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的兩個娃娃去醫院看過父親一次，只不過那時莫光耀在暈迷，兩個娃娃坐了一會就走了。

這下聽說爸爸醒了，她們也想去看看。

紀邵北帶著她們打出租車過去的。

來到病房，莫光耀跟賈彩書正在吃晚飯。

病人面前的小桌板上放的是稀粥，賈彩書在吃盒飯，食堂裡打的。

看見兩個女兒，賈彩書還很詫異，見是紀邵北帶她們來的，又是一陣感動。

對面的紀家太好人了，感覺一直在麻煩人家。

莫光耀自從醒來情緒就比較脆弱，早上才抱著媳婦大哭了一場，這下看到兩個娃娃又哭了。

還好只是低低地泣，要不然又得像早上一樣驚動醫生護士了。

兩個孩子都被搞懵了，爸爸這是哭什麽啊。

後面莫梨也跟著哭起來了。

她不知道啊，反正爸爸哭她也哭了。

賈彩書說:“你別這樣了行不?”

丈夫醒來就有些莫名其妙，動不動就哭，她都煩了。

莫光耀:“噢，我不哭了。”

他捏著自己的病號服，去給小女兒擦眼淚，還笨拙地去哄她，讓她別哭了。

可他乾巴巴的幾句話根本哄不住孩子，而且兩個娃娃跟他又沒多親，所以他的安慰沒有一點親和力。

最後還是賈彩書從櫃子上拿了一個大蘋果給女兒，一下子就將人給哄住了。

莫光耀有些尷尬，不過很快他雙眼一亮，然後就開始拿起櫃子上那些人送來的水果跟糕點往兩個女兒懷裡塞，還跟她們說:“吃吧吃吧，爸爸不吃，全給你們吃。”

兩個女兒看見懷裡抱著的東西到底還是高興的。

不過兩人並沒有吃，而是看向媽媽。

別說是賈彩書跟紀邵北，連兩個小的也覺得爸爸有點怪。

以前他可不會關心這些，也不會給她們拿吃的。

賈彩書對兩個女兒說:“想吃什麽就吃。”反正丈夫現在只能喝白粥。

兩個小的就開始坐在旁邊分零食了。

賈彩書給紀邵北倒了水，就將飯盒拿出去準備洗一洗，順便打些熱水回來。

賈彩書離開，莫光耀就對紀邵北說:“邵北，跟你說個事……”

自從莫光耀醒來，他叫紀邵北的時候就很自然地將姓氏去掉了，兩人之間就像是相處了多年的老友。

他自己沒感覺出來問題，紀邵北發現了。

不過他想，莫光耀在夢境中經歷了一次別樣的人生，跟以前終究還是不一樣了。

等賈彩書回來，紀邵北就準備帶著兩個娃娃回去了。

賈彩書將他們送到樓梯口，謝了又謝。

回到病房，她本來想跟丈夫說，等出院了，請人家吃餐飯，再給紀家的幾個娃娃買點東西，後面一想丈夫都不管事，她也就沒提。

到時她去處理就是了。

賈彩書兌了熱水給丈夫洗漱，之後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就從布袋子裡拿出幾本書放到床上。

“我也不知道拿什麽，見你書桌上有啥就都帶過來了。”

她怕這人不看書心裡難受，一會睡都睡不著。

莫光耀看著那幾本英語跟專業書籍，眉頭不自覺就皺上了，心裡還產生了深深的排斥。

他說:“我不看這些了。”

賈彩書詫異，“那你要看什麽?”她可不會大冷天的再跑回去跟這人拿東西。

莫光耀:“我看你就夠了。”

賈彩書:“???”

“毛病。”

“你是不是腦子燒壞掉了?”

莫名其妙的丈夫，連最喜歡的書都不看了，賈彩書在想她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他的腦子。

這下輪到莫光耀無語了，他想了想說:“腦子還暈著呢，過兩天再說。”

好吧，這還說得過去。

隔天，醫生過來評估莫光耀的情況，感覺上沒什麽事了，如果他想出院立馬就能辦手續。

賈彩書還有些猶豫，畢竟這人之前才暈了七天。

莫光耀說:“出院。”

好吧，出就出。

賈彩書開始收拾東西，一個不留神發現莫光耀不見了。

“這人，瞎跑啥啊，不是說渾身上下沒力氣麽。”

賈彩書有些納悶，等人回來的時候剛要問他，莫光耀主動道:“剛剛我去辦出院手續了。”

賈彩書有些不相信地盯著他，然後莫光耀就將單子跟退回來的錢一並交給她。

誒，自己動起來了。

賈彩書沒有多高興，因為她覺得丈夫在提前適應單身生活。

兩人來到樓下，因為莫光耀沒力氣，賈彩書也沒有省，打了一輛車將人送到學校的宿舍。

四樓的莫家一個星期沒人住了。

莫光耀坐在家裡唯一的那張椅子上，看著媳婦忙著收拾從醫院拿回來的那些東西，他輕聲說:“我能去你那裡住嗎?”

賈彩書:“那可不行，別以為你身子不舒服我就會改變想法，當初怎麽說的現在還是怎麽樣，你身子不好，我可以再等等，再照顧你幾天。”

之前她已經下定決心了。

莫光耀捏著衣角搓來搓去，小聲道:“彩書，我不去留學了。”

賈彩書拿著臉盆的手一頓，“你說什麽?”

“我不去留學了。”

“你沒說謊?”

賈彩書不信，先前她說不離婚就不能去留學，其實那只是她逼迫丈夫的一個方法，因為她知道這人不會放棄留學的機會。

現在，他居然說自己不去留學了！

騙人的吧，她現在還清晰地記得丈夫在拿到資格時喜極而泣的樣子。

莫光耀:“昨天汪老師來看我，我已經跟他說了，放棄這次機會。”

怪不得昨天汪老師從病房出來唉聲歎氣的，難不成他說真的！

賈彩書像看什麽稀奇一樣盯著丈夫，這人莫不是腦子真的燒壞掉了?

莫光耀眨巴著眼睛，還回望她，那眼神裡滿是失而復得的慶幸跟依戀。

賈彩書:“……”

她確信丈夫腦子有點問題，以前他可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一會我就去找汪老師，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要是想忽悠我，門都沒有。”

莫光耀呵呵笑道:“那你別收了，現在就快去問吧，省得一會這些東西還要再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