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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炒貨郎》第19章 尾巴上身
  在大榮朝的九州之地,若是讓那些士族子弟們負笈遊學的話,約莫有八成的學子都會將滇益洲納入遊學線路,要說其中緣由,一分是因為滇益洲的美景不可不賞,滇益洲山川秀麗,奇景多而不重,翠海、疊瀑、彩林、雪峰、怒水、雲濤等景色皆被各朝詩人留下膾灸人口的詩篇流傳。

  還有一分是因為美食不可不嘗。滇益洲的美食取材廣泛,調味多變,擅以蜜、茱萸、烏梅、花椒等佐料烹調,口味清鮮,醇濃並重,極為可口。

  百年前詩劍雙絕的江湖劍仙陸放翁尤為癡迷滇益洲的美食。其所作的《劍南詩稿》如今雖然被譽為習劍者必讀的劍道寶典,但讓人啼笑皆非的是,此書的原稿裡頭竟有多達五十多首詩句是談及了滇益洲美食的。最後實在因為有礙悟劍者看感,所以如今江湖上廣為流傳的《劍南詩稿》,其實都是刪減掉許多與劍道無關聯的詩句的,而陸放翁除了一個‘詩劍仙’的名頭外,也因這些詩句,落了一個‘饕劍仙’的名頭。

  至於剩下的八分緣由,則是因為美人不可不品了。

  雖說貌美的女子天下哪裡都有,但在大榮朝最為讓男人們津津樂道的,還得屬滇益洲的女子,內裡緣由,在於滇益洲的貌美女子又多又辣。

  若是拿女子的姿態容顏以十分評判,滇益洲的十個女子裡面,最少有半數以上都能評得中上之姿,並且肥環燕瘦,美的各不相同。

  而最為讓這天底下的臭男人癡迷的,還是因為滇益洲的女子那敢愛敢恨的爽辣性子。

  多少年來,也不知道有多少到滇益洲負笈遊學的書生才子被此地的姑娘看上,頂不住姑娘家那大膽又直率的追求,最後落地扎根,成了滇益洲的乘龍快婿。至於一些個被姑娘家看上又狠心拒絕了人家的堅毅之輩,在離開了滇益洲之後哪個不是偷偷地捶胸頓足大呼可惜的?

  所以天底下其他州郡的讀書人無不想著來滇益洲走一趟,面子上自然說是讀書人要讀萬卷書行萬裡路,求學問道。但裡子嘛,還不是想體驗一番這滇益洲女子給自己帶來的劫?要是有兩個外地的書生在滇益洲相遇,表面上興許會互問寒暄,但心裡頭保不準都在心照不宣的罵對方下賤呢。

  因此在滇益洲也有個有趣的景象,在一些年輕女子經常出沒的景點,天天都能看到不少的書生才子們在吟詩作對,揮毫潑墨,而且大多都是外地來的,為的就是想引起漂亮女子的注視。

  哪怕是下雨天,一些個想姑娘想瘋了的,都會忍不住撐上雨傘去閑逛一圈,心裡頭念想著,萬一呢,保不齊就有哪個漂亮的姑娘喜歡下雨天,又看上了我在雨中吟詩的風采,光是想想,就已經能讓他開心地不行了。

  只是近些年這些不正經的把戲看多了,滇益洲的女子也厭煩了,出門遊玩,你要是長得好看些的還好,姑娘們還會耐著性子跟你寒暄幾句。

  你要是長得不好看,還敢死皮賴臉的湊上來套近乎,性子本就潑辣的滇益洲姑娘可不會給好臉色,罵你一句領居門口曬花椒也還算輕的,脾氣再衝點的可是直接拎木棍打人了。

  ……

  從通衢縣西行約莫七八天的功夫,便能去到滇益洲的地頭,當然,要是騎馬的話自然不用那麽久。

  王露蟬的武道造詣雖說很難再追上彭丹了,但總歸不想束手待斃,所以他想著遠離中土往西域走一遭,一來暫避彭丹鋒芒,二來看能否遇上什麽機遇搏上一博,順道也還能去一趟天山,

跟宋白雀說一說先前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太敢說地話。  而鄒衡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便死皮賴臉的跟著王露蟬一起上路了。一來是想讓王露蟬在路上指導自己練拳,二來則是靜極思動想出去外邊走走了。

  說到底他也還是年輕人,至於開連鎖炒貨鋪,當一個富家翁的念想,終歸還是被那顆少年思遠遊的心給壓下去了。

  只是讓鄒衡沒想到的是,這拳法練地跟他想地不一樣啊。

  官道上王露蟬緩步前行,行走間每一步都有些怪異,仿佛在稻田裡插秧般趟著爛泥走。

  而他後面的鄒衡則更為怪異,四肢著地,屁股撅起,像隻猴子一樣。

  《魔猿撼山拳》共有拳法四十八式,樁法三種,這會兒鄒衡走地便是樁法裡的走樁,王露蟬看過拳譜後便說,這套拳法以走樁為根底,講究行走間如猿猴盼顧,四方騰躍。其中最為重要的,便是要練出猴子的那條尾巴上身,等什麽時候鄒衡走樁能走出那條猴尾巴上身,就可以去練拳法的四十八式了。

  而原本去往滇益洲只需要七八天的功夫,如今兩人邊走邊練,走了十天也隻才走了一半。

  鄒衡看著前頭王露蟬的走姿,之前還在通衢縣當啞巴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走路的,想來這也是他練的拳法中的一種走樁法。

  興許是特意照顧鄒衡的緣故,王露蟬走地並不快,兩人相距不過三四丈的距離,路上偶爾有行人經過,看到鄒衡的怪異模樣都忍不住會多看幾眼,他倒也不在乎旁人眼光。雙手握拳撐地行走,鄒衡的拳骨處早在走樁的第一天便被地上的石子磨破了,如今被他用布條在手上纏住,不過也還是疼,鮮血將布條都給染紅了。

  這麽多天下來,鄒衡腦海中時常會常觀想出猴子走路的模樣, 漸漸的,倒也讓他摸索出了些許門路。

  其實如猴子老虎這類尾巴較長的動物,行走間尾巴向來是用於維系平衡的,而尾巴和椎骨本是一體。所謂的讓尾巴上身,便是要在行走間使身體虛感出一條尾巴,從而能輕易的掌控體內的椎骨發力,如此行走間才能如猿猴野獸一般靈動回首,四方騰躍。

  不過,知道是一碼事,要做出來卻又是另一碼事了,鄒衡估摸著,興許還要這樣走上好些天,他才能做到所謂的尾巴上身。

  前頭王露蟬忽然停了下來,走樁走累了的鄒衡站起來上前道:“怎地了?”

  只見不遠處的一棵樹蔭底下有個負劍青年正坐在地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正是先前和易蕊一同出現在通衢縣的易少龍。

  易少龍似乎也發現了鄒衡兩人,臉上頓時露出喜極而泣的神色,掙扎著朝兩人走來,只是他那捂著肚子走起來步履蹣跚的模樣顯得極為虛弱,仿佛受了很重的內傷一樣。

  王露蟬臉色凝重,雙拳握了起來,隱約間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走上近前,易少龍帶著哭腔朝兩人喊道:“哥哥們救我,給些吃的,我兩天沒吃東西了。”

  鄒衡瞪著眼睛一臉不解:“哈?”

  易少龍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一臉委屈的道:“我的錢遭人騙了!”

  王露禪深呼一口氣,忍住了想打人的念頭,松開了雙手。

  鄒衡砸了咂嘴,想說些啥的,又給忍住了,因為他覺得這家夥看起來還真是一副好騙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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