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事情,直接奏報便是,正好燕王世子在此,他說荒廢政務很久了,也好讓他熟悉一番。 ”
朱元璋看到鐵鉉那偷看朱高熾的模樣,就知道所要奏報的事情與朱高熾有關,而現在正是敲打的時候,朱元璋看了一眼垂手而立的朱高熾,淡淡的說道。
“謹遵皇命!”鐵鉉應聲道:“剛剛接到錦衣衛錦衣衛密報的消息,燕王病重,且被其三子朱高燧氣至昏迷,終日不能視事,現在西北十二旗的管理異常混亂,各自為政,基本上戰事陷入癱瘓狀態,燕王二子朱高煦和三子朱高燧,現在均已修書上奏,想讓自己繼承燕王大權,因為錦衣衛錦衣衛的奏報走的是飛鷹傳書到甘肅,連站又是飛鴿傳書至京師,所以這次錦衣衛的消息,會比他們的奏報提前十天的功夫,皇上需要慎重考慮。”
“傳書回來的日期距離現在多久了?”
鐵鉉知道皇帝問的是這封錦衣衛錦衣衛的快遞,所以馬上回答道:“本月初七,距離今天已經過去了十二天。”
朱高熾的臉色變了一下,兩拳不由自主的握緊,卻是沒有插話。鐵鉉索性繼續奏報道:“還有一個從肅州衛發來的加急文書,三羽級別的,內容是肅州衛指揮使羅永輝遇刺身亡,其內情......。”
鐵鉉這才真的是有些猶豫,朱元璋怒道:“連朝廷軍方大員都可以遇刺,你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鐵鉉知趣的連忙把密信呈送上來。朱元璋接過,打開看時,卻看到一行字,不由驚訝了一下,隨即把字條遞給朱高熾,說道:“高熾,你來看一下,能給能給朕一個解釋。”
朱高熾心裡一跳。接過字條看去,密信由於要通過飛鴿傳書的緣故,所以寫的很短,只有幾句話,上面寫著:“肅州衛指揮使羅永輝遇刺,之前一天燕王世子之四子朱瞻垠曾前去拜見,後不知所蹤!!”
朱高熾被嚇唬了一跳,立即又跪下請罪道:“陛下,臣的確不知。但是臣在三年前,已經送朱瞻垠前往父王處效力,這些都是經過陛下恩準的。這幾年也甚少和微臣聯系。請陛下明鑒,而且,臣請皇上詳加查查,或者是看錯了也不一定,若是真的和逆子有關,臣絕對會大義滅親的。”
那個四子朱瞻垠是朱高熾和一個朝鮮籍貫的妃子所生。的確已經送去了幾年,在一個小藩國主事,已經三年了
點了點頭,朱元璋表示知道了,但是鐵鉉顯然還有事情沒有稟報。也明顯看出來皇帝象要敲打朱高熾一番,接著還沒有等這件事結束。又奏報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卻是和朱高熾直接有關了。
太子朱標被困鎮江,錦衣衛一直沒有放松偵探,這次,卻發現在鎮江鬧事的人,其中一人竟然是朱高熾長子的師傅周忱。
周忱,字恂如,號雙崖,江西吉水人,洪武元年進士,曾為北平燕王府長史,後來參與而一直跟隨在朱高熾門下,不曾遠離。
聽到這件事,朱高熾稍微有些慌亂,他有些搞不清楚,皇帝這次是故意的,還是他的麻煩事情太多,不過還是解釋道:“皇上,周老師年屆古稀,年初已經告病,說是回京頤養天年,臣已經準許,而且在鳳陽城還宴請名仕相送,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至於怎麽會出現在鎮江,臣真的不知。”
“是嗎?”朱元璋冷笑道:“這裡有三件事,都和世子你有關,也由不得朕不多想,至於和世子有沒有關系,朕自會調查,但是管教不嚴,結交不慎的過錯,你是免不了的,看來開始你所言已經荒廢政務很久之言,果然不虛,朕再給你一個機會,世子你願不願意西去為朕分憂?”
“臣不敢!現在臣是有口莫辯,有罪之身,何言為陛下分憂,臣願以待罪之身,自禁於寓所,等待皇上查清後發落!”
說罷之後,朱高熾竟然長跪不起,在哪裡俯身叩頭謝罪,不在分辨和言語。
禦花園內陷入了一片尷尬,朱元璋雖然知道達到了一定的效果,但是沒有想到朱高熾這個人竟然是如此的強硬,但是自己暫時還真的用的上他,不說西北燕王哪裡,就算是京師裡有些攤子,也需要他來梳理一番,隻好作罷,命朱高熾回住處思過,等待皇帝的召見,然後就命他退下回去了。
朱高熾走後,鐵鉉又連忙稟報了幾件相關的事情,也告退了,一場好好的禦花園對話,就此結束,朱元璋想了一會,回到禦書房,下旨,晉王朱棡、秦王朱樉、駙馬裴倫都暫時回府歇息,又嘉獎了一番。
當晚,朱棡和閩王兩人回到家中,著急著惡補這一段時日以來閉塞已久的消息,消化著京師最近的變化不提,就說駙馬裴倫終於可以回到府中看到妻子,那種心情也是頗為急切的。
裴倫一回到府中,麗江公主朱紋嵐便告訴他,前幾天知道他回京後直接就被宣進了宗人府,她曾經幾次進宮向父皇要人,非但父皇沒有同意,而且求見母妃時還遇到奇怪的情況,那就是母妃竟然不見他,這是從小到大沒有遇到的事情,就連平時和他要好的蘇柔雪娘娘,說話也是含含糊糊的,不說真話。
“說起來令人著惱,平日那些女官、侍衛,那個不賣我幾分交情,但是這次全部好像都啞巴一樣,一切事務都說要視聽皇上的旨意,貌似忠君愛國,謹遵聖諭,其實哪一個不是推諉敷衍,刁滑狡詐,無非是為了一己之利,......。”
“特別是寧妃娘娘,竟然說剛從宮外回來什麽也不知道。可能是被父皇派出去做事了,一聽就是假的,連三哥也不見了,聽說你和三哥在宗人府,他現在怎麽樣啊?這個父皇看我哪天不進宮拔光他的胡子!”
“公主言重了!”裴倫言不由衷地搭訕道。他心想公主無意間的激憤言辭,也是他這個妻子一向以自己的好惡做事,而且從來就是不計後果,盡是犯一些無心的錯誤。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和他解釋的,比如說這麽多天以來他所猜測和知道的內幕,他的這個公主妻子要是知道,說不定哪一天當著眾人的面就抖落了出來,弄得大家難堪,於是便把話頭岔開,說道:
“公主,我這幾天在宗人府,聽宗室內人說。母妃的確現在不在宮中,怪不得寧妃娘娘,也怪不得眾人。父皇拍母妃辦事。肯定是不想太多外人知道,你問他們,不是等同沒有問嗎。”
“噢?你說的話是真的?”
“我這剛回來,還沒有坐一坐,有必要哄你嗎,就算我敢這麽做。難道我還不害怕公主的利劍啊。”
麗江公主朱紋嵐不由一笑,頓時想起了剛成親的時候,自己拿著長劍,把自己相公追的是雞飛狗跳的模樣,不由“噗嗤”的笑了出來。隨即就將一肚子的不快放在腦後。
於是點頭說道:“也好。此番就饒過你,駙馬此次陝西之行還順利麽?”
“一切順利。還不是公主大人您的關照嘛。”
裴倫裝作躊躇滿志,滔滔不絕地向這位當今聖上最寵愛的金枝玉葉、他的如意夫人陳述受欽命巡視陝西執法不阿的情形。那慷慨激昂的樣子,儼然是一位衛綱紀執王法的威嚴清正的欽差。
惹得朱紋嵐一會兒就陷入了笑意盈然的歡喜境地,這也是這麽多年裴倫練就的功夫,這個公主妻子,可是吃軟不吃硬的主,而且很好哄,時間久了,本來方正的裴倫,漸漸的也被改變了很多。
婚姻這東西,本來就是很奇妙,可能也是夫妻兩人互相同化,互相改變的一個過程,不但麗江公主朱紋嵐改變了裴倫一本正經的性格,而且裴倫也成功的將朱紋嵐引導到了一個知書達理的妻子的角色,至少在當著眾人的面是這樣的。
正好抓住這個良機,稍後說道:“為夫在西安於公務之暇,以文會友,與陝西文人學士吟詩作畫。兒曾經作了《碧荷清蓮》圖一幅,並題詩一首。”
“詩是怎麽寫的?”
“為夫作詩淺陋,還請賢妻垂教。”裴倫略作停頓,吟道,“瑤池碧葉托菡茗,洗月流輝羽化仙。活水源頭終不絕,枝枝活潑舞蹁躚。”
“嗯,詩的韻味不錯,只是有些造作,顯得清高輕浮了點。”朱紋嵐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打擊夫君的機會,聽了之後,笑著評論道。
裴倫哪能依從饒得了他,兩個人陷入了嬉笑中,慢慢的打成了一團,靜夜裡傳來一聲雞鳴,裴倫深情地注視著麗江公主,將她摟在懷裡,在她的臉上,腮邊親吻著。久別如新婚,夫婦在這融融秋夜裡重逢;彼此血管中都湧動著暖熱的春潮,蠱惑著情與肉的熱烈**。沉默片刻之後,各自迅速脫下衣服,鑽進繡金紅羅帳裡,沉醉在溫柔甜美的**之歡裡……。
兩個人陶醉在巫山**的歡樂中,以現在的交通條件,裴倫去陝西公乾,一走就是三四個月,為了完成皇命的困擾,對策、謀劃、奔波和憂慮,年輕的夫妻幾乎忘記了床第之欲。
就在這樣的秋夜,麗江公主和裴倫穿著薄如蟬翼的衫褲,臥在枕罩涼席上便感到格外的涼爽舒坦。秋涼似乎卷走了一切煩惱和憂慮,留下一片安寧與溫馨,駙馬府成了一座安全島,一處桃花園。
在粉紅色的光暈下,裴倫側臉看著年輕美麗的公主,明眸含情,嬌面生輝。公主頭髮上,身體上散發出縷縷馨香,他伸手去觸摸她的臉,她順勢勾住他的脖子。他將她緊緊地攬在懷裡,便在她的眉眼上、臉頰上、嘴唇上、粉頸上、酥胸上……狂熱地親吻起來。她眯著雙眼,任他的手指像遊魚似地在她的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遊動,撩撥著她心房中每一根顫動的琴弦。
多年夫妻了。還是那麽新鮮、那麽甜蜜、那麽陶醉……世間的一切紛擾都悄然遁逝。只有天地的衝撞,狂潮的席卷,呼喚的遠山,古老的牧歌,迷離的曲徑,沸騰的深潭,清泉的跳躍,春花的綻放……悠忽間。萬籟俱寂,澎湃的潮汐消退了,神秘的夢幻蘇醒了,又悠然看到高邈的藍天,皎潔的明月,柔軟的沙灘,翱翔的俊鳥。身心在生命的躁動中獲得無極的沉酣,本能在原始的困惑裡顯示天然的律動。裴倫和朱紋嵐都覺得這是一次最完滿的交融,最快樂的結合。之後。雙方都有點倦意,各自做著不同的夢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次日醒來,兩個人都透著無盡的倦意。朱紋嵐慵懶的頭髮撒在裴倫的身上。頭卻枕在裴倫的胸前,手指慢慢的撬動著裴倫的腋窩,兩個人又掙扎了一會,朱紋嵐突然沉默下來,遂將身子正了正,抬起頭把頭髮整理齊了放在身後。看著丈夫那年輕的臉龐,似乎有些留戀,似乎有些不舍,良久良久,突然說道:“臨安姐姐給我說過。說駙馬都尉準備出遊遠行,最近一段時間。大家都太累了,駙馬都尉準備帶著臨安姐姐歇息一下。”
裴倫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一下,雖然很快就放松下來,但是朱紋嵐已經敏銳的感覺到了,手掌在背後也忽然握緊,抬起頭來,充滿希翼的望著裴倫。
“是皇上的意思嗎?”裴倫說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就是聖命難違,怎麽能不去呢?自然是公主到哪裡,我就去哪裡了。”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朱紋嵐咬著嘴唇說道:“這不是父皇的意思,單純的駙馬都尉出遊,現在龐大哥也沒有什麽職司在身,不用父皇同意的。”
“父皇都沒有說,咱們管他做什麽,作為臣子的,肯定要聽命於皇上,說不定咱們想去,皇上到時候還不讓去呢?”裴倫懶洋洋的顧左右而言他。
“非要我說的那麽明白嗎?”朱紋嵐盯住裴倫,說道:“夫妻這麽多年,雖然前幾年沒有讓你們家太平,但是這兩年我的心你還不明白嗎。咱們是夫妻,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有什麽你為什麽要瞞著我呢?”
被妻子的話嚇了一跳,裴倫幾乎要坐起來,但是朱紋嵐仍舊壓著她的左臂,他坐不起來,隻好苦笑著說:“看你都說什麽,我隱瞞什麽了,我在陝西辦公,可真的是老老實實,一點也沒有沾花惹草,你也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
“哎,你和三哥那些事,我知道一些,你就不能不管他們那麽多事嗎?”朱紋嵐索性實話實說,直接說道:“我雖然是婦道人家,但是總是看過不少書的,也知道凡是參合到這種事情的結果,都不是太好,要鬧騰,就讓他們鬧騰唄,咱們何必插手呢?”
“看你說的,晉王殿下是我妻子的親哥哥,我怎麽能不和他拉近關系呢?和他的關系好一點,又有誰能說三道四的,你多想了。”
“不是我多想,年中你讓我幫你爭取到陝西的公務,那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你向來對地方政務不太有興趣,後來才知道,你可能是給三哥聯系燕王那邊的支持去了,哪裡原來一向都是二哥和太子的地盤,三哥在哪裡的影響力是最薄弱的,是不是?”
“誰告訴你的?是誰在胡說八道?”裴倫警覺的問道。
“還用誰來告訴我嗎?”朱紋嵐平靜的說道:“這些事,你連我都瞞不過,還想瞞過父皇和母妃嗎?算了,夫君,咱們不參合這些事了,作些準備,我想和臨安姐姐一起出遊,躲開這些煩心的事情,到時候咱們夫妻向龐大哥要一隻大船,就咱們兩個住在上面,你說有多好!!”
“你誰讓你對我說的?”裴倫警覺的問道,得到朱紋嵐的搖頭之後,又問道:“是母妃娘娘?”
朱紋嵐看著甚至有些著急的夫君, 不由的一陣悲傷,說道:“你不要亂猜了,沒有人告訴我,我也從來沒有對別人提過,夫君放心就是,這次我就是想垂詢一下夫君的意見,看夫君願意不願意陪我一起出海!!”
聽到朱紋嵐這樣說,裴倫放心了很多,他知道妻子一向不太擅長掩藏自己的心事,既然這麽說了,肯定是真的,閉目想了一會,裴倫悠然道:“到時候再說吧,公主想去,為夫自然是要你開心的,當然會陪你去。”
“但是公主去有父皇、母妃,而為夫也有父親高堂,他們年歲已老,那時離開,他們會不會傷心,倒是一件頭疼的事情,我稍後回家之後,先聽聽他們的意見,若是他們身體康健,到時候我會奏明父皇讓他們隨行,若是真的歲月不饒人,不能前去的話,總是要提前盡盡孝心才是......。”
朱紋嵐不由放下心來,雖然沒有得到夫君不參合太子之爭的話語,出海也還不是一句準話,但是能得到夫君的承諾也讓她有所安慰,就算到時候夫君反悔,至少最近一段時間,她心裡會安寧許多。
哎~~~。有些女人,都是在為謊言而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