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這下是真的驚了。
新任監宗大人,那個加了美顏特效的家夥,要來雪炎宗承卍靈劍?
道盟怎不上天呢?
道盟天天挖各大宗門人才不說,居然連宗門長老的佩劍也不放過。
何況,你一個年輕的道盟天才,道盟重點培養對象,拿到天階神器是大概率的事情,還饞一口地階神器?
還是說,他根本是想新官上任三把火,來雪炎宗立威的?
恰恰選在雪炎宗護山大陣陣眼所在處,生怕妖盟不知道?
要麽,道盟並不知曉陣眼,這位監宗大人只是知道他準備承劍,想橫刀奪愛,以報齊山被橫刀奪愛之仇?
還是說,他繼承了齊山的遺志,想與他同台承劍,探查他的實力?
蕭白實在想不明白,監宗大人此舉到底是何目的。
“卍靈劍真有那麽寶貝嗎?”
他試探性的問。
池子裡的藥力,本是為暮昀療傷用的,此刻施加在一劍狐丹田上。
加上剛才玉壺那枚婦科丹藥的溫宮效果,導致一劍狐身體內外交熱,哈欠連天,困的不行。
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了,隻迷迷糊糊的應著:
“估計只是來作個秀的……”
暮昀總感覺這件事不簡單,很可能與妖盟的計劃有關。
不過,在她看來,卍靈劍值得任何分神境以下的修士追逐。
“第一,卍靈劍並不能提高你的劍法或功法的威力。”
“第二,卍靈劍由於其內劍印的特殊性,無法承載分神境的靈壓。”
“因為這兩個缺點,卍靈劍才被評為地階靈劍。”
“若論其劍身材質、劍印的複雜程度,以及對實戰能力的提高……它本該是一柄天階靈劍!”
“當年,藺西子長老在極寒之地探索時偶然獲得一塊多晶鐵石,便帶回來提純鑄成卍靈劍。”
“其內特殊的劍印可以承載任何法術的運力方式,這意味著,在瞬息萬變的戰場,持劍者可以用劍施展出法術,省去結印的時間。”
這樣說著,暮昀雙臂叉在胸前,轉首盯著蕭白,不無暗示道:
“這一點,我想師公應該十分清楚才對。”
蕭白點了點頭。
不禁回想起某個山洞裡,自己為了掐訣施展出紅蓮,吃了度鴉多少虧。
老實說,他對有點心動了。
卍靈劍的缺點,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叫缺點;而卍靈劍的優點,能讓他的大招變成平a,豈不原地起飛?
“這麽看,身為一名劍修,新的監宗大人也許真是想要那把劍!”
一旁,一劍狐迷迷糊糊的聽著,忽然冷不丁來了句: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這個問題,蕭白是知道的。
魔功裡的很多禁術,威力強大而詭異,但運力方式或心法口訣太繁瑣,不適合近戰。
而卍靈劍恰恰可以彌補這個缺點,大大提高實戰能力。
對暮昀這種魔宗潛伏者和暗殺者來說,卍靈劍的作用太大了。
比如一劍就能給別人嘴裡開花,或者乾脆以劍氣隔空施展黑暗之花。
暮昀確實眼饞卍靈劍。
甚至曾經有過竊取的嘗試,可惜卍靈劍並不在藺西子閉關處。
一直到新侶巡宗禮,她才知曉,藺西子是把卍靈劍放在執劍峰頂了。
眼下,她故作不在意的樣子,隻撇了撇嘴道:
“在雪炎宗這是常識,是師姐不食人間煙火,看不上地階兵劍罷了。”
一劍狐耷拉著眼皮,懶懶道:
“需要特地掐訣才能施展的法術都是脫褲子放屁……法術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蕭白一想,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但不是每個人,都擁有類似共鳴或之力或潮汐之力,這種開掛的神技。
尋常修真者只有通過掐訣、吟唱或結印,才能快速運力施展法術。
蕭白覺得這女人不知人間疾苦,屬實有點凡爾賽了,便一句給她懟了回去:
“說的好像你會很多法術一樣?不用潮汐之力,你弄個花活給我看看?”
一劍狐來勁了,長伸了個懶腰,於氤氳水霧與飄零的櫻紅中,撐起盛氣凌人的雪山,一臉高傲的說:
“我的潮汐之力有九九四十九種變數,又豈是凡夫俗子所能揣測的?”
“九九四十九?”
蕭白與暮雨一齊側目質疑道。
一劍狐兩手叉在腦後,挺起胸脯,氣勢如虹的反問道:
“怎麽了?難道不是四十九?”
她心想,只要自己在算術上露出破綻,就沒人計較她除了潮汐之力外根本就不會任何法術的問題了。
這一招,她還是跟蕭白學的。
這家夥,搞黃色把話題從正經問題上移開的能力是一絕,把話題移到正經問題上以掩蓋手裡搞黃色,更是一絕!
此番,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面不改色心不跳。
蕭白搖首歎息。
自己跟一個算術還停留在小學生水準的巨嬰有什麽好辯的呢?
卍靈劍……他必須拿!
這樣想著,他認真道:
“不管怎麽說,卍靈劍乃是雪炎宗至寶,豈能落入他人之手?”
“既然藺西子師姐走火入魔,無法再持劍,劍也不能落入道盟之手,須由門內弟子承劍。”
“就算不幸落入道盟之手,也得落入一個擁有雪炎宗背景的人的手中。”
“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我都必須承劍!”
蕭白理直氣壯,條分縷析道。
暮昀俏臉微漾,沒想到蕭白居然真要承劍,嚇得她直搖頭道:
“你低估了這件事的危險性!”
蕭白不解:
“有什麽危險?”
暮昀小臉一沉,認真解釋道:
“如果只是你一個人承劍,承劍的關卡會匹配到適合你修為的難度。”
“可一旦與監宗大人一起承劍,承劍關卡的難度會被拉到元嬰級別。”
“甚至為了不讓監宗承劍成功,關卡難度會超出元嬰級別!”
“若以築基之軀強行承劍,你會死的。”
蕭白一聽,心想暮昀小可愛對他是真愛呀,一劍狐則更多類似於好兄弟、或頂頭上司一樣的感覺。
暮昀說的有道理,元嬰級承劍難度對他來說還是太勉強了。
“唉!”
蕭白一聲歎息,試探著說:
“要是有人跟我一起組隊承劍就好了。”
暮昀根本不想他去,便冷冷道:
“我還有傷,不可能贏得了監宗大人。”
蕭白隻好看向頂頭上司一劍狐。
一劍狐噸噸狂飲,好不快哉,心裡倒覺得卍靈劍有辱蕭白的共鳴之力。
“你別看我,我現在又不是雪炎宗的人,不可能與你一起承劍的,若是擋了監宗大人,那是跟錢途過不去……何況,我隨時要防備妖盟進攻,沒空!”
蕭白卻對卍靈劍極為執著。
只有拿到卍靈劍,他才能在接下來的戰爭中遊刃有余。
“你們倆還真是無情,等會衣服自己洗,我明天去找掌門真人問問承劍的事。”
見蕭白如此執著,暮昀冷漠驕矜的語氣軟了下來,柔聲勸道:
“這件事很複雜,不是你應該去摻和的,你若想提高近戰實力,有時間我給你做一件類似功能的道袍,能讓你運力更快,不過……也只能築基用,修為再高就做不到了。”
還有這種衣服?
不止蕭白詫異,就連一劍狐都挑眉睜大了眼,眼饞的很。
小孩子才做選擇題!
蕭白下定決心,道:
“衣服我要,劍我也要,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暮昀氣的臉紅耳赤,眼神焦急,恨不得跺小腳。
“你真是不要命了,師尊定會阻止你的!”
蕭白身子一斜,一臉神秘的湊到她身邊。
“你師尊已經被睡服了,現在就差你了。”
一邊說著,蕭白一邊在水下伸手抓住暮昀的小腳,摸到了宛如針織絲襪的紋理。
光滑,但是很燙。
手順著腳踝繼續向上婆娑……
暮昀嚇得頭頂冒黑煙,一激靈站起身來。
霎時,光陰照在蕭白臉上。
身子本能的化霧一卷,穿上衣服就跑了。
蕭白的視線定格在瞬息間……
搞得對面一劍狐一臉懵逼。
半天才反應過來:
“原來……師妹是個魔女?”
等等……一想到自己是道盟乙等監捕,可以抓魔女立功賺錢,她一下子彈身而起,準備追上去。
“我得去抓她呀!”
在蕭白看來,一劍狐彈身而起的動靜比暮昀可大的多了。
堪稱驚世駭俗!
連帶著水波蕩漾,瀲灩生光。
光陰照人閃的蕭白睜不開眼。
有點可惜的是,不管是暮昀還是一劍狐,都被桃瓣形的聖光遮住了。
水霧氤氳,迷迷蒙蒙,光陰的妙處只能靠想象力補全。
蕭白屬實沒想到,一劍狐居然到現在才知道暮昀的魔女身份……
這很難推測嗎?腦子是好的,希望她偶爾也能用一下。
“你不能抓她。”
一劍狐還是一臉懵。
“為什麽?”
蕭白只能強行解釋:
“她已經被我俘虜了,你就別瞎摻和了,何況,捕魔的功勞也算過你一份了,你憑睡覺就賺了一千靈石,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她便是蓮生姑娘的本尊?”
一劍狐怏怏的坐回水中,再次帶起一陣洶湧波瀾,桃瓣上下流轉。
一雙隱藏了劍氣的瀲灩眸光直盯著蕭白,一劍狐屬實有些嫉妒蕭白的本領了,太氣人。
“真有你的哦,妖魔雙收,就是不喜歡人是吧?”
蕭白心想,不是我不喜歡人類,是你太彎了呀!
不過對付一劍狐太直球不行,他索性激將的說:
“人類女人索然無味。”
“人家有柔軟的狐尾,有黑暗的花心,你人類女子有啥?”
“妖魔女子不止倒貼,還對你一心一意,不要彩禮,不要房車,你一個普信女也配比?”
一劍狐喝著酒呢,一口噴出來。
這話聽的莫名來氣,熱乎乎的溫泉裡也感覺冷。
她氣的胸顫,恨不得強娶蕭白,給他蹂躪的下不來床,方知人類女子的偉力……
等等,我為什麽會有這種離譜的想法呢?
她一激靈搖了搖頭。
這才反應過來,蕭白這是在故意激將她,變著花兒想上她。
這種把戲她又豈會上當,便仰首抿了口酒,一臉孤芳自賞的說:
“你懂什麽?女人都是水做的,這句話僅限人類女子。”
蕭白心想,這句話僅限你吧?
“我不信,除非你讓我康康。”
一劍狐有點佩服蕭白的執著了,在好色的路上開山辟路,一往無前。
能上的不能上的,他都要上。
“等你哪天比我強了,再在我面前說這句話,現在的你,會挨揍的。”
嘴上這樣說著,她卻並沒有去揍蕭白,身子被各種藥力和余震泡軟。
心中難以言說的醉意與愉悅……
今夜,不見風雪,月上竹梢。
二人再無話了。
一劍狐不懂男女之情,蕭白卻懂。
你穿著衣服還能冒充男人,一旦光著子,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
你說你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但荷爾蒙不聽你的。
孤男寡女,光著身子共處一池,你倆就算是天大的敵人,只要時間夠久,也得生出一窩崽來。
這是生理學的勝利!
不隨人的意志轉移。
更何況,自己通天徹地的雄渾之姿連玉壺這種老狐狸看了都把持不住,何況你一個女漢子呢?
蕭白也不急於一時。
洗淨身子,人已泡的發軟,藥力跟著上頭。
還沒撐到洗衣服呢,他便靠在池邊睡著了。
在他睡著之前,一劍狐已經發出了宛如月下風息的酒酣聲。
……
暮昀離開池子,先是去丹房裡找玉壺,阻止蕭白承劍之事。
結果發現,玉壺竟盤膝坐在丹爐裡自我療傷……
妖力散逸倒是其次,她自療的可能是少女心。
她本能的想起那日在洞穴裡與蕭白苟且之事,若非當時是花魔之軀,恐怕她也擋不住蕭白的溫柔。
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詭異的、遠超媚術的魔力。
她沒有打擾玉壺,轉身來到北崖一塊能隱藏魔氣的青苔石。
旋即打開黑霧螺團,把妖盟進攻雪炎宗和新任監宗即將承卍靈劍的消息報告給了尊主。
報信之後,又不放心蕭白與一劍狐光著身子共處一池,便又回池子裡靜修了,沒有再回自己洞府。
在她看來,蕭白和玉壺好歹是道盟認證的合法道侶,她的心裡雖然有點小嫉妒,但也不好說什麽。
可蕭白若是被伶舟師姐糟蹋了,那她可要哭了……
那種驚世駭俗的美色,想必蕭白也會樂在其中。
她忽然覺得,與玉壺和伶舟師姐相比,自己就像個醜小鴨。
回到池中,她伸手托住可憐的小匈脯,顧影自憐,搖了搖頭,便靠在蕭白肩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