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之中,難以辨別方向。
惡劣的天氣快速消磨著體內血顱神的神力,武士隊長已經有些後悔。
“吼~”
沙啞的嘶吼從腳下傳來,兩雙發黑腐爛的手臂抓向武士隊長的雙腿。
武士隊長很輕松向後一躍,躲過僵屍的伏擊,有些煩躁,又是這些死屍。他向四周喊道:“我不清楚你是哪個部落的余孽,但你應該知道血顱部落的強大。抵抗是沒有用的,臣服吧!我可以保證,臣服後你和你的部落,不會受到一點傷害。”
四周滿是狂風的尖嘯,茫茫大雪中,沒有回應。
兩腳踹飛僵屍,武士隊長冷笑道:“你想憑借這些廢物拖延時間,好讓我凍死在暴風雪中麽?愚蠢的想法,我有強大的血顱神之力抵禦風暴,你有什麽?這群垃圾?徒耗下去,先死的一定是你。”
“我會拉你陪葬的。”
冰冷仇恨的聲音在狂風尖嘯中清晰可聞。
武士隊長眉毛舒展,眼露寒芒,腳踏大地,腳掌下炸起丈高的積雪,狂猛地劈向聲音來處,狂笑道:“你中計了。”
利斧劈中敵人的手感一如既往,先是頭骨的微微阻隔感,然後是一段一段的震顫感,那是將脊椎骨從頭到尾筆直劈成兩半的手感。
成了!
武士隊長面露喜色,這個敵人不是很強,卻難纏的很,終於乾掉……他低頭看著屍體,五官凝固在一起。
腳下,左右分成兩半的腐爛身軀正在逐漸消失。
是那種會活動的死屍。
中計了!
他敏銳察覺到風聲中一絲的不協調,利斧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劈了出去。
“鐺~”
金屬長矛被劈飛到天上,不知落在了哪裡。
武士隊長不屑道:“投矛力道軟綿綿的,連血顱部落的女人都不如。趁我沒有改變主意,現在投降還來及,我可以保證你和你的部落不受到傷害。”
朱堯隱藏在風雪中,學著對方的語氣說道:“你現在投降,我也可以保證你和你的部落不受傷害。”
血顱武士氣笑了,“就憑你這個不敢露面的膽小鬼?你要是有本事,出來真刀真槍乾一把,用男人的方式解決戰鬥,不要像陰溝裡的老鼠,躲在暗處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那真可惜。”
血顱武士一躍十數米,又劈死一個僵屍,暗罵對方狡猾。
朱堯的聲音飄忽不定,“像你這樣的英雄,馬上就要死在我這陰溝老鼠的手裡了。”
血顱武士衝進雪裡,再度砍翻一具僵屍,不屑道:“就憑這些緩慢醜陋的死屍?”
朱堯變換著方位,對方既然想要用聲音定位自己的位置,他也樂得用說話拖延時間。
時間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他放出一隻僵屍,挑釁道:“有它們就足夠了,你現在不就是被它們耍的團團轉嗎?”
這次血顱武士沒有動手,站在原地,支起耳朵,眼瞧四周,“我承認它們在這種環境下確實給我造成很大麻煩。但,他們又有多少個呢?”
“你一定不是戰士,而是一名祭司。這些死屍是圖騰神賜予你的力量,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圖騰神這麽傻,但作為逃亡者的你們,人數一定不會太多,供養圖騰神一定很費力。那麽同樣的,圖騰神賜予你們的力量,必然不多。”
“你的手段快要用光了,年輕的祭司。”
“現在投降還來得及,大祭司不久前剛下達新的命令,
要求善待各部落祭祀人員。來吧,和我回血顱部落,在哪裡獲得更廣闊的未來。” “待在這裡有什麽前途呢?不過就是隔著一條峽谷,血顱大軍隨時都能填平它,你的部落早晚滅亡。現在主動投降,不僅可以保存部落,還能讓你獲得更好的機會。”
血顱武士聲情並茂地講著,好像處處都在為朱堯著想。
朱堯不為所動,冷笑一聲,躲在風雪中,召喚僵屍阻攔血顱武士的前進。
僵屍很菜。
邪惡洞窟內所有的僵屍一擁而上都難以對血顱武士造成像樣的傷害。
但僵屍的不斷阻擋,意味著有一個強敵沒有離開,一直在暗中窺伺,尋找機會,準備致命的一擊。
特別敵人是祭司,手段莫測,更加難以防備。
血顱武士就是有此顧慮,才沒有不管不顧扎進暴風雪裡暫時撤退。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血顱武士的心,不禁焦躁起來。
疲勞感開始出現,凜冬的寒氣,逐漸滲入體內。
這都意味著一件事:血顱神的力量快耗盡了。
他必須快速擺脫或擊殺敵人,找到躲避暴風雪的地方。
念及此處,血顱武士心中祈禱血顱神庇佑,血顱神力運至腳掌,猛地衝了出去,速度快到在視網膜上拉出殘影。
朱堯早有預料,命令順著靈性力量迅速傳達給各個單位。
他早就在四面八方布好了阻攔的怪物。
半個月的時間,不少邪惡生物入住邪惡洞窟,雖然都是等級低的小怪物,但合理搭配起來,能起到的效果亦是不俗。
“陷阱蛛,噴射黏網!”
“哧~”
車輪大的陷阱蛛鑽出積雪,口器中噴出網狀白色粘稠液體,瞬間覆蓋方圓十米的范圍,血顱武士大驚,可速度太快,慣性太強,已來不及改變方向,正撞進黏網裡。
黏網迅速收攏。
剛一接觸到黏液,血顱武士身形便已經慢了一絲,他臨危不懼,腳下用力,速度猛地提高一節,直直撞在陷阱蛛的臉上,將其腦袋撞得稀碎,綠色血液爆炸似地飛濺。
沒了腦袋的陷阱蛛癱倒在地,三對足肢抽搐著,生機已然滅絕。
但黏網已經成型,層層黏在血顱武士的身上。
雪蜈蚣竄出雪面,照著血顱武士臉上噴出一道白色寒流,又迅速鑽入積雪,隱匿身形。
血顱武士本能抬起手擋臉,卻因為黏網的阻隔,勉強抬起手肘,橫擋在面前,遮住半面臉。
血色氣息翻騰,抵住白色寒流,自身卻稀疏了幾分。
血顱武士未等喘口氣,就聽見身側響起重物奔跑的聲音,他頓時想起了那頭牛,接著整個人被巨力撞的飛起,砸在雪地裡。
雪蜈蚣乘機照臉又是一口寒流,四具僵屍抓住血顱武士的四肢狠狠咬下。
“滾開!”
血顱武士用一個古怪的姿勢旋轉身體,甩飛四具僵屍。
雪蜈蚣見狀不妙,“嗖”地鑽回雪地裡。
酷寒的天氣也給了敵方便利,黏網很快凍得失去彈力,被血顱武士幾下撕成碎片,扔在地上。
朱堯看得咬牙,這一套行雲流水的配合攻擊,卻隻讓對方微微受傷,反倒自己折了一隻陷阱蛛進去。
陷阱蛛可是在車輪怪之後,朱堯用的最順手的怪物。它的黏網是一項極強的控制技能,是頂好的輔助。
有它參加的戰鬥,往往輕松而簡單。
可惜了!
朱堯迅速擺正心態,收起對陷阱蛛的惋惜,將甩飛的四具僵屍回收到邪惡洞窟。他現在也不富裕,半個月的時間,人口才到22,前面為了拖住敵人的步伐,已經死了不少僵屍。
現在該省還是要省。
血顱武士喘著氣,心中後怕,剛才要不是他當機立斷撞死那隻蜘蛛,現在就會像陷入泥沼一樣,難以行動,落入下風。
他大聲喝道:“精彩的配合!精彩的手段!”
“但你還能再用的出來嗎?我給你最後的機會,現在投降,我可以發誓保證你和你親人的安全,同時向上進言,推薦你成為血顱祭司。”
“血顱神博愛、寬容、偉大,一定會接受你,賜予你神力。那時候你就會體會到,和血顱神相比,一切圖騰神都像地上的蛇蟲,弱小的可憐。”
“來吧!加入我們。你對戰機的把控,對敵人的狠絕,太契合血顱的作風了。”
風雪中,朱堯冷漠的聲音緩緩道:“你說的很誘人,我甚至有些心動了。”
他是真有些心動。血顱部落南征北戰,殺人盈野,那麽多的屍體那麽多的戰俘,戰俘要獻給血顱神,他可以不要,但屍體他可以要啊!
血顱神吃大頭,他偷摸吃著小頭。
升級速度一定比現在快。
血顱武士聞言一喜。
“但是我拒絕!”
“以牙還牙,以血換血。復仇之志,十世不忘。縱然我們只是僥幸逃亡的殘黨,卻堅信有一天能滅亡血顱部落。你放心,很快你就能看見一批又一批的熟人去和你團聚。”朱堯變換著方位,冷森森說道。
聽起來很誘人,實際操作麻煩一大堆,還整日提心吊膽,擔驚受怕,怎麽可能加入血顱部落。
自己當頭頭不香嗎?
非要給人去當狗。
朱堯想的明白,不再出聲暴露位置,操控著邪惡生物看死對方。只要對方想逃,拚上巨大的傷亡也要阻止對方。
血顱武士的移動速度確實快,暴風雪中,一旦丟失他的身影,再找就很難找到。
雙方就這麽耗著。
血顱武士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身子開始僵硬,原本光滑的上半身開始覆蓋上冰霜,這些都意味著一件事。
他體內的血顱神力要見底了。
勝利的天平漸漸向朱堯傾斜,時間越往後,朱堯的勝算越大。
血顱武士數次露出破綻引誘,朱堯就是穩如老狗,一點都不著急,一直和敵人保持著安全距離。
戰鬥拖到現在,雙方其實都已經是強弩之末,血顱武士的神力見底,邪惡洞窟內的邪惡單位也要死絕了。
沒有邪惡單位幫忙分擔傷害,朱堯在暴風雪中也待不了多久。
但無疑,朱堯的優勢越來越大。
眼見血顱武士渾身覆著冰霜,行動維艱,仿佛喪失了所有力氣,隨時都能斃命,朱堯就是不動。
不能浪,越關鍵的時候越不能浪。
按兵不動,穩中求勝。
血顱武士眼露絕望,這是個怎樣喪心病狂的敵人,竟然真的要將自己活活凍死在這裡。
“吼!!”
就在一切都要塵埃落地的時候,極遠的地方突然爆發一聲巨吼。這聲音如此巨大,乃至初聽之下,朱堯全身一震,腦袋嗡嗡作響,眼前一片金星。
登時,天地風雲變色,原本昏暗陰沉的天空劇烈翻滾,仿佛雲層之上有神龍扭動身體,然後一道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在天上蕩開,沉悶厚重的烏雲居然被撕成碎片,露出後方蔚藍的天空。
暴風雪,停了!
“怎麽……回事?”
朱堯晃著腦袋,感覺腳下像踩了棉花,軟綿綿的立不住腳。
“血顱神!血顱神!是神跡!是血顱神的神跡!”
血顱武士癲狂大笑,指著露出身形的朱堯狂笑:“你看到了麽?!這就是血顱神的力量,輕而易舉就能改變天象的力量。”
“臣服吧!跪拜吧!”
“這才是真正的神, 無敵的神。”
“胡說什麽!個人的力量怎麽可能改變天象。”朱堯仰著頭,望著澄澈的藍色天空,大聲反駁著。
“只是某種特殊的自然現象罷了。”
圖騰神,不過是土著們對強大生物崇拜的產物。或許他們有強大的肉體,奇異的能力,但在朱堯看來,不過就是些強大的怪物。
大甲蟲是目前朱堯見到的最強圖騰神,能挨得住幾發火箭炮?
邪異石像是朱堯見到最古怪的東西,車輪怪的火球砸上去也會有裂紋,能挨得住幾發火箭炮?
火箭炮都挨不住,別說東風導彈了。
更不用說核彈、原子彈、氫彈這些毀滅性武器。
穿越後,每次朱堯見到強大的生物,都會拿現代武器出來做一下對比,手槍、步槍、反坦克器材、坦克炮、火箭炮、東風導彈……
結果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碳基生物的極限擺在那裡。
加上剛穿越時差點被祭神,他對圖騰神的好感少的可憐。
然而蔚藍的天空沒有持續多久,天邊升起搖曳炫目的金光,將半個天空都染成淡金色,一時間,竟有兩個太陽懸在天上。
金色太陽升起的地方,赫然是剛才吼聲傳來的方向。
朱堯駭然,“這又是什麽?”
“血顱神!血顱神!這就是……額咳咳……”
雪蜈蚣咬斷血顱武士的喉管,再度鑽進積雪中。
一場持久戰下來,就剩這個小家夥和附在另一個狂暴武士身上的迷惘幽靈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