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的房間要比想象中寬敞許多,長方形的屋子左右包括我們剛出來的門一共四扇,房間沒有門的其中一邊是一塊大熒幕,上面播放著其他人所在房間的畫面,另一邊的牆上有六個圓柱體的凹陷。我本想仔細觀察一下,卻被大屏幕上其中一個畫面吸引了注意力。
畫面上,黃毛老板和周青青三人,圍繞著一張小圓桌站著,桌上放著一把轉輪手槍。
“你們到底想好沒有,到底誰開第一槍?”黃毛胡亂地搓揉著自己的頭髮,顯得有些焦急。看來是俄羅斯輪盤,就是在原本六發子彈的轉輪裡裝一發子彈輪流對著自己開槍的遊戲。電子屏上還貼心的寫著遊戲規則。
“轉輪裡只有一發子彈,每人輪流開槍直到有人死亡,幸存者獲得勝利。注意:如果同一人連續開兩次槍,將受到懲罰。”有些不同的是,規則裡並沒有說明要向自己開槍,但肯定會有一個人死去,否則遊戲將一直執行下去。這就很有趣了,如果第一個對著別人開槍的人沒有成功射殺,那就會吸引來被瞄準者的仇恨,這時如果另一個人協助被瞄準者,那第一個開槍的人將面臨的是兩輪的運氣判定。
房間裡的三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誰都不願冒著被集火的風險開第一槍,這時,黃毛開了口“聽我說聽我說,記得之前偵探的紙條嗎?要團結對吧,既然誰都不願當壞人,那就都朝著自己開槍,咱們生死看天命如何?”一時間想不到更好解決辦法的老板和周青青點了點頭。
老板歎了口氣“那好吧,我先來吧。希望你能記得自己說的話。”說完,老板帶著懷疑的目光看了黃毛一眼,黃毛不爽的哼了一聲。老板拿起槍,學著電影裡用槍口抵著自己的太陽穴,沒有猶豫,扳動了扳機,除了扣扳機的有點陌生外,整套動作都透露著一股子殺伐果斷的氣質,不愧是當老板的。
老板長舒一口氣,把手槍放在桌子上對著黃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黃毛輕聲砸了咂舌,慢吞吞地拿起手槍,顫顫巍巍地舉到自己的頭側,一咬牙一閉眼,“哢嚓”,如釋重負地黃毛長出了一口氣,把槍遞給了演員,演員謹慎地接過槍,捧在手裡一動不動似乎在做什麽思想鬥爭。
“趕緊的呀,按個扳機的事兒。”剛開完槍的黃毛有恃無恐地催促道。演員被突如其來的呵斥嚇了一跳,怔了一下,顫抖著把槍對準眉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聲大過了空槍的哢嚓聲。
演員失了魂似的把槍交給老板,還沒等自己緩過神來,老板已經帶著一不做二不休的氣勢對著自己腦袋就是一槍,然後看著手裡的槍,釋然地笑了笑,把槍交給了黃毛。這時的黃毛全身都在打哆嗦,這下只剩兩種選擇了,要麽這一槍打死自己,要麽下一槍打死演員。腦子裡一片混亂,最終,恐懼和生存的欲望還是佔據了黃毛的內心,下一槍是演員開,所以為了保證自己能活下去,他把槍口對準了老板,現在的他,只能想到這麽多了。隨即扣動了扳機。
“哢嚓”
老板鄙夷地盯著黃毛,眼神中帶著一股子看不上的意味,黃毛本來並不在意,這種目光他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可當他轉頭看見演員那充滿不信任的眼神時,不再緊張的腦子裡思路突然清晰了。
如果自己可以為了保命把槍口對準別人,為什麽別人會為了一個口頭承諾白白送掉自己的性命。黃毛的手緊緊捏住槍,冷汗浸濕了花襯衫的領子。
“我早該想到你是這種人。”老板冷冷地說道。
“不”黃毛的頭搖地像撥浪鼓一樣,“我不是!我...我”
“別拖延時間了,你的環節已經結束了。”老板居高臨下地態度讓黃毛回想起了內心深處地恐懼,在學校,在家裡,不管在什麽地方都有人曾這樣對他說教。明明是為了不被欺負,明明只有這樣才能擺脫束縛,明明是環境造就了他,為什麽每個人都覺得是他的錯。
“不!我只是想活著!我只是想活著!我有什麽錯!你別拿那種眼神盯著我!你沒有資格指責我!誰都沒有!”隨著歇斯底裡地喊叫,黃毛把槍口對準了老板。
“你冷靜點,連開兩槍會被懲罰的。”老板此時有點慌了神,他習慣了居於人上,從沒有想過會有一天被人威脅。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反正我是死定了,你也要和我一起死!所有討厭我的人!都要下地獄!!!!”
“嘭!”“嘭!”連著兩聲槍響,老板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胸口地窟窿,而黃毛卻先直直地倒了下去,天花板上洞口裡的槍也縮了回去。
老板跌坐在地上,曾不可一世的頭顱,慢慢地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