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了,但天使們卻高興不起來,有太多的同伴死去,永遠的離去了。
躍從昏睡中幽幽轉醒的時候,就發現蘇明坐在她的床邊,握著她的手,柔和的看著。
帥氣天使騰的坐起,眼神有些迷茫的環顧四周,這裡是她的臥室。
“這是……戰爭結束了?”
蘇明輕輕嗯了一聲,溫和的道:“你個小懶蟲,整整睡了二十三天。”
“二十三天!”天使微張櫻唇,懊惱的搖頭,長發在窗外陽光下金輝閃耀。
蘇明見她這副樣子,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好了,既然醒了,那就起床吧,還有很多事要做。”
天使點了點頭,正要起身下床,突然察覺到手還被蘇明抓在手裡,疑惑的看了蘇明一眼,微微掙扎,但卻抽不出手。
“放開呀,在梅洛星鶴熙姐什麽都會看到的……”天使咬著唇低聲斥道。
“無妨,我這些天一直在你這邊,鶴熙都知道的。”
天使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神情突然就變得慌亂起來,把頭都要埋在被子裡,小聲呢喃道:“這……這不好,鶴熙姐會不開心……你……不要這樣……”
蘇明沒說話,只是笑,拉著天使下床,來到窗邊,陽光正好,光線中能看到無數細小的浮塵。而光溫和的照在天使的身上,金紅一片,蘇明看著,輕聲溫和的說話。
“我的熾天使啊,我永遠都不能少了你這個羽翼。”
一句根本不算情話的話,天使聽到後,面色卻一下子酡紅,紅到了耳垂、鎖骨,低著頭不敢看蘇明,小聲微微道:“說什麽話呢,熾天使什麽的……加略凡人的亂稱而已……”
蘇明歪頭一笑,摘下手腕上的鑽石項鏈,親手在窗邊陽光下,戴到了天使的天鵝玉頸上,一邊又微笑的道:“你的手藝實在太差,所以我重新改了一下樣式,不過……以後可就再也不能摘下來了啊。”
天使抿了抿嘴唇,歪頭疑惑道:“為什麽突然這樣?我有些害怕……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蘇明默然,低頭不語,良久,才說出話。
“安蘇,她的名字很好。”
帥氣天使一瞬間捂住嘴,眼淚就不自覺地流下,哽咽道:“安蘇,安蘇怎麽了?”
蘇明一時間仰頭歎息,沉默。
天使緊緊抓住蘇明的肩膀,搖晃著,急切地道:“告訴我,安蘇到底怎麽了?她沒事的對吧?她才那麽小……她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天使先是問,再然後就是自欺欺人的自言自語,其實聽到蘇明那句話的時候,她就已經意識到了結果,但依舊不願意相信。
“都是我的錯……我怎麽就能讓她上戰場……她還那麽小……還那麽小,都沒有見過天使之城……都都……她還想回加略星啊……”
“你為什麽不救她,為什麽……你可是她的神啊!為什麽不救她……”
天使抽泣著,聲嘶力竭的喊著,胸口劇烈的起伏,剛戴上項鏈的玉頸上下聳動,先是崩潰的自責,接著泣不成聲的使勁捶打蘇明,質問著他。
蘇明任由她的拳頭打在胸口,不置一詞,天使其實根本無需自責,一切的原因都在他的身上,是他來到梅洛星後,就再也沒有去過天理的神殿,再也沒有認真的關注過麾下的天使。
他本以為,自己能夠隔絕一切外在影響,專心的與鶴熙生活,但他卻忘記了……自己是一位王。
而且,
其實他根本無法隔絕外在影響。 人生天地之間,諸事繁雜,哪能得脫?
況且,還有責任,還有身邊人。
蘇明抱緊哭到沙啞的天使,在她的耳邊小聲道:“是我的錯,我的錯,哭吧,大哭一場,然後好好生活……”
蘇明說著,手上出現一枚小巧的玻璃珠,玻璃珠裡是一片璀璨的星河。
蘇明把玻璃珠放在躍的手中,歎了口氣道:“我送給安蘇的見面禮,裡面是加略所在的星圖,原本是想讓她想家的時候,能夠有個慰藉,後來我再去收拾的時候,發現她把它緊緊的攥在手裡……”
蘇明長呼出一口氣,看著躍雙手托起那玻璃珠,就像當初安蘇在大殿裡在天使圍繞下,怯生生的捧著玻璃珠一樣,陽光灑在玻璃珠上,裡面的星河更加璀璨了。
“她還是想家,以後有機會的話,帶著這個玻璃珠回去看看吧。”蘇明把額頭貼在天使的額頭上,聲音一瞬間也有些悲愴:“也就算是,她回家了吧。”
天使的抽泣慢慢停下,但眼淚還是流個不停,她愣愣的看著手心中的玻璃珠,看著眼淚滴落在上面,在陽光下又折射出細微的七彩光芒。
“怎麽會呢?”天使啞著嗓子呢喃,接著抬起憔悴的,滿是淚痕的臉,怔怔地看著蘇明:“你知道嗎?”
蘇明把嘴抿成一條線,靜等著天使接下來的話。
天使吸了口氣,又吸了吸鼻子,嘶啞的緩緩說道:“你知道嗎,回到梅洛星這幾十年, 一直是安蘇陪在我身邊,是我教她用劍,教她如何戰鬥……”
“她有了天使羽翼後,第一次飛行,也是我帶著她,她當時問我,神為什麽沒有翅膀,我說因為我們就是他的翅膀,她就喊著我是神的翅膀,興奮的從我手裡掙脫開,然後控制不住羽翼,一下子倒栽蔥摔進地裡……”
天使說著,噗哧一聲笑出聲,然後又控制不住的抽泣,一時間竟哭笑著。
她又低頭,歎了口氣說道:“其實吧,安蘇很聰明的,她學什麽東西都比我快,天使的基本技術,你學了一年,我學了十三年,而安蘇,隻用了七年……我本來想著,等打敗天渣,左翼的位置不管你答不答應,也一定要讓她坐,然後呢……我就離開天使之城,去宇宙裡遨遊……”
天使說著,看了蘇明一眼,笑道:“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安蘇,不在乎除了鶴熙姐之外所有的天使,那我留在天使之城幹什麽?哭嗎?”
“我才不想那樣,我可是天使,驕傲的天使啊,怎麽能動不動就哭……”躍勉強的笑著微微搖頭。
蘇明的心裡狠狠的一揪,躍突然推開蘇明,面色開始變得平靜:“好了,回你的鶴熙那裡去吧,我用不著你來安慰,我以後再也不會哭了,安蘇以前說我哭的時候她可害怕、可心疼了。”
她說著,昂起了頭,果然已經收住了淚水,把蘇明拉著推到門外,然後緊緊的關上大門。
蘇明看著門在他的眼前緩緩合攏,最後兩頁門並在一起,發出彭的一聲,天使就在他的眼前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