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彈了彈煙灰,放在唇邊吸了一口,他側頭,視線穿過人群看向陸榛。
青白色的煙繚繞而上,劃破紀邵北剛正而又冷峻的神情,讓他的臉平添了一絲桀驁的戾氣。
這還是陸榛第一次見紀邵北抽煙,他還以為這人不會抽煙,可很顯然,他會,還很熟練,看著像個街頭痞子。
看來自己活了兩世,還是不夠了解他啊。
陸榛很快上車,跟著前面的周高平回南大那邊。
紀邵北見他走了,滅了手裡的煙,回到車裡。
現在紀邵北的手雖然拆了石膏,但還是吊著的,所以駕駛位坐的是宋時光。
“北哥,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嗯。”
宋時光開車,回到了鄉客居。
顧謹謠自從去了慶城,她的辦公室就暫時讓出來給宋時光用了。
今年南城開工廠,管理層又多提了幾個人,他們打算去租專門的寫字樓做總部辦公室,所以這裡用不了多久也要搬地方了。
去年為了方便溝通,這邊辦公室又拉了一條電話線,是宋時光單獨在用。
兩人回到辦公室沒多久,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宋時光接起,聊了兩三分鍾的樣子就掛了。
“那個秘書跟羅劍在一起。”
紀邵北點頭,“我去一趟派出所。”
紀邵北拿上外套走了。
南大教師宿舍。
周青青被帶回來之後就由周母照顧著在房間裡休息。
書房裡,陸榛垂頭站在桌旁,正在看那些照片。
照片很暗,大部分都只有一些輪廓,但還能認出是他跟一個年輕女子在車子裡面鬼混,特別是最開始還沒有關車內的小燈,依稀可以辨認出兩人的側臉。
按照片的角度跟距離,那人當時離他們並不是很遠,可是他卻沒有發現。
陸榛說:“是誰將照片送來的?”
周高平並沒有回答他,而是揮起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自己犯下的蠢事你還不清楚?你得罪了什麽人,你自己不知道嗎?陸榛,我看錯你了,我看錯你了,你怎麽可以這樣蠢,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女兒?”
說到最後,周高平的聲音都嘶啞了。
陸榛剛開始在國貿商場上面被打了一巴掌,嘴角破了皮,現在又是一巴掌,立馬又出血了。
周高平對他動了兩次手他都沒有躲開,陸榛心裡很明白,平息掉這次的事情他需要周高平的幫助,所以此時他需要給這人出出氣。
陸榛說:“我想不到。”
他很清楚這次的事情是紀邵北在後面整他,但他真的不明白,如果是紀邵北拿到照片,不應該是直接找個報紙將他的醜事曝光麽,這些照片怎麽可能來到周家。
他不懂,他真的不明白,不明白紀邵北的真正目的。
周高平打了他一巴掌,心裡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下,他說:“那人我沒見過,他先是通過學校傳達室給我送了照片跟一封信,後面我按他的要求將六百塊錢放到圖書館的書架上,今天早上拿到了底片。”
這些事情全都是在二天內發生的。
前天夜裡,陸榛帶人去外地出差參加活動,周青青就來父母家準備住兩天。
在南大,如果有周校長的信件跟包裹,都是傳達室那邊專程送上門的。
剛好昨天又是周末,周高平不在辦公室,而是在家裡。
當時他拿到那個厚厚的信封還以為是有人給他寄的資料,也沒有在意女兒就在客廳,直接就打開了。
不過當裡面的照片露出來,周高平看清楚之後立馬收了起來拿到書房。
突然冒出這種事情,他害怕女兒受到刺激肯定不敢隨便給她看,自己就按信中所說,先給了錢,今天早上就等到了底片。
當時在辦公室裡,周高平剛剛將底片拿到手,妻子就過來找他,說女兒看到了照片,人也不見了。
那時周高平才知道,昨天在客廳裡,女兒已經察覺到不對,今天趁他不在,去翻了他的書房。
夫妻倆在學校裡找了個遍,直到派出所的找上門才知道女兒去了國貿商場,要跳樓。
陸榛:“你是說對方只是圖錢?”
不可能,紀邵北怎麽可能只是想從他這兒得六百塊錢呢。
不可能,絕對不是這樣的。
周高平又氣又憤地看著陸榛,“那你說對方圖什麽?”
陸榛沉默,他也不知道。
他跟紀邵北之間的仇恨,根本沒辦法跟別人的說。
周高平冷哼了一聲道:“陸榛,這次你犯下的錯,因為青青,我暫且看你表現。但是如果你下次再犯,我就算做了鬼都不會放過你的。你聽明白了嗎?”
陸榛點頭稱是,內心隻想冷笑,什麽為了青青,無非就是丟不起他這張老臉罷了。
口口聲聲說是為女兒,說到底就是為了自己的面子。
周高平說:“你今年的分社計劃先放下吧,好好陪下青青,別的事情能放就放。”
這是要牢牢地掌控住陸榛了,不想讓他做大,不想讓他翅膀變硬。
陸榛不怕他打,不怕他罵,就怕他對自己的事業動手。
見陸榛站著不說話,周高平一聲冷笑,“犯了這麽大的錯,連這點事都願意?”
陸榛:“我會好好陪著青青的。”
周高平:“老大不小了,最好今年就生個孩子。”
跟周青青生孩子?
陸榛直接惡心到了。
但是現在那些照片還在周高平手裡,他不敢說一個不字。
周高平見陸榛將所有的事情都應下來了,就問他,“那個女人你要怎麽處理?”
雖然周青青一直嚷嚷著要讓方萱坐牢,可就算是周高平,也不能保證能將陸榛保下來,因為現在的嚴打並沒有過去,亂搞男女關系仍然是一項罪名,不過刑期相對於前兩年輕了一些。
陸榛說:“直接報警。”
周高平盯著他,“你有把握全身而退?”
陸榛:“當初是她趁我醉酒爬上了我的床,事後又用這件事情來威脅我,我也是受害人。”
“有證人嗎?”
“有。”
周高平有些意外地盯著他,同是男人,他當然清楚陸榛說的多半是假的,不過他還是有一些驚訝這人的陰狠跟決然。
原來他在犯錯的時候已經想好了退路。
這樣的人……
周高平突然有一些害怕,現在自己還在,還能壓著他,如果他哪天不在了,女兒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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