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安全局上班的?”余哲森幫忙撿起了落在地上的東西,把那張寫有簡依然名字和崗位信息的工牌放在最上頭,一並交還給她。螞
女孩靦腆地笑了一下,點點頭:“是的。”
“奇怪,我倒是沒見過你。”余哲森用食指撓了撓臉頰思索道,“也可能是行政崗位的人我不熟悉。”
見女孩面露疑惑之色,他便主動自我介紹道:“我叫余哲森,之前在外勤部待過一陣,現在歸刑事偵查部特勤組袁組長管。”
“噢噢……那我們算是同事了!真巧!”名叫簡依然的女孩眼睛放光,表情和語氣也不像剛才那麽拘謹了。
她也跟余哲森說起了自己的情況:“我在信息管理科幹了快兩年了,最近因為身體的原因一直休病假,已經有三個月沒有正常上崗了……”
三個月的時間沒有正常上班……怪不得自己一次也沒有碰到過她,對這副面孔沒有半點兒印象。
“可你看起來很健康啊?”余哲森疑惑地問。螞
簡依然有些自嘲地低下頭去:“是異能基因病。”
異能基因病的表現十分多樣,病情也因人而異,嚴格來說包括過度使用異能之後出現的人體疲勞、精神萎靡以及異能失控的暴走正都算在內。
簡依然隻說自己患有異能基因病,余哲森也不好多問,畢竟這涉及到個人隱私。
他表示同情地點點頭。
“其實也還好,我的醫生說我差不多已經可以回去工作了。”簡依然眯著眼睛笑道。
說罷她飛快地在自動販賣機上選了兩瓶汽水,用自己的手環刷了點數,把其中一瓶塞到余哲森手裡。
余哲森想說自己不好意思,但被簡依然搶了白:“我們是同事嘛,一瓶水而已,別客氣。我也不會跟你客氣的,等會兒幫我搬一下快遞上樓好嗎?”螞
已經擰開瓶蓋的余哲森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幫忙,這讓他感覺手中的飲料喝得更心安理得一點。
余哲森給於清雪發了條信息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以免她誤會自己撂挑子逃跑了。
“你住在附近?”余哲森猶豫著問道。
通常情況下問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女同事住址好像有些不妥,不過既然簡依然要他幫忙搬快遞,那應該就無所謂了。
“是啊,你也是嗎?”簡依然推著自行車慢慢走著。
“不是不是,只是恰好過來這邊。”
簡依然狡猾地轉過眼珠瞧他:“外勤部給分配房子了吧?待遇真好啊。”螞
余哲森怔了怔,心想簡依然這麽說莫非她沒有嗎?他一直以為這是整個安全局平等的待遇。
簡依然似乎並未注意到他的尷尬,推著自行車自顧自地說道:“接下來我也要回去好好工作了,爭取早日從舊城區搬出去。”
余哲森敬佩她的這份積極向上的心思,不過作為親身在七島市的底層混過兩年的經驗人士,他也深知簡依然實現願望的不易。
從舊城區搬走,租金恐怕會漲個幾倍,住房的面積卻不見得能增大多少。
複興都市的中心市區看起來繁華,閃亮的霓虹燈和無處不在的高清電子屏一旦看膩了也就只剩下了被消費主義主導的快節奏生活,以及各種散發著世俗欲望的喧囂。
他腳步緩慢地在後頭凝望著簡依然白裙飄然的背影,暗自對她的未來規劃感到擔憂。
也許這麽想有些自私,但余哲森這一刻確實認為她外表的這份清新純真應該留在更樸素的舊城區。螞
至於舊城區一貫以來的治安管理問題,安全局應當為此付出更多的努力。
“到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停車。”簡依然伸手指了指前頭的出租公寓樓入口,推著車向邊上的雨棚走去。
余哲森的目光落在單元樓入口的快遞櫃前,那裡堆積著不少大件的快遞箱子,他還在其中幾件上看到了倍感親切的“閃電哈士奇”標志。
可惡啊,閃電哈士奇最近的服務質量是下降了嗎?以往他們可是一直堅持要把快遞送到客戶家裡的服務標準的,像這樣把快遞隨便放在樓下的行為是要吃違規罰款的。
“這裡很亂吧?”停完車的簡依然回到了余哲森身邊,“沒放進快遞櫃的東西經常有丟失的,這一大片出租樓的物業隻安排了兩個保安,還不是全天都在的,也沒個監控。有幾次膽子大的賊甚至當場就拆了包裹。”
余哲森腦子裡還在想剛才的事,下意識地接話道:“按規定快遞應該要送到客戶手裡的,這樣亂丟亂放導致損失的,你們其實可以投訴的。”
簡依然搖搖頭苦笑:“我隻丟過幾次不值錢的小物件,想想還是算了,大家都不容易。”螞
她從雜亂堆放的快遞中找到了兩件屬於自己的,一件是可以便捷拆裝的書桌零件,另一件是隻微波爐。
書桌零件是木板和空心不鏽鋼支架,稍微輕一點,簡依然自己拿了,余哲森負責幫她搬運微波爐。
說是幫忙搬運,其實並不怎麽費力氣,因為這座出租公寓樓內部是有電梯的,余哲森所要做的只是把東西搬進電梯,等抵達目標樓層後再搬到簡依然的家裡。
簡依然住在四層,最東邊的一間,她掏出鑰匙開門的一瞬間,一個敏捷的黑影從屋中躥了上來,伴隨著嬌慣的一聲“喵嗚”。
是一隻相貌普普通通舊城區大街小巷常見的狸花貓,只不過體型要比街頭的流浪貓顯得大而肥碩,毛色也油光發亮,顯然被喂養得很好。
“別鬧別鬧,貓糧不是還有嗎?”簡依然拖著腳步進屋,朝喂食盆瞥了一眼,試圖用語言把粘著自己腳踝蹭來蹭去的貓兒支開。
她先把書桌的零件包裹放下,轉頭招呼余哲森:“進來吧不用換鞋的,幫我放在廚房的台板上就好。”螞
余哲森按照她的請求把東西放下之後,肩膀上忽然感覺一沉,接著毛茸茸軟乎乎的東西就蹭到了他的臉頰上。
他有點吃驚簡依然養的貓竟然這麽不怕生人,初次見面就敢跳到自己身上來撒嬌。
“下來,不許對客人沒禮貌,而且你很重的。”簡依然走過來,拎著貓的脖頸雷厲風行地把它從余哲森肩上抓下來。
被迫落到地面上的狸花貓委屈地嗚了一聲, 矮著身子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你喜歡養貓啊?”感覺一直都是簡依然在說話的余哲森為了緩解尷尬,這會兒也開始沒話找話。
“一個人太孤單了,養它有個伴兒。”簡依然聳了聳肩。
“你家人不在七島市?”螞
簡依然微微側過身去,嘴角一咧:“是啊,他們不在這裡。”
“老家是哪兒的?不會是星舟市吧?”余哲森用找同鄉的玩笑語氣問道。
“不是,我沒去過星舟市呢。”
簡依然隻說她沒去過星舟市,卻沒有提自己是哪裡人,余哲森也沒有問下去。
他婉謝了簡依然留下坐坐的邀請,客套了兩句後便準備告辭。
按照成年人初次交往的常識禮節,這一切都理應如此,最後再隨口提一句以後有機會在安全局的食堂請對方吃飯,這樣就足夠了。
只是,在離開的時候,余哲森隱約覺得自己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份失落和寂寞。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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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朋克:鐵穹秩序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