漫畫書的手提袋交給余哲森時表情很鄭重，像是在托付什麽重要之物。

　“對了，你們倆可以試試一壘，反正先試試嘛。”孫鳴航話鋒一轉又沒了正形。

　余哲森針鋒相對地說道:“我今天才算明白了，押解符兆海的時候為啥孟冬夏給了你一個信標，我原本還覺得八竿子打不著呢。”

　“拜托， 這事千萬別提了，尤其是在林傑那邊。”孫鳴航合掌求饒。

　“那你以後少惡心我，我也不戳你痛處，雙贏winwin。”余哲森嘴角一揚。

　和褚月曦一同離開孫鳴航所住的公寓，余哲森打算幫褚月曦叫一輛出租車。

　下宿區觀瀾街道距離市政區褚月曦家所在的小區挺遠的，兩人散步回去不太現實。

　他剛拿出手機，屏幕就自動亮起，伴隨著一聲叮咚提示音。

　一個備注名為“D”的人給余哲森發了一條信息:“最近很忙嗎?都沒見你來酒吧了。”

　緊挨著他的褚月曦剛好瞥到了這條消息。

　“這個D是誰啊?”

　余哲森還沒來得及回答，D就給他發來一張照片。

　金色卷發的搖滾女郎抱著貝斯靠在酒吧吧台邊，對著鏡頭舉著一杯啤酒，帶著微笑似乎在說乾杯。

　褚月曦眯起眼睛看向搖滾女郎的胸脯，酸酸地說道:“D不會是她的身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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