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門打開,克萊爾從中走了出來。
坐在吧台後方沙發上眼睛長時間一眨不眨入了定般的安何唰一下站了起來。
克萊爾從安何手中接過她遞來的風衣穿上:“小余呢?”
“他遇到了個老同學,在那邊敘舊呢。”安何用眼神向克萊爾示意了一下遠處的27號桌。
“多久了?”
“不清楚,至少半個小時了吧。”
克萊爾隨便朝27號桌瞟了一眼,一臉不屑:“兩個大男人有什麽好聊的?”
安何深以為然地點頭。
“再給他五分鍾,去把他叫回來,收隊了。”
“好。教官在裡面談得怎麽樣?”安何問。
“一般般。”克萊爾拿出一支煙叼在嘴裡,“那倆都是七島的地頭蛇,想要讓他們平等地看我們,光靠誠意還不夠,得拿出點手段本事來。”
安何心領神會:“那麽接下來的押送任務就是一份考卷。”
克萊爾點燃了香煙:“可惜你老爸最近被管理局的幾個年度例會纏住脫不開身,否則押送這麽重要的事他一定會親自到場指揮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應該很期待對面來劫人吧。”
“說不定會故意先讓對方得手,好名正言順地執行處決式作戰呢。”克萊爾笑了笑。
“教官不是這麽想的嗎?”
“如果我手下再多三個你,或許不妨一試。”克萊爾的眼神沉了下去,“我們是守方,他們是攻方,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我們的身後有整座七島市和兩百萬條人命,他們卻不在乎流多少血。”
安何剛想說自己會和她並肩作戰的,但整個酒吧忽然響起了一片喧鬧聲。
克萊爾和安何都被這陣突兀的喧鬧吸引了注意力,她們很快發現歡呼來自於酒吧中央的環形長桌,聚集在附近的人群一同仰望著懸掛在高處的鐵球。
鐵球上的倒計時進入了最後一分鍾的讀秒。
27號桌已經沒人了,余哲森和他的那位老同學不知何時也聚集到了環形桌那一片。
“再不押沒時間了!”范敏凱有些惱火地對一直阻攔自己下注的余哲森叫道。
“可以了!聽我的,選亞歷山大、尼古拉斯和血腥瑪麗!”余哲森對他大喊。
“你說神馬?我聽不清!”
周圍的人魔怔了一般開始跟隨鐵球上倒計時開始大喊秒數。
“我說選亞歷山大、尼古拉斯和血腥瑪麗!”
“操,這些傻比真是吵死了,等我下完單咱再聊。”范敏凱在點單器上按下了一杯紅粉佳人。
他用的是單杯付款結帳的方式,所以在選定紅粉佳人之後手環便傳來了扣款聲。
余哲森看傻了,心說自己好心幫你你不聽指揮啊,這一下去少說十萬SP錯過了。
帶不動,真心帶不動。
他懶得解釋了,搶在范敏凱按下第二杯之前把他往邊上一推,飛快地選了血腥瑪麗和亞歷山大。
這倆種酒名的首字母是X和Y,靠得很近,所以他懶得去找尼古拉斯了。
范敏凱回過神來一把揪住他大吼說余哲森你發什麽瘋?你想玩自己點啊!嗚嗚嗚你賠老子的大獎……
余哲森把他的爪子從自己身上拿下來:“你自己看結果吧。”
今晚競猜的答案已經揭曉,裝在鐵球透明內膽裡的三杯酒正是亞歷山大、尼古拉斯和血腥瑪麗。
范敏凱一下子又復活了。
點了五單酒消耗了他3000SP點數,但猜對兩種酒的獎勵額度是7777點。
不虧,本金翻倍有余。
“臥槽,牛逼啊!那個……我分你1000點吧?夠不?”范敏凱一臉興奮。
余哲森心想這貨爛是爛了點,還算有點良心,好歹還知道要給自己分點。
“不用了,以後少賭點,你玩不過莊家的。”余哲森語重心長地說道。
范敏凱顯然對他這番話左耳進右耳出,隨口嗯嗯敷衍了兩句,馬上轉移話題:“那我請你吃夜宵,附近有個江湖美食坊你知道吧?絕讚!”
余哲森心說我怎麽不知道,我當然知道啊,我晚飯就在那裡吃的。
但下一秒他被人從背後按在了桌上。
“別動。”安何及時出聲,讓余哲森放棄了反抗的念頭。
“你誰啊!你……”范敏凱剛擼起袖子挺起胸準備幫老同學開乾,一看到安何身上別著安全局徽章的黑風衣就慫了。
他這才發現周圍的人不知何時早就散了,以安何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半徑五米左右的真空區。
“那個……警官,他犯啥事了?”范敏凱小心翼翼地問道,“能稍微通融一下不?要不我給您2000點?”
“你沒看到他違法攜帶槍械嗎?”安何用目光示意余哲森腰後別著的那支仿格洛克手槍。
“啊這……這不是打火機嗎?”范敏凱一臉吃驚地看向余哲森,因為余哲森之前語氣輕松地跟他解釋說這就是個惡搞用的打火機。
余哲森此時憂鬱地歎了口氣:“哥們,對不住了,我騙了你。其實,我是……”
“走吧,回去慢慢交代。”安何把手槍抽走了,推著他往外走。
范敏凱愣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余哲森被安何帶走了。
一個小時前在廁所意外撞到余哲森的時候他心裡還有點看到昔日優等生落魄的快意,一個小時的相處之後,現在看到余哲森被抓走他竟然有種兔死狐悲的傷感。
“唉……想不到當年班主任說的話竟然一語成讖,我們同學裡面真的有人在進入社會之後行差踏錯誤入歧途。”范敏凱感慨地揉了揉發紅的眼睛。
余哲森和安何鑽出寫字樓來到外頭的小巷,看到克萊爾站在巷子口的路燈下,指間夾著一截已經快要燃盡的香煙。
“小余你在這種地方也能遇到老同學的嗎?”克萊爾把煙頭在滿是小廣告牛皮癬的路燈杆子上掐滅,彈指丟進了邊上的垃圾箱。
“我也很意外啊。”余哲森聳肩。
安何上前把手槍還給克萊爾,回頭對站在原地的余哲森說:“你不會生氣了吧?”
“沒有啊,沒看到我剛才那麽配合你演出嗎?”余哲森慢慢悠悠搖搖晃晃地走過去。
安何皺起眉頭,主動過去扶著他:“喝多了?”
“有點……看你都重影了。”他說著勾搭住了安何的肩膀,腦袋也歪靠過去。
克萊爾看見這一幕哼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揭穿道:“我年輕的時候遇到用這種低端手段佔便宜的男人,一般都會讓他第二天在垃圾桶裡醒過來。我想這樣他們應該多少會有自己就是個垃圾的覺悟吧。”
“教官你可真狠啊。”余哲森笑了出來,這同時也印證了他沒醉的事實。
安何面紅耳赤,一把將余哲森推開。
“別啊別啊,再借我兩分鍾就好……”余哲森故作死皮賴臉狀。
安何肩膀一顫,聲音瞬間冷下去:“滾。”
克萊爾不知道他們今天在天台上的對話,所以聽不懂這句話裡的玄機,但她樂於向安何傳授自己情場老手的經驗:
“小安你記住,獵人往往會以獵物的方式出現,所以要小心那些讓你以為他醉了的男人。”
“我……我明白了。”
克萊爾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走吧,今天辛苦了,我送你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