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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權》三百六十四 秦王朱
滿面悲戚,滄桑依舊,本來頗有英姿的臉上一也顯得有些憔悴。不由使太子朱標想到,原先少年時的二弟秦王朱樉是那麽的英俊瀟灑,多才多藝,待人謙和,如今初見,好像不是一個人一樣。

 光從表面上,怎麽也難以讓他把對面站著的人,和十年前的二弟秦王朱樉聯系在一起,太子朱標心想人果然大家都變了,有些心痛二弟的憔悴,不過還是不動聲色的坐了下來,靜靜等待著下文。

 醉仙樓,是江東十五樓之一,雖然是對所有的人營業,但隱然卻是皇家的私產,所以裡面的人大都是從宮內出來的,甚至就算是一個打雜的小廝,也可能是原來宮內的太監,更不要說夥計和侍女了,因為在酒肆茶寮,禮部為了迎合皇帝的心意,頗花了一番心思。

 看著太子朱標坐定,秦王朱樉在下首告了一個罪,也坐了下來,並招呼酒樓中的侍女斟茶上水。顯然是知道其實這間酒樓的主人就是他們朱氏皇族的私產。

 侍女提著金耳翠玉壺在每人的青瓷蓋杯內注入沸水,纖手輕柔,滴水不濺,鳳凰三點頭,碧綠的茶湯便溢出股股清香,與蘭花的幽香交融浮蕩,沁人心脾。

 “嗯!好茶!清明前茶確是嫩香寒冽。”太子朱標稍待片刻,抿了一口茶,嘖嘖稱讚道:“入口純正,綿甜芬芳。”

 “久聞二弟在陝西也經常喝茶,對於茶道也是頗有研究。”太子朱標探身問道,“不知能否猜出此茶產於何方麽?”

 端起蓋杯抿了一口,細細品嚼,稍作思索。秦王朱樉便很肯定地說:“此茶味談雋永,甘冽微苦,當為寧國府、徽州府交界之黃山所產。”

 “二弟果然好功夫!”太子朱標擊掌道:“此茶正是黃山雲谷寺采製,名曰雲谷銀毫。”

 “洪武十年四月,臣弟在徽州府曾飲此茶。”秦王朱樉說:“衝泡雲谷銀毫十分講究,一旁鑒賞可謂是美不勝收,堪稱奇觀。”

 “噢?”太子朱標笑道:“快說說看,也讓孤王開開眼界。”

 “請取沸水。”秦王朱樉竟然向立在旁的侍女稍做歉意的一笑,他就藩西安做秦王之前,本來就是京師內頗有名望的皇族子弟。聰明透頂的人物。今日見到太子殿下在酒樓中毫無忌憚,作一個孤王,右一個二弟的,已經違背了私下相會的初衷,必有所依,在看見旁邊的侍女。那裡還能不明白是誰。

 礙於太子殿下不說,秦王朱樉也不敢多言,只是在態度上顯得謙遜很多。

 未等吩咐,所謂侍女已提來沸水侍候,秦王朱樉漫卷大袖,打開精致的鑲金紫檀茶葉盒,熟練地以茶拔挑出少許茶葉趕入薄如蟬翼的白瓷盞內。綠瑩瑩、毛絨絨的茶葉整齊劃一。他接過秋兒手中的茶壺,親自衝注。

 “殿下請看。”秦王朱樉將沸水輕點入盞,說:“這茶葉在盞內三上三下,神如鮮活。”

 待到太子朱標探身看過,秦王朱樉蓋上茶盞,過了片刻,笑道:“殿下再看,這雲毫如春筍破土,似美人玉立!”

 這回看的很清楚,雲谷銀毫在蓋內水中恰如嫩筍。毛茸茸地站立著,倏忽間,玉立的美人繾綣臥下,中心卻有一方孔,形如菊花鋪地。

 “這叫做翡翠奇苑!”

 太子朱標和在旁邊的侍女對視一眼。同時想到這秦王朱樉對於茶道果然有一定的造詣,也算是長了見識,所以並不打斷其繼續滔滔不絕地論起茶經來:

 “自古飲茶乃士大夫風雅之舉,所謂飄逸恬淡,棲神物外。韋應物雲:潔性不可汙,為飲滌塵煩。此物信靈味,本自出山源。李白雲:根柯酒芳津,采服潤肌骨……等等。而如今飲茶,在下以為當飲之宜飲時之宜…….”

 那侍女笑著插問道:“飲茶還有飲時之說?”

 看到秦王朱樉如此娓娓道來,並無顧忌,就知道對方已經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索性也就不遮遮掩掩,那樣反而失了東宮的體面。

 “自然有,”秦王朱樉屈指說道:“飲時之宜當為如下情景:心手閑適;杜門避事;鼓琴看畫;夜深共語;窗明幾淨;洞房阿閣;賓主款押;佳客小姬;訪友初歸;風日晴和;輕陰微雨;小橋畫舫;茂林修竹;課花責鳥;荷亭避暑;小院焚香;酒鬧交遊;清幽寺觀;名泉怪石……”

 眼見著太子朱標頭大如鬥,那侍女嫣然一笑,知道這個太子殿下雖然被盛傳飽讀詩書,但卻是最煩掉書袋,但是秦王朱樉卻猶自未覺,於是插口道:“秦王殿下果然多才多藝,博覽群書,果然名不虛傳,不過聽人言道,好茶需好水,不知秦王殿下可否說說這水如何呢?”

 被打斷賣弄,秦王朱樉尷尬地一笑,停止了他的飲時之宜宏論,接過那侍女所提的問題:“今日殿下賜茶,不勝榮幸。加上這泡茶的水鮮活、輕盈、甘例如醴,更是錦上添花。”

 太子朱標精神一振,這水他倒是知道來歷,笑道:“駙馬且猜猜,今日這水從何處得來?”

 秦王朱樉胸有成竹地道:“此水性寒,味甘,應是冬雪融化之水。”

 “嘿!秦王殿下識水之性如此精深!”那侍女驚奇地說:“果如秦王殿下所言。去年冬天連降數日大雪,共得二十余缸埋入花園深處,今年春分後取出,煮沸之後,便是這衝茶的水了。”

 “雕蟲小技而已,《煎茶水記》載,李季卿命軍士為陸羽取揚子江南零水煎茶,由於船顛水濺,到岸後只剩一半,軍士便汲些岸邊水充數,陸羽品後說,這固然也是江水。但卻是岸邊之水。識此水為冬雪所融,焉能與茶仙識水相比。”秦王朱樉話雖這樣說,但是言語中卻是有著一種自負。

 “果然!”那侍女接過話茬:“前宋王安石患痰火之症,托蘇東坡順便攜帶一罐霍塘峽水沏茶飲療,半年之後。東坡船經翟塘,這位夫子只顧飽覽兩岸山色,稍不經意,輕舟已過中峽,忽然想起,趕忙取了下峽之水。王荊公以此水烹畢沏茶便知有誤。笑問:此乃下峽江水,何稱中峽瞿塘之水?”

 談笑一陣,看看時辰,太子朱標陡然將話鋒一轉,說:“父皇有意讓二弟歸藩,但是不知道二弟突然為何邀請孤王來這種繁華之地。什麽事情在東宮說不好嗎?非要來這種地方,若是父皇知道,肯定是不高興的。”

 秦王朱樉一愣,正是品茶論道,突然太子哥哥把話題轉入正題,心裡一陣狂跳,但旋即鎮靜自若。笑道:“大哥所言極是。父皇英明,燭照萬裡,下旨讓臣弟歸藩,這真的要感謝太子哥哥的美言,所以借此機會,要謝謝大哥的。”

 太子朱標說那番話,不過是為了試探秦王朱樉,見其果然臉色有些不自在,心裡似乎明白了幾分,隨即笑道:“方才孤王只是偶爾想起父皇的教誨。心裡有所感觸而已,二弟別放在心上…….。”

 一會提及那麽嚴肅的話題,一會兒又是和風細雨,秦王朱樉就算是在宗室中混跡了十幾年的時間,也想不出太子殿下在想些什麽。

 但見如此。心下忐忑,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將自己的來意直接說出來了。正在猶豫,突然聽見殿下在上首問道:“二弟此次相約,不會是為了品茗而來吧,若是如此,不妨以後往東宮多多走動,孤王那裡有很多貢茶,可以讓二弟仔細品嘗,孤王正好也可以多受教誨,不知二弟意下如何?”

 心裡一震,看來太子殿下已經知道一些什麽,而且已經不耐煩這樣拐彎抹角的閃爍,而且剛才的言語,竟然有了將自己繼續留在京師的意思,想想自己來之前自己的思量,怎麽也要賭此一把。

 連忙站起身告了一個罪,不過還是抬頭看看左右,將目光在那侍女和太子朱標身上來回穿梭了幾回,再看向太子朱標,已經是充滿了哀求之色。

 知道秦王朱樉想單獨和自己談話,意思是將那侍女暫時回避,但是太子朱標讓那侍女跟著過來,就使為了避諱什麽事情,也省得父皇猜疑,而且這個女子,是父皇指給自己的妃子,卻是身份特別,此時讓她出去,的確有些不恰當,那裡舍得,而且,由於前一段時間的了解,所以對這個二弟秦王朱樉並無什麽好感,料想也不過是表示一下忠心,想讓自己在父皇面前多說幾句好話,想走一下東宮渠道而已。

 見狀冷然道:“二弟有話說了便是,此間也需要一個端茶倒水之人,莫非二弟想讓孤王親自動手嗎?”

 “那裡敢勞煩太子殿下!!”秦王朱樉有些誠惶誠恐,出於無奈,看來太子殿下對於此女子的信任真的是很深,縱然是有些不情願,不過也算是放心一些。

 遂直起身來,整整身上的衣冠,離席走至太子朱標所坐的案幾前,轟然而拜,口中說道:“請殿下救臣弟一命。”

 馬上就要歸藩,此時卻在太子朱標面前喊著救命,朱標不由得一陣莫名其妙,就算是自己對於二弟有些生疏了,以後也不會多加信任,但是這件事情,至少眼下也不是自己所能干涉的了的,父皇掌握一切,就算是對這個弟弟不滿,那也是自己登基之後的事情,怎麽二弟突然哀求其自己來了。

 不由轉頭看了那個侍女一下,這個所謂的侍女身份微妙,卻不是因為她即將成為自己的妻子,卻是因為這個侍女原本叫做徐妙兒,卻是中山王徐達的幼女,是都督府左都督徐增壽的妹妹,而大哥是現在的魏國公徐輝祖。幾個哥哥都是朝中重臣,大姐是燕王正妃,二姐是代王妃,都是塞王的妃子。而徐妙兒已經被朱元璋指定於太子朱標為妃,只是尚未過門。不過徐妙兒卻是自小就和太子朱標認識,沒有那麽生分,而太子朱標對於這個即將過門的妃子,也是極為寵愛。經常帶著他微服私訪。

 中山王是徐達,去世的時候已經六十多歲,真的不是一般的強悍啊,只是比老朱稍微遜色一點,竟然還有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女兒。但是這個徐妙兒一向對於燕王和姐姐燕王妃十分親近。性子雖說有些純樸爛漫,兼又生的俏麗可人,讓人一看就心生憐惜,但是心思玲瓏,比之她幾個哥哥的,還要勝上幾分。更重要的是妹妹出生未久,父親就去世,老夫人憐其沒有父親,且又是么女,對她十分溺愛,一眾哥哥姐姐對她也是百依百順。生生把這這個妹妹慣成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

 現在看著二弟如此低聲下氣的給自己跪下,不由後悔剛才非要讓徐妙兒留下來看到這一幕,真的有些失策,不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能讓一個堂堂的秦王,落得個這般光景呢?

 太子朱標不由皺起了眉頭,示意萬分不情願的徐妙兒出去。然後讓秦王朱樉站了起來,慢慢的從頭開始說起。

 原來就要歸藩,循例秦王朱樉要去宮內謝恩並領取聖意的,那一天在太監的引導下來到坤寧宮。走進寢宮,一眼便見到鬢發如銀的朱元璋,連忙趨前跪下叩頭,口中道:“叩見父皇,兒臣此次即將歸藩,又要離別父皇,會很久得不到父皇的教誨。歸藩後,兒臣會身在封國,日日夜夜無不想念父皇,用心操勞邊防關系國事,所以請父皇放心!”

 朱元璋並未說話。抬抬手示意秦王朱樉起來,而後在走到坤寧宮的小花廳內,那裡在各式架子上擺放了精美絕倫的盆景:古松、雀梅、佛肚竹、拘杞、榆樁、梅樁。不過這些都沒有引起他的注目。

 在兩隻黃色彩繪龍文缸前站住,每隻缸裡栽著一株梔子花樹。茂密濃綠的枝葉撐開渾圓的華蓋,綴著數百隻嫩綠晶亮的花蕾,一個個俏格格地翹首枝頭。朱元璋伸手摘除幾片黃葉,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麽,朱棣看見父皇不出聲,也不敢多言,起來後隻好垂手跟隨父皇而動。

 雖是一種普通、常見而又談不上是高貴的植物,但是花期是在五月的梔子花,在三月就已經是白花花一樹雪白,就比較少見了,秦王朱樉當然知道那是駙馬都尉龐煌所布置的水晶大屋立下的功勞。

 朱元璋伸手又摘去梔子叢中的兩片鏽葉,問道:“最近一年在京師裡,西安那邊有什麽動靜?”

 秦王朱樉實在沒有想到,父皇半天沒有說話,一開口卻是問自己已經遠離一年的封地情況,心中有些失落,但也不敢不說,隻好按捺住不滿,隻好撿著一些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一遍。

 由於大明的多次進攻和蒙古貴族內部的激烈鬥爭,其勢力逐漸削弱,元順帝後裔雖然仍被奉為正統,但汗權衰微,權臣勢盛,現在蒙古貴族鬼力赤、阿魯台等獨掌大權,只是忙著內部的相互爭權奪利,倒是大明邊塞平穩了很多。

 還有一個原因秦王朱樉沒有說,也不能說,就是在大明屢次北征,在兀良哈禿城將哈刺兀殺的大敗後實力大損,由此破壞了蒙古內部的均衡,所以造成了鬼力赤的一家獨大,而阿魯台不過是鬼力赤的部將而已。

 面無表情的聽著,秦王朱樉口乾舌燥的說了近半個時辰,朱元璋好像有心事似得,始終沒有表態問話,讓秦王朱樉更加肯定了自己開始的猜想,於是更加賣力的敘述著自己前些年在邊塞的舉措和取得的成果。

 朱元璋聽了一番匯報之後,說道:“你所所奏聞,朕知道了。不過此次召你進宮,你可知曉為什麽嗎?”

 “兒臣就要歸藩,自然少不得父皇的教導!”秦王朱樉不失時機的奉承一句,看見蒼老的父皇嘴角露出笑意,心裡大定。

 “其實,這次召你進宮的同時, 朕也傳召了晉王、燕王進京,因為邊塞諸王之中,就你們三人最有經驗,晉王和燕王進京,北方自然就少了主事之人,需要一個有經驗的藩王在哪裡坐鎮,所以朕就讓你回去了。”

 “其實兒臣思念父皇,若不是有國法家規,恨不得能天天隨侍左右,縱然是戲彩娛親、滌親溺器也是心甘情願。但是國事總是大於家事,兒臣縱然萬般想法,總要以國事為重,請父皇放心,兒臣一定不辜負父皇的期望。”

 戲彩娛親、滌親溺器,是秦王朱樉取自二十四孝的兩個故事,朱元璋聽候眼睛的確一亮,卻迅速黯淡了下去,又問道:“既然思念朕,為何今日最近在京師中竟是一言不發?”

 “父皇,兒臣離開藩地時日已久,怕是不了解詳情而胡言亂語,妨礙了父皇的思路,在加上操勞於宗人府主辦事務,所以……。”

 話還沒有說完,外面的太監大聲說道:“參見蔣指揮使,啊……。”

 緊接著就看見那太監有些慌張的跑了進來,向朱元璋奏道:“啟稟皇上,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又軍情急切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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